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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亏神逸提醒得足够早,陈厅长和驾驶员的反应也足够及时,装死才没有即刻变成真死。
快艇在无人操作的情况下继续前冲了一大段距离,而就只是这段距离冲过去之后,快艇前方阻挡海水的玻璃,顶上的防晒篷一起飞了出去,落在海里溅起巨大的水花。
仿佛是被什么锋利的东西切过,断裂本身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神逸躺在甲板上小声嘟囔:“他娘的,真是猖狂,想占海为王了吗?”
驾驶员问了一句:“领导,我们现在能起来了吗?没人开的船的话,快艇会一直在这飘着的。”
神逸说:“躺好,不要起来,后面的事情都交给我就好了,你们不管看到什么都当是在做梦,这样比较有机会活着回去。”
“神先生,你确定我们不会被一直丢在这里吗。”陈厅长问。
神逸解释道:“现在我们是闯进了对方布在海上的一个巨大杀阵,这个杀阵的消耗极大,就是冲着杀人、吸取精血来的,我们不会被丢在这里不管的。不过晒一会太阳在所难免,忍着点吧。”
“如果刚才不是你提醒,是不是我们的脑袋也飞出去了?”陈厅长看着快艇上玻璃断口的高度,估摸着说。
“是。”神逸没有隐瞒,“被派出去的战士恐怕面对的场景和刚才也差不多,死得不明不白,而他们的死,只是用来凑了个你们通知我的数据。”
他的气显然还没消,而其中大部分来自那些无辜枉死的战士,因处置缓慢而无端遇害的平民,小部分则来自官方机构对仙管会的不信任。
神逸心里清楚明白,官方机构不会允许仙管会成为人民头顶的太上皇,所以在尽可能减少用到仙管会的场景。
“你们通知仙管会要走流程,但邪修害人可不走流程,这些该死的流程是用血堆出来的。”神逸说道,他这么说,是真的希望官方能够做出一些改变,至少在使用仙管会的时候,可以反应更加迅速一点。
陈厅长躺在那里,心情本就极差,此刻忍无可忍,怼道:“请神先生不要在这里阴阳怪气,我再重申一遍,我们的战士非常清楚自己将面对什么样的风险,回答您之前的提问,是的,知道自己必死无疑也是了解风险的一种体现,那些战士们知道自己是为什么而死的,请你不要把他们的牺牲说得如此没意义。在仙管会拒不接受成为大夏管理系统一部分的前提下,现在的反应速度就已经是极限了。如果您觉得这里面缺乏信任,我只能说——你们拒不接受管制,官方只能不信任你们。”
神逸被气笑了:“好家伙,求着我们办事还要管着我们是嘛?不觉得太过分了吗?”
陈厅长气哼哼的没有继续说话,但他肚子里的腹诽仍然过不去。
一百多年了,大夏官方对仙管会的态度其实一直都很忍让克制,为了维护社会安定,官方会尽可能满足仙管会提出的各种要求,包括但不限于给仙管会下辖的修士办理各类证件,收尾善后封锁消息等。
而仙管会也在处理很多世俗世界的普通人能力范围之外的东西。
但说到底,这其实是两个互不相干的系统,仙管会不接受大夏官方的管制,意味着当修士触犯大夏法律的时候,仙管会是不会按照要求将其缉拿归案予以制裁的,所谓侠以武犯禁,有些时候他们自己的行为本身就是违法的。这造成了修士成为了大夏境内一些事实上的特权群体。
而大夏的制度事实上是不允许这种的特权群体存在的,但问题是,修士的拳头实在是太硬了,想要勉强他们屈从首先就办不到,其次是代价无法估量,那么官方能够采取的最佳态度就是,以血脉同胞作为出发点,将他们视为可以团结的对象,但不视为可以完全信任的对象。
眼下这件事说到底,干坏事的是邪修,失职的是仙管会,受到伤害的是人民,是部队的官兵,是官方建立的整体秩序。神先生有他的好心肠,对着官方发脾气,是极度不理性的行为,陈厅长作为代表官方的交涉人员,会忍让这种不理性,但不会接受他的合理性。
而神逸其实还没意识到问题的所在——当他成为修仙者之后,因为某种物质基础的改变,他的身份立场不可逆转地发生了重大的变化。
他也好,他师兄也好,在仙管会主任的岗位上,都算是尽职尽责,做得很有良心,但制度的架构不能建立在对某些超然个体良心的依赖上,那样的架构才是对人民真正的不负责。
神逸只是身在局中,作为土生土长的大夏人,通过机缘从凡人之身,走上仙途,他在精神上始终认同自己是一个大夏人,却没有想过,并非每一个修士都是这样。
能不能成为修士,需要考量一个人的天赋,但修士的子女,必然具有修行的天赋,这是遗传学决定的事情,而这意味着如果一代一代传下去,并非所有的修士都会对自己原本的国家民族产生认同。极有可能有些孩子天生就会认为自己是仙人。
这样的例子其实在过去的仙门中并不鲜见,甚至于当修士的寿元比许多古代王朝的寿命还要漫长的时候,这样的倾向则会体现得更加明显。
陈怀印想了一大圈,气息渐渐平复后问道:“神先生,我看过您的资料,您其实出生在20世纪是嘛?”
神逸不太明白陈厅长想说什么,只是“嗯”了一声表示肯定。
陈怀印说道:“所以您比我年长得多,想必也对我们国家的立国之战有过比我们这些晚辈更加近距离的体会吧,所以我想您应该知道,那些先烈们,对于您来说应该也算是先烈,他们抛头颅洒热血,想要建立的是一个什么样的国度,所以我想……您应该能够理解,在我们的国度是不会接受特权阶层的存在的。”
神逸这才听明白了陈厅长的意思,他沉吟了片刻,回答道:“你说的有一定道理,我会仔细思考这件事的。但是我希望你不要抱太大期望,因为我的思考结论有大概率是维持现状不做改变。”
“为什么?”陈怀印不懂了,这神先生既然肯说去思考,那就不是听不进去劝的那种人,但这个预判听起来又很顽固。
神逸说:“因为我也讨厌特权阶层。我深怕,把仙管会并入到官方序列内,会在实际上创造出一些顽固的特权阶层,如果真的出现那样的怪物,它将坚不可摧,而此时此刻对话的你和我,都将是历史的罪人。”
“这……”陈怀印忽然哽住,他意识到神逸的担忧是有道理的,这种风险确实存在着,而屁股决定脑袋,在他先前的思考里,竟然不自觉忽略了这种风险。
实际上神逸也并不是自己有这种成熟的思考,他只是在直觉上相信前人的智慧,他觉得师父师兄既然把仙管会弄成这个模样,并且如此运转了一百多年,那么一定是有其中考量的,于是他迅速想到了这个隐忧。
两人躺着打嘴仗实际上并没用掉很多的时间,不一会陈怀印即被眼前的景象惊到,他看到有一颗裹在氤氲血气里的骷髅头凌空飞过船顶,仿佛在逡巡着寻找什么。
骷髅头顺利发现了躺在甲板上的三个猎物,下颌咔哒咔哒发出无声的狞笑,向他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