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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时间点点流逝,紫痣也在陈樘酉的额心渐渐成熟,现如今已是圆润饱满,娇艳欲滴。
陈樘酉也在曳弋花的毒性下,被激发了全部的潜能,只见他皮肤莹润光泽,并不像四十有六,将近知天命的老叟,反倒像一个二十郎当岁的弱冠青年。
不过曳弋花只能引起表象的变化,观其眼神,便知他已行过人生半途,在岁月的洗礼下,他的眼神沉淀出平静从容。
只是这份平静从容,此刻却不时的被嗜血疯狂取代。
陈樘酉快坚持不住了…
他敛目凝神将内力汇聚印堂之穴,驱散满心的暴虐之思,保持府台清明,不受干扰。
待他睁开双眼之时,仿佛又恢复成往日那个和善豁达的样子。
但他满头的华发与额间的紫痣,却又硬生生地提醒着所有人,这不过是回光返照罢了。
陈樘酉自知时间紧迫,急切地开口,开始将自己魔变前后接触到的事情,已经一些当时被忽略的细节一一回想描述出来。
“我今年四十六岁,于十年之前突破中成境界,说来惭愧,自突破中成境界,周身之气可以沿小周天自行旋转之后,我便将全部心力投入到研究药草一道,再未如以前那般刻苦修炼过了。”
“故而,此刻我的武学境界依然维持在中成初期。”
“弦月,务必将样本信息记录清楚,我接下来的每句话都要记录详尽,我不能再重复第二遍了。”
“是,陈伯。”
如有硬物梗在喉间,郑弦月嗓音低沉嘶哑地应道。
其他人都不忍看此场景,或是仰头望天,或是俯身看地,亦或是背过身去沉默不语。
只余陈樘酉的声音清雅如常,娓娓道来。
“我是于十二日前的午时接到庄主之令,安排了庄内药草研究最好的十二位医者,开始研究那曳弋花,我本人…也向庄主求了几片叶子,加上一贯醉心于此的庄主,共十四人参与此项研究。”
“我们所有人都遵循庄内传下来的规定,研究不明药性的药草之时,佩戴全部护具,身体发肤不曾露出分毫。”
“除了本就有头晕顽疾的庄主,在研究到第七日时,也就是五日前,我们开展讨论之时发现,大家开始陆续出现头晕之症。”
“庄主十分重视,立刻停了一个时辰的研究,我们互相进行了详细到的诊治,把脉,测毒,均无异常,得出也许是连日来紧锣密鼓的研究,大家都有些累了的结论,便都没放在心上。”
“现在细细想来,头晕的频率确实是逐渐频繁了,从最开始的一天也就一两次,到今日,几乎是每个时辰都有片刻晕眩。”
“我开始出现魔变症状的时间是…”
“巳时一刻,初时是发尾染霜,额间隐隐有斑点浮现,至巳时二刻完全魔变。”
在陈樘酉苦苦思索之时,旁边背过身去的魏应峤准确地说出了时间和表象。
“按他说的写,是他先发现的,并且想把我砍晕,结果我太结实了,没晕过去,哈哈哈。”
看气氛实在过于沉闷,陈樘酉有意地想要缓解下气氛,只是朝夕相处之人马上到了生命的尽头,谁能没心没肺地像他一般心大的哈哈笑。
反而惹得仰头望天的冯堂主,差点老泪纵横,泪撒当场…
“哈哈…咳咳,我继续说…”
眼看没有人愿意捧自己这个场,陈樘酉清了清嗓子缓解下尴尬,继续正经的诉说。
“在今日日落时分,伴随着头晕,还有急躁暴虐不时涌现,应该是曳弋花毒累计到中成武者的临界点了。”
陈樘酉停顿了片刻,他闭上双眼,仔细感受自己身体的变化。
“此时,我能感觉到,血脉之中没有异动,只是周身之气在疯狂旋转,不断地扩张经脉,再反哺于肉身,不再…不再受我控制…”
被强行压制住的疯狂又开始在他眼中显露,正在与他抢夺神智的控制权。
时间真的不多了,陈樘酉拼尽最后一丝气力,露出一抹不舍的笑意,他留在此世最后的话语,还是关于喜爱了一辈子的草药。
“不…不要难过,人总有一死,我…只是先走一步。”
“你们…一定要…祛除异族,守好…落霞山庄…”
“曳弋花之毒…的解法…尽快…研究出来…烧给我…不然我…死不瞑目…”
在嗜血的疯狂完全占据理智之前,陈樘酉竭力抽取一丝失控的内力,没有一丝犹豫地刺入太阳穴中。
他瞳孔缓缓发散,却有什么在最后的时刻在脑中闪现,他嘴唇急切地开合却已经发不出一丝声音,着急使他双目圆瞪不愿闭合,可生命的流逝却不给人反悔的机会。
陈樘酉在焦急与懊悔中咽下最后一口气,死不瞑目。
“陈伯!”
郑弦月悲痛的呼喊划破长空,将众人的视线汇集在陈樘酉的尸身上。
见他死不闭目,以为他是放心不下落霞山庄,杨堂主虎目含泪,走近他尚且柔软的尸身旁,手掌轻轻在他眼上拂过,口中轻声喃喃安慰道。
“樘酉,落霞山庄交给我们,我也会记得将曳弋花的解毒药方烧给你,你放心地去吧。”
这安慰显然并非陈樘酉最后无法介怀之事,他掌心拂过之后,陈樘酉的眼睛依然无法闭合。
“这…”
杨堂主退后两步,与其他三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徐长老纵身越上高台,仔细探了陈樘酉的经脉,气息,又认真观察片刻,叹息道。
“有心愿未了,罢了,先将尸身仔细收敛,荣后再议吧。”
“我与李药师前去守着密室,防止魔变生乱,应峤,尘生,你们二人去追下山的弟子们,继续之前的安排。”
德高望重的长老令下,魏应峤与冯尘生当即领命,追着远去的弟子们下山了。
“至清,天佑,你二人将樘酉的尸身妥善收敛,将庄内仔细探查一遍,务要保证每一处都安全,逢此大难,落霞山庄必须是弟子们的安居之所。”
沈至清与杨天佑领命,抬起陈樘酉向他的居所而去。
“月娃子,你师傅那里…”
敬爱的长辈们在一日间连续逝去,让正值豆蔻年华,原本青春无限的郑弦月如同霜打一般,怎么也走不出来,也就未能听到徐长老之言。
她沉浸在悲痛之中,此刻只想回到师傅身边,让师傅如自己小时候那般,温柔地摸一摸自己的头发。
可是…
她猛地心头一滞,师傅还在房中,未曾收拾!
“师傅不喜脏污,我得去帮她收拾遗容,不能让旁人看到她有一丝狼狈,师傅会不高兴的!”
郑弦月蓦然起身,竟像是忘了身边的徐长老和李药师,未曾告退,径直匆匆地向师傅住处略去。
可是她忘了…魔变之人最后的结局,终会沦为一滩黑水…
在她转身之际,双目圆瞪的陈樘酉已经悄然化作黑水,了无影踪…
徐长老和李药师到了如此年岁,如何会与刚刚经受如此打击的小娃娃一般见识,二人只是相视一眼,也向密室方向而去。
如此,偌大的落霞山庄,就只剩下零星几人活动着,空旷与孤寂降临在这座从来不曾闭门的山庄。
魏应峤与冯尘生追赶上听命下山的弟子们时,虽不明所以但听话的五百余人,在各自首座的指挥下,已经将近山脚。
落霞山庄不似昆山剑派那般坐落高远,为了方便病患求医问药,落霞山庄庄址落于丹霞城西北五里处的晖铭山的半山腰。
晖铭山矮小,从山脚到半山腰处,寻常人也只需半个时辰就能攀上,以武者脚力,一刻钟足矣。
魏应峤与冯尘生并未叫停专心赶路的弟子们,他们紧随其后,看着所有弟子陆续抵达山脚,又随着各自首座列队站好,纪律严明,令行禁止。
冯尘生和魏应峤很满意,战争即将到来,一只纪律严明的队伍,才能最大限度的保全生力。
“应峤,你的训练很有效。”
可说不是,五位堂主中四位都是心慈手软好说话的,只有魏应峤担起训练弟子的重担了。
这一担,就是二十年,什么毛头小子没见过,魏应峤一开始也非这般铁石心肠,只怪历来的弟子们太能折腾,是前辈们把路走窄了。
魏应峤抿唇不语,后撤半步示意他做安排。
冯尘生知他不喜多言,从容的上前一步。
“飞晏,莫垣,芦珂,木息,练儿,来。”
这是五位堂主的爱徒,堂内首座,可在堂主不在时代行堂主令。
五人听到熟悉的声音,俱是眼前一亮,飞奔过来。
景练儿当先娇俏的开口:“师傅,山庄内是什么情况,已经有眉目了吗?”
她是冯尘生的徒弟,并不害怕冯尘生。
只是此刻的冯尘生想起身陨的庄主,陈樘酉还有其他医者,心情甚是沉重,他只能强压下情绪,轻描淡写的转过话题。
“庄内暂时无碍,此事稍后再叙,此时有要事嘱托你们。”
见他神情严肃,景练儿与其他四人严阵待命。
“一如之前的安排,尽快将庄内防护升至最高等级,组建机动小队。”
“另外,之前的魔变信号,应该给丹霞城以及周边百姓带来恐慌,需要再分出一队人,前往丹霞城,协助少彦。”
冯尘生稍作思索,确定了人选。
“此事由…莫垣带队吧。”
魏应峤瞥了他一眼,知道他是故意将谭莫垣支开,想他晚些知晓师傅身陨之事。
他倒是觉得孩子总要知道的,不必如此,不过也不是大事,冯尘生已做了安排,他也并不阻止。
“是!”
谭莫垣恭敬领命,总归是师徒连心,他有些迟疑地问道。
“冯师伯,我师傅他可还好?”
下山途中,他有一阵不舒服,一股凉意涌上心头,让他有些在意。
一言便击中要害处,一个谎言便要无数个谎言去圆,冯尘生求助地看向魏应峤。
自己挖坑自己埋,魏应峤移开了视线,不看他。
无奈之下,冯尘生眼神游移地顾左右而言他。
“你师傅在等你研究曳弋花的解毒之法,你要尽快完成任务,安全回来。”
这话停在谭莫垣耳中,便是师傅无虞之言,他松了口气,放松的点了五十人,奔向了丹霞城方向。
“哎…”
虽是善意,可总归是说了谎,这让克己复礼了半辈子的冯尘生的心理压力倍增,他看向谭莫垣离去的背影,惆怅的叹息不已。
“师傅,何事发愁?练儿可能为你分忧?”
“哎,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