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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轨的车厢就近挺靠后,六个扭打的人互相掐着彼此奔警察局去了,到了警察局后他们将基本清醒过来,然后只剩下自首的冲动无可抑制,这倒是后催眠暗示的预约行程。
被扫进迷信的垃圾堆之后,林文潇不再执着地给催眠术和魔法划清界限,她会追求效率高的做法,哪怕这和两派的宗旨违背。
目送前去自我改造的几个“乖宝宝”离开,林文潇转回话头:“嗯,其实再亲密的关系里都会存在话说完的现象。而且越是亲密,两人的思想越是一致,那么对相同事件的想法也就越是一致——如果总是保持一致,那就没有继续沟通的必要了,话就会说完。”
向煊慕发现自己想要反击的念头落了个空,林文潇的说法符合他多年的生活经验,而且足够温柔,他本以为林文潇要批评他与妻子相处的模式不够成熟,作为一个八十岁的资深已婚人士,他当然要捍卫自己对婚姻的感悟。然而“敌人根本没有发起进攻”。
“所以,你把神伯撵出家门,就是为了一些……嗯,谈资?”向煊慕不敢确定地问。
“是的。”林文潇笑道,“你的造访就将成为我们的谈资,我会告诉他慕慕最近的生活状态,有什么改变,精神状态是更好了还是更差了,需要什么样的帮助。我会对他说我对你的感觉,他也会回忆起他对你的感觉。我们说的都将是实话,但事实上这与你关系不大,只是老夫老妻之间的情感交流。但如果是我们两个都在家的时候你来登门,我们只需要交换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彼此的想法,那么也就无法聊下去了。”
向煊慕有种当了工具人的感觉,但谈不上不爽,就是觉得怪怪的。
以及,有人肯帮助他的小孙子度过疾病的苦厄,以此为交换,不含恶意地用他充当谈资,似乎也不是不可接受。
“看来您和神伯的感情比我想象的更好。”向煊慕感叹道。
林文潇闻言,透过车窗看向远处的天际,思绪游弋了刹那光景,然后又落回慕慕身上:“他是我少年时不甘心的执念,不是每个人都有这么好的运气,能跟这样的一个人在一起走过漫长岁月。”
“羡慕啊。”慕慕感慨道。
林文潇微笑着点点头,又说:“其实没什么可羡慕的,你也有你的生活,在他人眼中同样值得羡慕。”
向煊慕并不会读心术,也看不出一个一百岁老妖怪不动声色时隐藏的情感,所以林文潇的彷徨无人知晓。
她明白这里是一场梦,一百年过去了,她没有忘记这一点,却几乎要忘记自己原本的生活了,相比于梦境,现实变得微不足道,她思念那遥远的现实,如思念一场幻梦,但她也不敢走出这场幻梦,因为这一百年承载了太多珍贵的东西,让她无法割舍。
她感到彷徨,如影随形,只能用不断感受生活里的真实感来反复将其驱散。
终于是把向煊慕送到了医院,林文潇看了看附近的环境,说:“慕慕,我就不上去了,那边有个茶点铺子,我去喝下午茶,如果有事,六点之前你都可以在那里找到我。”
向煊慕看了一眼绿荫下环境宜人的茶点铺子,心中有些歉意,他当然知道潇姨为什么不肯上楼去医院里,因为他的儿女们、儿媳女婿们都不会喜欢那对“骗老爷子的夫妇”。
有些事情其实是有明证的,比如潇姨和神伯长生不老的容颜,但这叫醒不了装睡的人,当他们连续十几年把对方当成骗子之后,自然不愿承认自己搞错了。
林文潇看着慕慕离开,信步走去茶点铺子,要了一杯咖啡和一些甜点,取出手机来,继续看书。
手机的形态变化倒是不大,因为多功能的需求和便携性的需求,以及私密性的需求,其整体体积一直没有发生太大的改变。
不过多年前确实增添过某种接近隐形眼镜的外设,使手机的屏幕尺寸近乎无限地扩展了。不过不戴眼镜的人是绝不肯随便往眼睛里塞东西的,戴眼镜的人也介意进一步损伤视力,那款外设的民用化普及最后以失败告终,始终是少数发烧友的钟爱,甚至是应用在军事场景里。
神逸就给家里拿回来过几套,林文潇玩过,如果拿来玩游戏的话会非常棒,不过可惜,没有民用普及的介质上就不会有大资本投入经费研发应用,想象中非常棒的游戏并没有人做。倒是有个用于军事训练的“游戏”,林文潇不是很喜欢。
她相信这个技术只要放在那里,只要某天凑出了另一块拼图就会发光发热,不过好些年过去了,它都快被遗忘了也没补出别的拼图,搞不好……它会永远被遗忘下去。
而林文潇的行为看起来像个上世纪的老古董,捧着手机看小说,虽然很安静,但路过的人但凡看到她是在阅读文字小说,都会感觉到无比的扎眼。就好像当年看到有大爷拎着鸟笼在IMAX电影院外等检票一样扎眼。
不对,还不能是个大爷,因为林文潇的外形缘故,应该是一个大学生拎着鸟笼逛IMAX电影院。
不过所幸这个时代也相当的开放包容,所以就算林文潇真的跑到这里遛鸟跟鹩哥唱戏也没人会觉得有什么不合适。
林文潇在看一本言情小说,是的,潮流它又转回来了,多年没有人去看没人爱写的言情小说它又回来了,而且最近出来的几个大神是真的文采斐然,人年纪大了就容易怀旧,林老太太深觉这是属于自己的版本,实际上她在家看的那本也是言情小说。
用功修炼?不存在的,她如果再冲着进展研究魔法,很可能一个手抖就对环境造成灾难性破坏,连她老公造的妖鬼山谷都差点被她给扬了,所以最近神逸也一直都在为给老婆制造一个适合练手的空间而感到伤神。
总体而言,现在的林文潇就是在屏蔽了许多智识之后,使自己能够好好享受这些美好而又低龄的文学创作,带着姨母笑对剧情里的主角配角傻乐。
这种感觉很好,恍惚间仿佛能够回到年少,但有一样不好,如果太过沉迷,容易产生时间的错乱感,而忘记了自己正活在未来,一旦想去找人分享这些从阅读中得到的乐子时,就难免抬眼后才发现自己竟然是如此的孤单。
有那么几年,她也试着去交新朋友了,但感情越深,越见不得生离死别,某一次得知自己聊得不错的年轻网友忽然去世时,林文潇靠在躺椅上轻轻叹气了很久,祈祷了很久。
一百岁啊,一百岁,年轻的时候她曾经看过一些百岁老人生活状态的视频,那时候她想,如果身体老朽到这个地步,人大概也就不想活着了吧。
然而天才的少女也有料错的时候,原来折磨得人不想活的,不仅仅是老朽的身体,还有社会关系网络的死亡。
怪不得修仙者会慢慢变得清心寡欲,太上忘情。原来活得太久,是需要抛弃一些感情来维护自己的心灵的。
但这里一定有问题,否则,玄望师父也不会在渡劫之前跟自己反复长叹,甚至接受了几次催眠术的干预。
是的,那个游戏人间的老人,那个年龄超过五百岁的老人,也在这个过程中抛弃了许多情感和牵挂,但在渡雷劫之前,玄望真人多次找林文潇聊过,而他要的催眠术场景,是回到年少时,唤醒彼时的情感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