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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梁自黑暗中探出,岩石与砂砾的长长坡道形如利爪。坡道低处伸入水面,在水下形成好几道冲刷的沟槽。
他们选择从上游过河。
虽然上游水面更宽,但可以避开沼泽,而且不会被水下那些看不见的沟槽卡住脚。
这是条浅水溪,又是夏天,泅渡完全没问题。
倒是从林子里出来,尤其下陡崖那段,吴朐差点跌下去。好在鲁巴提前采取了措施,给每个人腰上系上了绳子。
最后他只是腿上擦破点皮。
现在他们还看不见村里的亮光,只能从山梁上方看见淡淡一层橘色光晕。不过,那还不如今夜的月光。
月亮一直躲在云里,只在天空留下几块白斑。
出发前,鲁巴根据王承他们的描述在地上画了幅图,反复分析了敌人夜间岗哨可能的位置。对方会设置明哨,也会有暗哨。但应该不会太多。
因为他们没多少人。
两条溪流交汇的下游方向,会受到他们的重点关注,而两侧防护应该不会太严。
尤其南边,对他们来说应该会感觉很安全。
况且他们处在山梁之上,只要选一个合适位置,便可一览无遗。
靠近之前不被发现,是行动成功的唯一机会。
北岸全是碎石和淤泥,还有被冲到岸边的树根和浮木。他们小心避开尖锐的树根,光着脚踩在硌人的石头上,不发出一点声音。
山梁不高,而且是缓坡,爬上去完全没问题。
爬山前,他们短暂修整了一下,穿好鞋,检查自己的装备是否还在。他们把与作战无关的东西全都留在了木屋里,只带了兵器。
鲁巴还特意用一块布包了粘稠的淤泥,系在腰带上备用。
这段梁子上有树,这是最理想的藏身之所。他们以树为掩护,缓慢朝上方移动,直到地面逐渐变得平坦。
最后,他们看见了林子外面的亮光。
按照事先部署,鲁巴和三儿先去侦查情况,其他人在林子里等候。
他俩慢慢靠近第一所房屋,像幽灵一样贴在木墙外面,仔细倾听里面的情况。
这是一座普通木楼,位置靠后,里面传出的呼噜声大得惊人。
据那名死在河里的兄弟说,这村子里关了不少人。
两人使了个眼色。
鲁巴轻手轻脚靠近窗户,探头往里看。屋子里黑咕隆咚,什么也看不见。
屋子里臭气熏天,表明有很多人挤在一起,连屎尿都在里面。
鲁巴轻轻捂着鼻子,对三儿点点头。
错不了,这里面关押着俘虏。但现在还不是动手的时候。
两人继续朝前摸索,接连又发现了两处关押俘虏的木楼,还发现一名士兵在第三栋木楼的外栏杆处靠着木栏站岗。鲁巴示意三儿先别动,他自己又绕到另一边去转了一圈,回来时,看见那人正站在栏杆转角处,对着下面撒尿。
鲁巴对三儿做个手势,三儿便从架空层下面爬过去。
鲁巴贴着墙,取下碍事的弓,轻轻放在地上,等三儿爬到那人脚下,他伸手比画示意,然后便扒着栏杆,像只蝴蝶轻盈地跳了上去。那人身子一抖,忽感觉背后一阵凉风,正要转过头,鲁巴已将一包淤泥砸在他脸上。
天厍军面罩是半片,鼻子以下露在外面。鲁巴用淤泥糊住那人的嘴,再以手紧紧捂住,另一手将匕首插进他后背。
那人挣扎着想扭身,但脚却被三儿死死抱住。
鲁巴就势将他压在墙上,抽出刀,再连续扎了两下。
那人不动了。
鲁巴最后用刀割断那人的颈子,这才松开。
三儿爬上来,和鲁巴一起把这人抬下走廊,扔进楼下架空层里。
村子不大,房屋紧挨着,沿着山梁形成长长一条。
道路从村中穿过,往后去村头有个哨卡,拦着鹿角柴。哨卡旁边有棵枯死的榉树,树上挂着缴获的铜哨子。树下摆着火盆,火盆里燃着火。
铜哨子是霹天军士兵小队长随身携带的工具,挂了好大一串,在树上叮叮当当。
有一名军士在那里走来走去,嘴里绘声绘色说个不停。
另一名士兵坐在火盆对面的石头上,手里拎着鸡腿,一边啃,一边听走来走去那人说话。偶尔发出一阵像是被呛到了一般的喘笑。
两人头盔上的黄铜半面罩皆掀起在帽檐,像搭在眼前亮闪闪的盖子。
三儿还是头一次看见两张没戴面罩的天厍军士兵的脸。
两个军士都一脸胡子。
一个的集中在下巴上,另一个满脸都是,连鼻孔里都冒出两撮。
当他们离开那里,沿着木屋背后观察村里的情况时,发现村子中央一栋大屋前有个士兵坐在木楼的台阶上,手里抱着一支长矛竖着当依靠,大概是睡着了。
他们继续寻找村前的哨卡。
为了不被发现,他们紧靠山梁外沿行动,尽量不靠近房屋。
那个哨卡在村头下坡的地方,但有个拐弯,还有栋房子遮挡视线,所以看不见那里的情况。三儿只看见那里光线明亮,说明路口同样生着火堆。
再往前去一点,便能看见泥地上有一道长长的影子来回移动。
那道影子不断在地上拉长、变短。是一名持矛的士兵在转来转去。
也许还有一个,但没看见在什么地方。
村头那栋房屋绝不会用来关押俘虏,应该是他们的休息所,里面应该有替换轮岗的官兵。
两人担心暴露,不敢再往前。于是再次折返村里。
军官应该住在村子中心的三栋木屋之一,因为那里架着两堆高高的篝火,照得很亮。而且他们的马都在那里。三儿数了数,一共十五匹马。
如果那个会飞的家伙在,村里至少有十六个敌人。
三儿认为那家伙一定不需要骑马。
最大的三栋木屋呈品字形布局,中间形成一个广场。广场对面,隔着马路的两栋房屋应该也不会用来关押俘虏,像是营房或仓库。
搞清楚后,鲁巴和三儿先返回林子里,跟徐芾商量。
徐芾迅速制定了作战计划。
村子两头的哨兵只能交给鲁巴和三儿。因为从地势上看,那两个地方不太容易靠近,只能以弓箭射击,而且还要特别精准,尽量不给他们开口呼叫的机会。
考虑到哨卡分开两头,徐芾带其余人要在等到他俩得手一头之后再动手。
领了任务后,鲁巴把大家带到第一所木屋附近,藏在栏杆下。
这里将是发起行动的起点。
然后他跟三儿再次偷偷潜到村后。他俩就像夜色里的幽灵,借着树木的掩护,渐渐靠近了两个值岗的哨兵。
“真的,下次我得把那婆娘吊起来抽,让她一边叫,一边滴油。”那个嘴巴不停地还在讲。
另一个已经啃完鸡腿,将手指在嘴里吮了吮,站了起来,“我该去巡逻了,下次来听你讲。哎哟不对,妈的,下次我得跟你一起去。那村子离得又不远。哈哈哈。”
他转过身,准备离开火光照亮的地方。
但他却忽然怔住。
他疑惑自己是不是听见了弓弦震动的声音。
他刚将嘴张开,一支箭已飞速而至,直接扎进他的嘴里。
另一名军士也停止了踱步。三支箭矢,一支跟着一支,统统打在了他满是胡须的脸上。
眼睛、鼻孔、脸上。
扳机弩发射的力量惊人,箭矢几乎深入颅腔,推着他上身后仰,将他重重掀翻在地。
鲁巴和三儿动作迅速地跑过去,将两人拖到一旁树下,取下他们的头盔、衣甲。
不一会儿,两名戴着面罩,穿着军装的人便走进村子。
他俩手里没有拿矛,却拿着弓和弩,大摇大摆,沿着大路,不紧不慢地走向村头。经过徐芾他们藏身的木屋时,两人朝着黑暗中比划手势。
徐芾看见后,便带着五儿和郑冲从黑暗中钻出去。王承等人则蹑手蹑脚翻过木屋栏杆,爬到走廊上,然后打开门钻了进去。
鲁巴和三儿押着三人,大大咧咧走到三间大屋中的广场上,朝着楼梯上打瞌睡那名士兵走去。
快到跟前时,那名坐在楼梯上的军士身子晃了一下,随即坐直。
士兵没戴头盔。他的头盔放在身边梯子上,而他手里的长矛每倾斜一次,他就会随之醒来。
强烈的火光照射着他的眼,他伸手挡在额头,看着两名弟兄一前一后,中间带着三个人。
他显然还没睡醒,却也发现这两个兄弟身上衣服长短不齐,胡乱穿着,“喂,你俩……”他看见押解的三人都没有拴绳索,于是站了起来。
就在这时,最后面一名军人忽然错身站了出来,扬起手里的扳机快弩。
士兵刚想下一步楼梯,以便检查哪来的俘虏,但他注意到了另一名军士的奇怪动作。那兄弟抬起了手里的快弩,想做什么?
徐芾动作很快,一步就跳到了木梯前,跟鲁巴一起扶住那人,然后将他缓缓放下,依然让他靠着栏杆坐在梯子上。徐芾还拔掉他脖子上的箭,然后用匕首割开他的喉咙。
鲁巴还把此人的长矛捡来,立着塞进他怀里。
徐芾走到篝火边,从里面抽出燃烧的木棍,递给郑冲和五儿,自己也拿了两支,然后示意五儿和郑冲,三人分别朝三栋木楼走去,轻手轻脚踏上楼梯,在走廊上开始点火。
三儿跟鲁巴继续前往村头。
他俩沿着大路走,不用躲躲藏藏,所以远远便看见了那处哨卡。
三儿身上这套衣服实在太大,尤其那沉甸甸的肩甲,长长地耷拉在臂膀两侧,而他手里的连弩也不能像官兵那样挂起来。他拿在手里,姿势惹人生疑。
但他此刻顾不得这些。
鲁巴的箭袋也不能习惯性挂在肩后,只能斜挎着,所以他抽了支箭出来,单手扣住,跟弓一起藏在身后。
他俩笔直朝那人走去。
哨卡前有一排鹿障,那人手持细杆长矛,就站在火堆边上。
随着两人靠近,那人警觉起来,“我好像从没见过你俩。见过吗?”
鲁巴并不回答。他快走两步,忽然一只手从背后探出,手上是弓,弓上有箭。他另一只手扣住箭羽,用拉开弓对准那人。
“敌袭!”那人张口呼叫,“敌人进村……”
鲁巴的弓箭弹无虚发,直接射穿他的脖子。
三儿摘下头盔,扔在一旁。扭头时,猛地看见远处暗影里人影一闪,一支长矛朝他飞来。他往后一仰,躲开长矛,同时抬手发射,三支箭朝那人飞驰而去。
那人身子歪了歪,倒在草丛里。
村子里有人在高声呼叫,但听不清叫的什么,也不知是自己人还是官兵。
黑暗中,还有两支火把在快速跑动。
更远一些,大火已熊熊燃烧起来。喊杀声更大了。
三儿学着鲁巴一样脱去碍事的军装,重新往弩机里上好三支箭矢,准备返身杀进村。
两人刚到第一栋房屋前,一根长枪从火光和阴影中爆射而出,直奔他而来。他闪身避开,对着那个方向就扣下扳机。
“咔,嗖嗖嗖。”三支箭飞射而出。
他再次用力拉回弓弦,卡上扳机槽口,又往里上箭。
这东西就是慢。
脱去外套的鲁巴将箭袋背在后肩,他抬手抽箭,张弓发射。果不其然,村前几栋房屋里也住的是官兵,蓦然惊醒的他们,大概首先想到的是一波逃兵趁夜杀到。
再没有长矛执来。鲁巴和三儿对望一眼,分开两边,沿着街道朝村里走。
这时,村里到处都传来嘶吼和咒骂声,伴随着刀剑和枪盾交击发出的刺耳声。
许多俘虏都已被成功释放出来。
当他们走到第三户住宅时,一根火炬从左边一栋木屋里飞出来,三儿侧身躲开。那支火炬重重砸在泥地上,火苗立即蔓延开来。
接着,他便看见一个人撞破窗户,被从屋子里抛了出来,摔在楼梯上朝下滚。那人浑身褴褛,应该是自己人。三儿想扶起他,但见他满脸是血,手指伸着指了两下,就没动了。
“快,去拿武器,拿起武器干他们。”有个声音在另一边喊。
三儿看不见,但听得出是王承的声音。
“嘭。”一个声音在刚才这名兄弟被扔出的房里响起。
三儿捡起火炬,快步登上楼梯,将它朝洞开的窗户口扔进去。
火光下,里面有名士兵,正挥舞着手里长刀。两名拿着木耙和镰刀在进行抵挡的被俘弟兄很快被那家伙砍倒。三儿来不及瞄准,抬手发射。
三支箭全都钉在了木板墙上。
那家伙身形灵活,察觉窗外有人便转身躲开,然后很快钻进另一间屋子里去了。
三儿踢开门,一步跨进室内,便看见屋里至少躺着七八名弟兄,有些手上还缠着绳子,在地上使劲挣扎爬行。
他抽出匕首,割断那名弟兄背上的绳索,然后将匕首递给他,“救其他弟兄。天军威武。”他拍了拍那人,再次上箭,然后抓起那支火炬,紧跟着刚才那名敌人追去。
这是间破破烂烂的木屋,被隔成好几间。三儿将火炬抓在弩机前,一边照亮,一边准备发射。屋子里没人,那家伙从后面跑了。
三儿从后面栏杆跳下去,寻找着目标。
远远看去,广场西侧那栋大木屋火光熊熊,已经被点燃,浓烟从窗户,从屋檐下冒出,点点火星像萤火虫一样飞进夜空。“天军威武!”有人在广场上高声呼喊。
三儿听不出是谁的声音。
他看见一名士兵从黑暗处冲出,抓住楼下一匹马爬了上去,朝自己这边骑来。他抬起手,对着那人发射三支箭矢。
那人从马上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