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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是大梦之外的神逸,此时此刻倾家荡产也买不下楚毓茗家里这两栋别墅,而楚家别墅所在的片区,房价早就水涨船高到不讲理的地步。当然这不代表彼时的楚家把别墅卖掉能获得很多钱,商品只有在商家手里的时候才是值钱的。
因为资本家在试图把他人手中仅有的也夺走。如果你有足够多的资本,你就有资格多输几次,其实重要的不是你能输几次,而是让所有潜在的威胁早点输光出局。
就好像强手棋一样,于是这破棋把神逸给玩失眠了。
大概9点左右,神逸撑着伞把楚毓茗送到后楼,自己又撑着伞走了回来,区区两三步,撑伞都多余,由此可见楚家还是不够有钱,否则贴着两栋别墅的楼体修个走廊步道,那就下雨下雪都不必撑伞了。
楚毓茗回到后楼以后第一件事就是洗个澡,睡前洗个澡吹干头发赖赖床,一直赖到入睡是一件闲散惬意的事情。
神逸就没那么讲究了,他觉得一天都在空调房里呆着,一没出门二没出汗的,根本就想不到洗澡这个茬。
比起继续打游戏,好像还是在窗台边看看风景对他更有诱惑力。他装了一脑袋的马太效应,体察着肩上无形的大山,迟早要背负的重担,心中很不是滋味。
楚毓茗是晚上11点左右睡着的,楚小姐说到底还是个乖乖女,没有干出夜袭男友的野丫头行径,睡前她又拿出手机在指绘软件里画画玩,从前那个房间早就画完了,她又起稿画了一个英俊潇洒的少年人,英俊潇洒到少年本人都不可能承认这是他。
少年穿着围裙,拿着锅铲,如同抚慰情人一样,温柔地打理着一锅美味。
少女情怀总有些不切实际的美好,烹饪和进食从来都不可能是一件温柔的事情,把这种东西包装成温柔的人,不是无知,就是变态。幸运的是楚毓茗属于前者。
神逸在窗口一直待到了深夜,看着一成不变的雨景和夜景,仿佛怎么也看不倦,不知不觉已是凌晨1点多,他仍然不想睡觉。
脑子里已经从马太效应变成了远得不着边际的东西,唯一还锚在一开始的思绪说,这世界如此绚烂美好,本不该有那许多残酷的侵夺,偏有人没事找事搞出一大堆互相戕害的理由和手段,仿佛种下一颗邪恶的种子使之生根发芽……
等等,真的是这样吗?
真是因为有人种下了邪恶的种子,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这世界才变得充满了相互戕害吗?他所受到的唯物史观教育仿佛一根细细的蛛丝将他瞬间牵出了怨天尤人的泥淖。
这世界之所以充满了侵夺,可不是因为什么人性邪恶,如果按照那个思路走下去,就会走上人类必须被消灭,世界必须被净化的歧途,陷入一种毫无意义的虚无感中。
不是什么人之道损不足以奉有余,不是神的旨意让贫者愈贫,富者愈富。
而是这个世界在根本上是贫困的。是因为地里长出的粮食不够让地球上每一个人都活下去,是因为衣料不够每一个人蔽体,药物不够每一个人治病,失去劳动能力的人没办法每一个都过上富足的生活。
在这样的物质基础上,每一个人,每一个家庭,每一个社会结构,每一种文明最后都选择了独善其身,于是各种掠夺便发生了,用野蛮的牙齿指甲,石头木棒,到看似文明的商品贸易低买高卖。其本质都是从他人手中攫夺财富,以确保自己消除生存的隐患。
这隐患既包括“今天晚上吃什么,睡在哪?”也包括“让我看看是谁在反对我,谁在暗地里磨刀?”
也就是说只要总体财富没有增长到某一个刻度之前,在财富的分配保护到每一个最小的单元之前,这世界上的物质基础就一定会催生出相互吞噬求存的秩序法则。
在这些法则之下,那些看起来衣着光鲜,张口闭口这个思维那个原理的人,本质上都不过是磨牙吮血的野兽而已。
唯有推动生产力的发展,唯有让世界富足起来,让分配公平起来,才能将芸芸众生拔离苦海。
就好像田间育种的农业科技工作者那样,让饥饿远离每一个人,人们才能摆脱恐惧,过上有尊严的体面生活,有余暇去看护好自己心底珍之重之的善良。
这才是正道,也是仙道。直至此刻,神逸终于有那么一点点理解,师父那夜为什么不惜让师姐受委屈,也要以德报怨,扶上合欢宗一把了。因为只有摆脱了生存危机的合欢宗,才更容易守住行善的底线。
如果当夜师父选择的是将合欢宗连根拔起,固然能够剜掉一块烂疮,但是流血的却是整个大夏仙门的系统,如此一来,在名为“弱小”的威胁蛊惑下,又不知道会催生出多少行差踏错的“合欢宗”来。
如今经凌鹤之口,他已经稍微了解过合欢宗先宗主明凤霞的忠义气节,早已不像当初那样满心成见。
此时此夜,神逸突然很想见见应宗主,好好跟她谈一谈,了解一下合欢宗的过去、现在以及可能的未来。
神逸站在窗口思索已经很久很久了,当这些微妙的变化在脑海中转完所有念头,墙上挂钟的指针已经接近凌晨两点了。
神逸正打算去睡觉,却猛打一个寒颤,他的视线透过层层雨幕,看见路灯附近的阴影里站着一个身影。
那身影仿佛融入夜色,已经在那里许久了,以至于凭他的目力,并没察觉到此人是何时开始站在那里的了。
而从阴影的站姿朝向来看,在先前他沉思的许久时光里,那人就一直都站在雨幕里,盯着站在窗口的他。
这个结论让神逸毛骨悚然,是什么样的人会在这个时间、这种天气里一动不动的站在彼处盯着自己,甚至连一把伞都没有打。
他本能的保持着僵硬的姿态,没有轻举妄动,盯着那道身影,脑子里飞快的运转起来,这个人是谁,为什么会在这个时机出现在这里,他的目标是谁?一开始就是自己吗?还是原本另有其人?
神逸就那么看着对方,对方也看着他,他希望雨中的人没有注意到他已经回过神来,并发现了对方。
现在应该怎么做,伸个懒腰假装什么也没看见,然后把灯关掉?如果对方就在等他关灯呢?
还是一动不动的就杵在这里等天亮?他并不觉得自己有这份体力能跟雨中人较这个劲,以及如果真的那么做,对方用不了多久也会发现不对劲吧。
想办法打消对方的警惕,然后设法联系师姐?这个点了,师姐应该没在熬夜吧,打电话叫醒师姐的话,外面那个修士是否能听到自己弄鬼的声音呢?
神逸现在无比确定,外面那人就是个修士,除了修士,没人能做出这么诡异的事情。
神逸正思索着,突然一道闪电划过夜空,有那么一瞬间,把这漆黑的深夜照得如同白昼。
神逸来不及做任何表情上的准备,视线与对方直直撞上,他终于看清了对方的面容,这个人,他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