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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父慈子孝,卖父求荣 第546章 咱家的酒够劲不?

作者:肉丝米面 分类:历史 更新时间:2025-01-10 20:58:28直达底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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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严鹄来说。

    其实他一直都觉得自己充满了压力。

    祖父官至首辅,先帝赐太师尊衔,位列三公,已经做到了一个臣子的巅峰。

    而他的父亲,也同样是六部尚书之一,位列九卿,加赐太子少保。

    父祖不是首辅就是尚书。

    而他的兄长,更是年纪轻轻就在中枢掌握常人无法拥有的权柄,更是让新君特设了一个内阁行走参知。

    这一次更是统御数万大军,节制各边,肩负着收复河套故地的重担。

    而他呢?

    在祖父兄长们拥有着光鲜夺目的履历下,他这位严家三代第二人,就显得渺小无比。

    过去他在江西老家,终日被族中叔伯教育着,以父祖为荣,用心读书考取功名,入朝为仕。

    可就算是将圣贤书读烂了,自己就能成为和祖父一样的内阁首辅吗?

    于是也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严鹄产生了逆反心理。

    他开始躲避读书,开始偷偷的打磨筋骨,开始偷偷的学习武艺。

    既然父祖辈已经在文官道路上走到了巅峰,那么自己就另辟蹊径,走一条不同于父祖辈的路。

    那是属于武人的路!

    等他入了京,兄长终于不再如父祖和叔伯们一样终日劝说自己读书,反而无比的放纵。

    于是,他终于在昌平一战,入了先帝的眼,得了举朝从未有过的龙虎大将军之名。

    可严鹄也清楚,这所谓的龙虎大将军不过是先帝给小孩子的玩具而已。

    自己还是那个被所有人视作孩子的稚嫩少年。

    所以这一次知晓朝廷要用兵河套,他没有去寻父亲和祖父,也没有去寻兄长。

    因为父祖能坐视自己弃文从武已经不易了,绝无可能再继续放纵自己。而兄长也是如此,就算兄长从来都没有说过,但自己却很清楚,兄长早就计划着依靠他的权柄,让自己在朝中一步步的掌握兵权,最终或许就是和镇远侯一样常年坐镇京营。

    可这不是自己想要的。

    所以他自己去找皇帝请求随军出征。

    皇帝一开始其实也是犹豫的,于是严鹄第一次罕见的对着一个外人说出了自己理想和愿望。

    他想要成为戚继光那样的人。

    他想要做岳武穆那样的人。

    他更是每晚夜深无人时,渴望着成为千年前,那个与自己差不多大的年轻人。

    那个年轻人有着数不尽的封号。

    但被世人广为人知的只有四个字。

    汉冠军侯!

    那个年轻人同样是在自己这般大的年纪,同样是在草原上,取得了一个个赫赫战功。

    皇帝同意了自己的请求。

    甚至满脸笑容和激励的对自己说。

    大明有一门两公,未尝不可一门双侯。

    一门两公,说的是中山武宁王徐达的后人。

    那一门双侯,自然可以是说严家。

    风。

    此刻不断的从自己的脸颊上刮过。

    北地的风,似乎就是比燕山下更为寒冷刺骨。

    可严鹄却瞪大双眼,透过面甲,死死的盯着前方一望无际的平原。

    战马的奔踏声连绵不绝,雄鹰在苍穹上展翅盘旋。

    每一次跟随着身下的战马起伏,都让严鹄觉得此刻,不枉此生!

    而这。

    已经是他率领三千龙虎军奔袭的第二日。

    他座下战马旁,也只剩下一匹战马。

    就在前不久,他跑死了第一匹战马,而整个龙虎军将士们携带的三匹战马,也基本只剩下两匹。

    严鹄却不敢停歇。

    三日!

    只要三日!

    这是他在自己那位征北大将军的兄长面前,立下的军令状。

    为了严家的三代人的荣耀,为了严家的一门双侯。

    严鹄不敢停下一秒钟。

    他掀起面甲,回头看向跟随在自己身后,如同一支锋利箭羽在关外草原上奔袭着的三千龙虎军。

    严鹄竖起了系着一面三角红旗的长枪。

    “传令全军。”

    “马速放慢。”

    “前进不停。”

    “马背用食。”

    “半刻而毕。”

    半刻钟!

    这是他给龙虎军的弟兄们稍作歇息的时间,马速放慢但却不停,所有人都要在马背上将那干涩难吃的干粮混着凉水咽进肚子里。

    然而,经过一整个日夜的不闭眼奔袭。

    除了战马死亡之外。

    此刻稍稍放慢整个队伍的速度,马背上的将士们终于是露出了疲态。

    哐当一声。

    终于有一名官兵从马背上倒在了草地上。

    “将军,有人栽下马了!”

    后方有人大声的呼喊着。

    严鹄吞咽着干粮,回头看过去。

    只见那名从马背上倒下的将士,已经是艰难的扯着战马的缰绳,支撑了起来。

    他似乎是想要爬上马背,继续追赶整个队伍的速度。

    但终究是没有力气爬上马背。

    严鹄只是默默的注视着对方:“留本队一人陪同,等候中军大将军到来。”

    不能让那人跟着跑了。

    不然要不了多久,就得要跑死人。

    而在后方。

    那名从马背上倒下的将士同队队正,则冷漠的下达了军令,要求本队一人留下。

    被留下的人,自然是满脸苦恼。

    可同袍已经快要力竭,同样不能让其一人留在这茫茫关外。

    除了留在原地的两人。

    整个队伍根本就没有减慢多少,盏茶的功夫吃完干粮,还不到半刻钟,就再一次的全力加速。

    没有人去问已经跑了多久,跑了多远。

    他们只知道,看不到老营堡、偏头关的城墙,他们就不会停下来。

    别处的军马可能会畏惧反抗这种不要命的跑法。

    可他们不一样。

    他们是大明独一无二的龙虎军!

    他们所有人都是精挑细选,拱卫皇帝的天子亲军。

    他们更是跟随过先帝御驾亲征。

    龙虎军的军威,不允许他们后退,更不容许他们丢这个人。

    风愈发的烈了起来。

    严鹄也重新放下面甲。

    他一直在默默的计算着时间,计算着路程。

    龙虎军还可以允许怕死一匹战马。

    等剩下最后一匹马的时候,就要放慢速度,还要留出足够给将士们喘息恢复体力的时间,而后奔赴山西镇那一段长城,抵御蒙古人南下。

    而在此之前。

    则要不惜人力、马力。

    全力以赴!

    茫茫关外草原上。

    春夏之交,草场万物复苏,草长没过马蹄。

    一支独属于大明的精骑,逐草而奔。

    而在关内。

    地处大同镇境内,鬼毛川上游东侧的平虏城外。

    一辆马车,带着后方一辆盖着油布的马车,悠悠的开进了这座卫城中。

    两辆马车一路长驱直入,自进城便在头前马车上挂出旗号。

    无人胆敢阻拦,消息一路传入卫城将军府。

    待马车停在将军府前。

    大同总兵官孙吴,山西、宣府、大同三边总督王之诰,山西巡抚王继洛,甚至包括山西镇总兵官申维岳,四人在一众官员将领簇拥下,赫然列队等候在将军府外的大街上。

    周围兵丁戒备,阻断百姓穿搜。

    等到马车稳稳停下。

    一只手掌,自马车里伸出,掀开车帘。

    以三边总督王之诰为首的众人,便立马面露笑容,纷纷拱手抱拳上前一步。

    “下官恭迎杨监军大驾光临!”

    “末将恭迎杨监军巡边!”

    马车上,那只手停顿了一下,随即便是一声轻咳。

    杨金水也终于是在众人等候中,面带微笑的出现在人们的视线里,缓步走下马车。

    他先是扫了一眼在场的人,随后又是一声轻咳。

    王之诰赶忙上前:“监军一路奔波跋涉,亲身赶赴边地,可谓辛苦至极。我等已在这将军府上设宴,以备监军食用,扫清疲倦。”

    在这位三边总督身边的众人,也纷纷上前说着奉承话。

    杨金水只是环视一圈:“正好!咱家这远道而来,也没有什么贺礼相送,只是途中听闻有一处烧酒不错,便买了一车带来,今日诸位设宴,咱家出酒,定要一醉方休!”

    闻言。

    众人目光悄然对视。

    虽然对杨金水竟然还在路上买了一车酒带着有些不解,但人家既然是说要一醉方休,也没有推辞了边镇这边的酒宴,那自然是从之。

    杨金水也没有显露什么,只是叫人将带来的酒水搬进将军府,便随着王之诰等人一同走了进去。

    入了将军府正堂偏厅。

    果然是早已备好了酒宴,大概是因为北地的习惯,一只只盛放着菜肴的盘子下,还放着一个个小炉子温菜。

    以至于杨金水进来的时候,这些菜肴还冒着热气。

    杨金水心里不禁呵呵一笑。

    这帮人地处边疆,竟然还能置办出这等排场来。

    杨监军已经在心里将这些人打入进了剥削粮饷的贪腐之辈中。

    只是他依旧不显山不露水。

    由着王之诰等人,将他推到了上首主位上。

    众人坐定。

    王之诰则是笑吟吟的看向身边众人。

    他们在这边地,有着无数兵马驻守,消息最是灵通。

    这一次杨金水脱离征北大军,反而独自以巡边之名过来,其实原因不过是因为严绍庭痛斥了随军出征后,就自行置办了马车跟随的杨金水。

    双方闹得很不愉快。

    杨金水一气之下,便独自离开大军。

    这点消息,还瞒不住他们这些算得上是地头蛇的人。

    于是乎。

    王之诰自然是要投其所好,恨其所恨的捧着酒杯起身开口道:“监军昔年侍奉先帝,如今奉旨今上,虽然大军尚未迎战,可这份苦劳却是实实在在的受了。我等便是久在边地,也难以吃得下这边地之苦。监军之功,我等敬佩不已。这头一杯酒,本官先敬监军!”

    说完后,王之诰便举杯仰头,一饮而尽。

    余者亦是紧随其后,尽饮杯中酒水。

    杨金水则是笑吟吟的捏着酒杯,将那清澈的酒水饮下。

    而后他在众人注视下,砸吧了一下嘴巴。

    轻咦一声。

    “这酒……绵柔悠长,想来便是山西之汾酒?”

    王之诰当即竖起大拇指:“监军慧眼,此酒正是我从山西汾州带来此地。”

    当众人都以为杨金水要对这汾酒大加赞赏之际。

    杨金水却是忽的摇了摇头:“汾酒虽是古之名酒,入口绵、落口甜、饮后余香、回味悠长。可咱家如今到了这大同,地处边镇,往北大漠,却又不甚合乎。倒是不如咱家寻来的烧酒,更合此地此景。”

    说完话。

    杨金水便拍了拍手。

    旋即就有随侍的小太监,抱着一坛子酒从外面走了进来。

    杨金水面带笑容的大手一挥:“仔细了,为督台和诸位将军将酒倒满了!”

    随着杨金水开口喊话。

    又有小太监捧着一只只粗糙的大碗进来。

    碗放在了众人面前,抱着酒坛的小太监,便倒酒将碗盛满。

    最后一碗酒则是放在了杨金水面前。

    相较于清澈的汾酒。

    如今摆在众人面前,装在那粗糙的大碗中的烧酒,就显得浑浊了不少。

    这一次。

    轮到杨金水先伸出手端起盛满烧酒的大碗。

    “诸位。”

    “咱家这带来的烧酒不值钱,自然是比不上汾酒,不过诸位若是不嫌,请与咱家尽饮这碗中酒!”

    说罢。

    这位当初在东南闹出好大事情的监军太监,竟然是气势豪迈不输边将的仰头举手。

    大口一张。

    那碗中辛辣无比的烧酒,就这么顺着喉管一饮而尽。

    王之诰等人瞧着杨金水这幅举动,一个个目瞪口呆。

    这杨金水哪里有半点长居深宫,见多识广,却又羸弱无比的模样。

    而杨金水则是在一碗酒水下肚,双眼逐步涨红,手掌重重的拍在桌案上。

    “痛快!”

    众人再不敢停歇迟疑。

    纷纷双手端起粗糙的大碗,眉头紧锁,仰头将碗中烧酒吃进肚中。

    一时间。

    席间响起一阵被那辛辣烧酒刺激肠胃发出的咳嗽声。

    杨金水却只是目光幽幽的瞧着众人。

    “诸位。”

    “咱家的酒够劲不?”

    众人一阵脸红。

    也不知是因为烧酒辛辣,还是因为杨金水的问话。

    大同总兵官孙吴更是咳嗽了好几声后,涨红着脸附和道:“够劲!痛快!监军今日所带烧酒,当真是饮之痛快不已!”

    啪的一声。

    当孙吴刚硬着头皮说完话。

    杨金水却已经是拿起空置的大碗,猛的砸在了地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这一忽然的动静,却是立马惊的在场众人震目。

    纷纷面露不解。

    杨金水则双手拍案而起。

    “咱家这烧酒够劲。”

    “可咱家这个去势了阉人……”

    “却怎觉得你们这些个统兵边地的将军,才是没卵子的怂货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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