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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夕何年?”
“二零二三年......”
“名讳?”
“李......重光......”
“还记得发生了何事吗?”
......
李重光记得受到了撞击,他漂浮在半空中,紧接而来的是一次又一次撞击。
眼前的一切天旋地转,耳边接连传来糟乱嘈杂的碰撞声和紧急刹车声,神经不断接收到不明来源的痛感。
然后……
“车祸......”
李重光艰难地吐出两个字。
他太虚弱了,连撑开眼皮都感到非常吃力,好不容易才看到面前的人影。
视线很朦胧,但能辨出是个女子,瓜子脸,穿着露脐装。
她的发色很耀眼,染成了粉红。
李重光本想问“我还活着吗”,但现在决定省省力气。
应该是得救了,因为能感受到痛楚再度蔓延开来,席卷全身每一个角落。
痛,太痛了!
她的手掌盖了上来,温和地按在他神情扭曲的脸上。
随着视线被遮住,李重光意外生出困意,麻木带来舒适,意识逐渐陷入深渊。
李重光忍不住地想,这个个性十足的女医生技术非常好,竟能如此轻松驱散患者的病痛。
之后一定要问她交换联系方式,然后……
总之,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眼下,先再睡一会吧。
......
睡得很浅,李重光隐约听得混乱声响萦绕在耳畔。
听觉像极速上升浮出水面,原本朦胧的声响瞬间变得清晰,喊杀声、惨叫声、兵刃交击发出的金铁交鸣声,混成一片。
李重光猛地睁开双眼,竟发现自己身着战甲,身处一座古代城楼之上。
这是......梦?
乌云密布,狼烟四起,城墙马道上堆满了战死的甲士,摇摇欲坠的纛旗上赫然是一个“唐”字。
战事还在继续,潮水般的黑衣甲士势如破竹,身着深蓝战袍的守军已穷途末路。
不待李重光反应过来,他的身体“自行”从城楼上一跃而下,双手持刀,于阵中一顿割草。
刀锋所至,敌人身首分离,血浆飞溅,连视线都被染红。
“杀!”
一声怒吼引发共鸣,蓝衣守军纷纷咆哮起来,再度燃起斗志,不顾一切地反冲敌军战阵。
战局似有转机。
“鬼,鬼啊!”
不知是谁一声惊叫,随后更是惨叫连连。
李重光不禁寻声看去。
阵中是一异人,面色铁青,侏儒身材,通体散发着漫天阴气,每出一招都激起鬼哭神嚎,所到之处,受击者血肉横飞。
守军刚刚起势,竟被硬生生压制下去,若再不阻止,溃败就在顷刻。
李重光,准确的说是他的身体,立即转向那侏儒冲去。
这一刀出得极快,李重光以第一视角尚且跟不上动作,那侏儒却脑后生眼一般,侧身轻松避开。
不及喘息,李重光又闪身躲开对方的一击,横刀顺劈,又被挡住。
如此往复十多回合,二人终于拉开一段距离,面对面对峙。
李重光终于得以看清那个侏儒的脸,双瞳漆黑,嘴唇发紫,笑容阴森可怖,不似活人,倒像幽冥厉鬼。
“不错,没想到李唐落魄至此,竟还有你这般的忠仆。你便是不良人校尉,天暗星?”
此人语调阴阳,虽是夸奖之词,却让人后背发寒。
“逆贼朱友珪,你今日休想过这神武门!”
李重光确定,这不是自己的声音,又是这副躯体在说话。
朱友珪,神武门......这是唐末,朱温造反弑君?
至于不良人校尉天暗星,便是这副身体的身份了。
好奇怪的梦,像是以第一人称视角拍摄的电影,不能掌控言行,所见所感又身临其境。
“你勉强算个人才。本座给你个活的机会,效力于我,日后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朱友珪抬起右手作邀请状,阴恻恻地道。
“逆贼受死!”
天暗星再起攻势,李重光分明看到朱友珪的嘴角扬起,露出极度诡异的笑容。
这一次的对弈不再有来有回,反倒变成一面倒的碾压。
李重光清楚地看见,手臂折断,刀刃摔落,只觉得喉咙一甜,吐出一大口黑血。
原是朱友珪发黑的手刀直直刺入胸膛,黑色阴气源源不断从伤口灌入体内。
紧接着,四肢绵软下去,视角缓缓上升,短暂的震荡过后,画面定格在灰蒙蒙的天。听觉再度变得朦胧,无穷无尽的寒意包裹上来。
视野中,随着朱友珪负手走过,黑暗再度蔓延开来,笼罩了一切。
这只是梦,对吧?
李重光有些迷茫,如果是梦,那此刻占据内心的恐惧、憎恨、遗憾,又是什么呢?
......
李重光猛地惊醒,像溺水许久终于浮出水面,挺身而起坐在床上,贪婪地猛吸了两口气,一阵肺腑撕裂的疼痛接踵而至。
他本能地想要下床,却又激起身体多处一阵剧痛。
李重光定了定神,这才看清自身的现状:手臂、腹部都缠着绷带,多处被血色浸染,白色布面已被染成深红。
右臂还有些迟钝,脑中发出的动作指令时灵时不灵。
看来伤得不轻啊,巧了,梦中被折断的也是这条手臂。
李重光这样想着,却从余光中察觉到了异常。他立即环视四周,恍如隔世。
这里根本不是医院的病房,而是一间木屋,本以为的病床,实际上更像一张木桌子。
“床”边架着个炉子,柴火堆砌得很精致,精准控制着火力的大小,里面炖着某种液体,散发出浓烈且复杂的香气。
屋子正中是一棵古木,连接着地板与天花板,与屋顶衔接的部分开了个天窗,阳光经由无数镜面折射照亮全屋。
大大小小的箱子毫无章法地堆砌着,加之高矮不一的木架子,以及木架上形形色色的瓶罐,整个空间显得极为杂乱拥挤。
地面铺设着木板,从上面残留的痕迹来看,应曾画有一道类似法阵的圆形图案。
这样的屋子就算农村也很罕见,且就屋内的状况而言,明显有人长居于此。
“这是......哪里?”
李重光小心翼翼地站起身来,却总觉得这副身体有些陌生。赤裸的上身要比印象中健壮不少,纱布也遮不住磐石般的肌肉线条。
他生出一种不好的感觉,随手拾起自天花板垂下的铜镜,镜中却是一张陌生的脸。
容貌还算俊秀,大概二十出头的年齿,眉眼之间隐有经历世俗的沧桑。
李重光对着镜面做出各种表情,镜中人的神情一一对应,加之裸露在外的皮肉上,诸多被冷兵器划伤留下的新旧伤疤,以及绝不属于现代人的长发,他不知是惊是喜。
“穿越?真的会有这种事么......”
“所以先前那个梦境,是这幅身体残留的记忆?”
李重光记得这副身躯的名号,不良人校尉天暗星。
一个是二十一世纪死于车祸的社畜,一个是古代血战而亡的将军,身份变换,让人多少有点小兴奋。
“系统?系统爸爸?”
“叮?”
“......”
李重光吞了口唾沫,觉得还是不要胡思乱想比较好。
系统是诸多网文猪脚的标配,但若轮到自己时没有,也并非稀奇的事情。毕竟自己排的队永远最慢,面包脱手时永远是有酱的那面着地,这才符合客观规律。
重生已经很好了,况且看起来没留下残疾。李重光如是安慰自己,随后稍作活动,便开始思考下面该做的事情。
找朱友珪报仇,然后恢复李唐盛世?
不做深想,李重光憨笑着摇了摇头。
他没那么苦大仇深,毕竟那个侏儒看起来很不好惹,再者梦里的事是真是假还有待考证。
粉发女子。
李重光确信,那个人是真实存在的,了解异世界最快的方法,就是找一个当地土著一问究竟。
“况且,她也不会无缘无故地救我,对吧。”
李重光脑中生出一些奇妙的幻想,这促进了多巴胺的分泌,一时间更缓解了身体的不适。
他先挪步至炉子旁,拿起勺子在汤水中舀了舀,发现各类原料多且杂,自语地评价道:“难怪气味那么冲。”
所以古人也会熬制香水,可她们的技术太拙劣了,恐怕很难取得好的效果。
李重光一边想着,一面嫌弃地丢掉木勺,转又踱步至一组木架边上。
“这里又是什么呢......”
他完全没想过抑制一下好奇心,事实上,当确认发生穿越的那一刻起,好奇心已经决堤泛滥了,对任何事物都想摸一摸,看一看。
他顺手取下一只罐罐,是一只釉陶器,典型的唐三彩,瓶口以木塞堵住,掂量起来,里面应装着某种液体。
李重光径直打开盖子,罐中散出一股奇异香气,倒是与旁边锅炉里熬制的有几分相似,但不知为何,总觉得心慌,甚至有些反胃。
他倾斜罐体,让里面的液体得以溢出,是一种白色液体,略有些粘稠。
“坏掉的香水?”
李重光不屑地笑了笑,在这方面,他自认比古人有着绝对的优势。但很快,他的笑容又消失了。
那个粉发女子的职业应是医者,这从身上包扎处理伤口的手法便可判断。
可一位医者,为什么要做香水呢?
也不知从哪生出的冲动,李重光脑子一热,竟将罐子颠倒过来,“啪”的一声,里面的物件摔在地上。
一颗......肾脏?
李重光不禁一颤,下意识从架子上又取下几只罐子,悉数打开后,全部倒了出来。
呆滞地愣了几秒后,李重光只觉得喉头发紧,口干舌燥,一股强烈的恶心从胃中翻涌而上,后背瞬间被汗浸透。
心、肝、脾、肠......
显然,旁边熬制的并不是什么香水,而是某种防腐药剂。
李重光不确定这些是不是人类的器官,但剧烈的反胃感不减反增,直至生生干呕了数次,胃酸都呕了出来,这才得以稍稍缓解。
虽然生理上勉强适应了,但心理上的恐惧却已挥之不去。
那个粉发女子是什么人?
人贩子?
不会的,这不该是噶腰子现场吧?如果要噶,那为什么还要施救?
变态杀人狂?
李重光开始有些癫狂,他接连翻查了屋里的东西,他急需一个证据来否定这个想法。
或许是装盛药材的药箱,或许是用于针灸的银针,总之什么都可以,只要可以佐证,那个女人是个悬壶济世的“医者”,而非什么杀人狂魔。
可看到的越多,越让他头皮发麻。
残肢断臂,森森白骨,这间看似普通的木屋,竟是人间炼狱。
直到掀开一块盖在箱子上的麻布,李重光终于消停下来。
那是一只锁住的木笼,一个衣不蔽体的少女蜷缩在笼中,眼中满是惊惶。
二人四目相对,李重光能够看见,少女的身体因恐惧猛烈地颤抖着。
“求求你,不要......”
她的声音颤颤巍巍,带着哭腔。
李重光一脸问号:“不要什么?”
“不要挖我的心!求求你!求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