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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难说突然遇到一个入梦者是什么感觉,赵雪盈好好地生活着,好好地修炼着,突然闻到一股药香,遇到一个怪人,这人是她师弟,师弟告诉她:“我是入梦者,你是梦中人。”
这是一种有可能让道心坍塌的糟糕说辞。
所以神逸实际上说的是“我重生了”,也正是为了避免这个真相伤害到梦里的师姐,只是不巧,大梦盘这个活确实是他俩的师兄整的,而赵雪盈已经体验过这个鬼东西了。
幸亏赵雪盈进过悟法殿,道心坚固,如此大的幻灭感猝然突袭,她混不当回事,反而觉得有趣,于是她反而抓住了一些不那么重要的信息:“所以不是大师兄送你进来的?你是怎么遇见这法宝的?”
神逸挠挠头说:“应该是大师兄把这大梦盘送人了,变成了别派的镇派之宝,人家掌门给我送进来了。”
“这样啊,哈哈哈哈,不愧是大师兄啊,做个玩具都能变成别人的镇派之宝。”赵雪盈隔空给虚天子点了个赞,而神逸还在想这大梦盘到底可不可以套?能套几层?套了是不是能长生不老?
赵雪盈不再纠结大梦盘的事情,倒是对神逸问东问西,她因为在悟法殿里有所明悟,对未知的未来不怎么感兴趣,倒是对师弟叫什么名字,有没有女朋友,在哪里上学有兴趣得很。
问了一大圈,最后终于问到师弟为什么要炼静心丹。
神逸说:“千仞派的金云子前辈是个抗倭老英雄,他当年伤了神魂,近些年会患上失心疯,如果没有静心丹,日子苦不堪言,所以我想试试能否帮他一帮。”
赵雪盈一听是抗倭老英雄,立刻来了精神:“你不早说,来,静心丹是吧,师姐给你炼。”
说着她取出天然炉,指了指墙角那一堆药材,问:“这些都炼掉?”
神逸说:“给我留点,我刚找到感觉,练练手。”
赵雪盈哈哈大笑:“你还挺厉害的,高压锅都能给你练出丹药来,不愧是我师弟。”
神逸瘪着嘴:“你以前不是这么说的,你以前总是秀我,说你先天百窍,问我几窍。”
赵雪盈捂着嘴:“不是吧,我还说过这种话,你先天窍穴全开啊,我哪能跟你比。”
神逸听到这话,感觉自己似乎是平白被师姐秀了那么多次,一脸蛋疼:“因为当时你认识我的时候,我已经筑基了,看不出先天窍有多少。”
赵雪盈想了想:“那就不奇怪了,是我会说出来的话,哈哈哈哈,那算你倒霉。”
“你可真好意思说……”神逸怨念地唠叨了一句。
师姐弟俩人各自开炉搞了一夜,把那许多材料炼得干干净净,堆成尖尖一盆,到天亮时炼丹已毕,赵雪盈才告辞,她要去上班了。
要给师弟留联系方式时,神逸说不必,知道她学校在哪家在哪,也记得她电话。于是赵雪盈轻轻快快御剑而走。
神逸看着师姐御剑的背影,心里说不出的羡慕,通勤这种事,果然还是御剑好。
等一下,他是不是忘了什么?
神逸思量了片刻,大骂自己是沙雕,既然见到师姐了,为什么不直接让师姐出手炼制补魂丹试试?
赶紧掏出手机打电话,才发现是空号,他硬是没问师姐有没有换过号,甚至没多报一遍号码以做确认,好像是之前装胸有成竹装出惯性了。罢罢罢,改日当面找师姐好了。
他又给凌鹤道长打电话,说丹药炼好了,凌鹤满心欢喜,迅速赶到,看到那一盆静心丹时简直高兴疯了,又是作揖又是行礼,疯狂给道友点赞。
神逸见状也没敢说见到的师姐的事情,免得没炼补魂丹的破事被道长知道了,倒不是担心道长念叨他,只是感觉道长会委屈。
神逸把炼废了的那些三尖八角的丹药收好,跟道长说明白这是废品,药性不明,扔了可惜,但不能乱吃,交代完之后收进柜子里,他也去学校上课了,留下凌鹤一个人在出租屋里。
凌鹤看着那一盆丹药,越看越是欢喜,打电话联系弟子来取药,又致电给掌门师伯,说松清带回去的丹药对金云师叔有用,如若异日生出什么病变,服用一颗可镇压一日心神,另外如何从百会穴以真元镇住师叔行动也交代得清清楚楚。
金云子不是每日都发病,这一盆静心丹足以用个十年八载的,凌鹤充分放下心来。
倒是他掌门师伯金灵子觉得这凌鹤怎么说话神神叨叨的,怀疑他自己应该吃一颗静心丹冷静冷静。
然而松清回去的时间不迟也不早,紧赶慢赶,正赶上金云子疯的厉害,原来明宗主的死讯已在数日前传到千仞派,金云子负手看着明凤霞所送画作,垂着老泪一看数日,越发伤心,终于是没有撑住,发起了疯。
金云子一身修为犹在师兄之上,同样境界跌落前途断绝,他仍比师兄厉害,若非抱恙在身,掌门之位也须是他的。
故而后来凌鹤道长一朝化神,金灵子即告退位让贤,把千仞派交给了前途远大的师侄凌鹤子。
松清前脚一走,金云子很快便发作,人发起疯来不管不顾,力大无穷,金灵子修为本就比不上师弟,这下更是难以招架,紧急时刻也顾不得凌鹤所言靠不靠谱,是否不体面,总得试一试。
金灵子身法连变,拼着挨了几掌,来到金云子背后,一掌在百会穴按下,真元依照凌鹤嘱咐滚滚而入,金云子果然脚下一软,跪倒在地,面色凶狠,却怎么也挣扎不开。
金灵子不敢放手,一直熬到松清回来,这松清辈分小修为低,脚程也慢,金灵子一身真元耗得七七八八,看到他如见救星,连忙让其奉上静心丹。
丹药入口,金云子冷静下来,先前虚耗过度,昏倒在地。
金灵子这才松了口气,想来心有余悸,幸亏凌鹤这小子未卜先知,提前准备知会于他,否则这千仞派只怕牌匾都要被拆了。
他到底是怎么知道会有这一出的,异日他化神归来,倒要好好问上一问。
这事情也不仅仅是金灵子惦记,凌鹤也知道很难解释,留给他编瞎话的时间还有,总不能据实以告,说自己是大梦盘的入梦人吧,万一把师伯的道心给干崩了,那还不如让金云师叔把门派给拆了呢。
神逸炼了一夜丹,精神不比当修士的时候,黑眼圈重如熊猫,好在今天不用进实验室,就算要进他也只能请假或者翘课了账。
趴在桌子上几乎是大睡了一天,看得老师直皱眉头,不过都上大学了,学不学是自己的事,挂科也是自己的事,老师懒得跟他白费口舌。
炼丹这事极费心力,以至于到了午休他也不想动,趴在教室里继续睡,好不容易睡饱觉,挨过这一天,神逸又碰见了楚毓茗,他睡眼惺忪,楚毓茗说想请他吃饭,神逸正在饿着,脑子又迟钝,想也没想便答应下来。
白吃的饭,不吃白不吃。
然而,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晚餐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