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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一刚是个体面人,大大方方道:“你们吃过饭没,没吃过的话跟我走,我知道附近有家焖锅很不错,我请客。”
这个提议赵雪盈倒是无可无不可,反正对她而言逛街约会这些前置流程都是次要的。
尹楠却不大情愿,她与神逸好些天不见了,并不想把约会变成联欢,可是看赵雪盈对神逸这么照顾,拒绝的话她也不忍心开口,勉强着挤出一个微笑表示默认。心中暗暗期待神逸能替他们两人谢绝邀请。
好死不死,神逸见到师姐正好想起有事要问,便粗枝大叶地应下。
眼看局势已定,尹楠也不纠结,换上随和心态,准备愉快享受美食。
在焖锅店坐下,洪一刚主动招呼服务员点餐,一锅鸡翅配海鲜做主料的焖锅很快点好,又让服务生上了一份木瓜果盘给两位女士。
神逸十分好奇,主要是他以前过得十分凑合,没吃过这种稍微有些麻烦又稍微有点贵的食物。至于他当时活得有多糙?用网友的话形容:“逍遥老神仙,你这叫生存,不叫生活。”
洪一刚介绍说:“这东西很好吃,但是也属于‘老婆踢下床系列’,不过咱们一起吃,谁也不会嫌弃谁。”
神逸一脸没见识的“啊?”了一声。
这时服务员把锅端过来,当面放进去整整一罐腌大蒜打底,神逸和尹楠顿时恍然大悟。
赵雪盈问:“你点的啥口味,我要多加点辣。”
洪一刚皱眉道:“今天点的酱香的,我求你别吃辣的,长痘痘呢。”
赵雪盈毫不在意:“你姐姐我驻颜有术,还怕长痘?”
洪一刚:“那也别吃辣。”
赵雪盈:“为什么呀,你凭啥管我?”
洪一刚挤出一句:“辣是一种痛觉。”就不再言语。
赵雪盈见状大笑,神逸一脸懵逼,不理解师姐在笑啥,倒是尹楠礼貌而不失尴尬地玩起了手机。
赵雪盈笑着突然意识到自己是不是太不收敛了,于是悄悄观察了一下大家的反应,不禁若有所思,好像有点明白师父为什么会看上这个小师弟将其收入门墙了。
焖锅做好开盖,蒸汽一股脑涌出,仿佛揭开含羞带怯的面纱,色香俱备令人食指大动。
神逸尝了一下赞不绝口,尹楠要比他矜持许多,但也吃得连嘴角沾了酱汁都毫无自觉。
反倒是赵雪盈吃东西的样子让人赏心悦目,这个女人骨子里有种奇妙的高傲,这种高傲在杀人时会体现为撑一把伞,在吃饭时就体现为某种近乎偏执的干净得体。
要不是眼下一起吃饭,神逸恐怕会一直都以为,师姐是一个暖到爆炸的大龄二逼女青年。而此刻他突然意识到,他可能是被师姐当成仓鼠给盘了。
席间相谈甚欢,洪一刚本是开朗人,言谈之间不无风趣,谈及工作生活的趣闻,往往令人绝倒。太过专业的事情隔行如隔山,四个人谁真的去细谈,另外三个都听不懂,但骂领导这事情基本是人类共性,洪一刚和赵雪盈神逸三人一拍即合,唯有尹楠只跟着一起笑,并不去说什么领导同事的笑料。
话说多了喝水也多,洪一刚很快就说要去如厕,尹楠也默默站起来起来暂离饭桌,留下了一对同门。
神逸抓住机会连忙开口:“师姐师姐,有事向你请教。”
赵雪盈拿着一张纸巾轻轻沾了沾嘴,挑眉嗯了一声。
神逸说:“我有个同事,身上有一股子隐晦煞气,与其本身气息交融,浑然一体,是怎么回事?但这个同事年纪不大,人也挺好,平时聊天能感觉到,他家庭和睦。我觉得很诡异。”
赵雪盈一喜,赞道:“哦?小师弟厉害呀,才刚筑基,观五气就能看到煞气了?”
神逸:“这不是重点,我想知道我同事这是怎么了。”
赵雪盈毫不在意,笑道:“说不准他是个邪修呢?”
神逸不信:“不可能吧。”
赵雪盈以手支颐,向师弟抛了个媚眼:“那师弟觉得我看起来像个修士嘛?”
神逸有些尴尬:“啊…这……”
赵雪盈毫不在意:“你发现之后,没有轻举妄动吧。”
神逸:“我是送了他一张百解消灾符之后,才注意到煞气的,所以顺手送了他镇宅驱鬼和净衣辟邪两道符,让他贴身收藏。”
赵雪盈托腮想了片刻:“他什么反应?”
神逸:“他挺高兴的,因为说从小喜欢灵符八卦这些,甚至刚拿到消灾符的时候都能认出来……总之,我不觉得有什么奇怪。”
赵雪盈淡淡嗯了一声,陷入思考。
神逸有些紧张。
赵雪盈说:“你身上还有自己画的符嘛,拿来我看。”
神逸取了一张火符递过去,赵雪盈接过看了一眼。递还给神逸:“小师弟果然天资过人,画符有模有样。”
然后她取了一颗丹药丢给神逸:“明天,如果他照常来上班,你把这丹药吃了,找个借口就翘班吧……如果他请假没来,你就用引路符去找他,把这颗丹药塞给他嘴里。”
神逸把丹药端在手里端详,问:“这是什么丹药,师姐怎么说话还卖关子呢。”
赵雪盈笑道:“卖关子才像高人嘛,我不逗你了,这是锁魂丹,元婴期以下的修士吃了,三日之内魂魄牢固,不惧邪法勾魂摄魄,但代价是真元真气都无从运转,与普通人无异。要是能想办法让敌人吃下去,一剑一个金丹期。”
“这么好的东西?”神逸惊讶。
赵雪盈刮了一下他的鼻子:“你以为呢,要不是为了你这个小师弟,我才舍不得拿出来呢。”
如果师姐不刮他鼻子的话,神逸肯定感动到热泪盈眶,但现在,他越发觉得自己像个仓鼠。
洪一刚回来了,面色稍有古怪,他实在是回来的时间不巧,远远看到赵雪盈对着神逸动手动脚,心里挺不舒服,今天遇见神逸后,赵雪盈就一反常态的热情,让他略略有些吃味,
这么一看,那俗话怎么讲来着……干哥干妹子,胡来一辈子。这师姐师弟的,看起来也没那么清清白白。
可是不清白又怎么样,他能说什么。他深知,这个女人心高气傲,根本不把男人当回事,说他是男友他就是男友,说他是面首他就是面首,说他什么也不是,那他就什么也不是。自己这种所谓“男朋友”如何能跟人家的所谓“师弟”比。
他也觉得奇怪,以一个男性平均的自尊心来说,这是绝对难以忍受的,宁可单身一辈子也决不能在这种问题上任人践踏。可是自己就像吃错了药一样,自打两年前,第一眼看到赵雪盈,就鬼迷了心窍,只想讨她欢心,不怨也不怼。
他还知道,像他一样鬼迷心窍的男人并不少,但不是每个人都像自己一样走运,能得她青睐。
赵雪盈看到洪一刚样子,就知道他看到不该看的画面,受了委屈,不觉微微哂笑。那笑容落在洪一刚眼里,仿佛春暖冰消,使他浑然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