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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间小路,颠颤徒行,青竹绿水倒映,沿途不少林耕黄土,多得是一片接一片贮存浇灌的水库。
凝萱早起时头昏欲涨,这会儿心中也是胡乱杂事纷扰成一团,想将这几日的事捋清盘顺,却是脑壳中塞进棉花似的,绕不起一丝思绪。
直至她乘坐的轿顶缓缓停止,落地,一瞬地,凝萱忽然想起去年祭祀时被丢在连化山的情景,她呼吸一紧,气息凝滞在空气中,脚底生出寒意,神经也清醒些。
“有人吗?”
轻声唤了句,没有一丝声响。
下意识地,听到慢慢靠近的脚步声,凝萱自觉感觉到股危险的警惕,阵风吹过,飘打起轿帘,也冷拂过她的俏颊……她怎地忘了,此时允荷她们仍视她为眼中钉,狠狠掐了自己一把,她怎就糊里糊涂上了这顶轿。
轻扬起轿子帘,一颗心悬在脖颈上,探出去个眼神,整齐高矮一致的黑压压一排持刀者,凝萱额前大汗淋落,攥紧的手心渗出曾细密的毛汗……
已有人盯上了她,她定睛一看,此时,出去应对这些,说不怕是假的,上次能逃离,只得说连化山大雪,又是地势崎岖,加之幸运,这次……可就这么干待着等死,也不是办法!
就在其下定决心,几欲抬脚迈出时,却是白光一闪,怀中一沉,再睁眼去瞧时,灵泽已以飞快之跃跳进她怀中,前爪高抬,双眸也并非平日的温和,反倒是挡在凝萱面前,眼中杀机冽人……
“灵泽!易寒呢……”
看见灵泽,她也知道,易寒在附近。说话间,只听轿顶“轰——”地传来踩踏之隐,轿外,亦是一身黑衣凌空直下,站定在轿顶之上,舒缓之气还未吐完,凝萱只听得一人呼声入耳。
“哪门哪派,报上名来,敢管我们星寥门的事!找死……”
星寥门!此时不仅是凝萱大惊失色,就连易寒黑布包裹下绷紧的神色,也怒了几分。露出的半目俨然浮上几丝异样繁杂……
“你是个哑巴吗!”
“没听过星寥门,还敢给人家作帮作派,这是不要命的活法吧!”
有人狂声大笑,轿中凝萱却是涌上几分酸涩,昔日收留栽培,他心中也该十分难过,又难以抉择,毕竟这些人似乎并不识得他,与之前追杀他的,不像是一批人。
僵持半晌,持续的沉默之后,数十人显然是没了耐心,终是大吼为号,一齐冲上来。
易寒喉间微动,自轿顶一跃而下,抵在轿帘之前,说了句。
“别出来。”
“好。”
凝萱抱紧灵泽。
说是两拨人,实则穿着一致,易寒出手时,对方已是焦疑上心,他们的招式,几近是一模一样。
“你到底是谁!”
两剑相交,那人问了句,易寒眼神一动,一个转身,剑刃反挥,没有应答。
但这话之后,其平淡微凉眼神中叠上森寒,招式更快更急,招招制敌,是以不再留情……这下,则更是验证了对方的猜想,他师出星寥门……武功比他们要强上不止一星半点。然他们,却从未在门中见过这号人……
虽相差甚远,然星寥门之徒也并非泛泛之辈,能以买金为生的宗门,星寥门独当一面……那为首的带上几人与易寒缠斗,剩下的,已从背后悄悄摸到了轿顶之外……
几人相视对上眼色,左右一挥刀影如巨炽火焰般涌上轿身,赤红轿衣服立马齐刷刷分成四瓣,尘土扑面,几近是同时,四方轿身在下一刻齐地坍塌成木板,碎了一地……
易寒神色大变,剑刃一紧,抬手间已跃至轿边。将灵泽护在身下,凝萱肩背之后已是结实挨了一道,此时脸色唇色皆是同死人无异,整个身体曲成一团,挺直不得……轻轻点住其穴位。
“你——”
没有轻举妄动,易寒抚上她的胳膊,发现凝萱颤抖得厉害。目光移动,他的衣袖,方才也被那人偷袭刮过一刀,扯断半个角。
灵泽自凝萱身下钻出来,一张灵狐脸凑在凝萱伤口处沾上班班血迹,嘴角发出“嗷嗷”的痛嚎。
凝萱微眸紧闭,眉梢拧起,是以下一刻就要死去。
“躺下,别乱动。”
轻按下凝萱直背,偶见乳白两肋,此时没有东西包扎,但他知道,这姿势能缓解疼痛。
“小子,你是不错,可打架,靠的是人多……另外,再问一句,你到底是不是我们的人!”
易寒瞧着这帮人,没说话。
“人已经是半死不活了,把她交出来,就放过你!”
“是吗。”
这三字在他口中语气平平,他明知道不可能。易寒起身,冷着反道。
“星廖门的规矩,是遇者见血,行者去命。”
这些年来,烙印般刻入骨髓,生血般淌进脉络中的话,自他牙牙学语开口,不得不无数次重复的字句,他曾信以为真,奉为神佛。
“你,你知道……”
尽管已确认他的身份,然这几个字一出,这些人更是狠狠一震,只因这些星廖门门规,实在是见者少,念者众。
怔愣在原地,不知哪刻间,易寒手中已攥紧一撮黑色银针,细如发丝,坚可刺铁。
“悬针匕!你——”
有人认出,这星廖门的独门暗器,且是至高级别,唯有位于门下前几名的高手,才有机会习得。
外表似针,实际却并非如此,其内机关重重,一旦沾血,长尖急旋,随即便是如花般射泄,在人俗体中幻化作匕首之状,因而几乎出手致命。
“你是,是易——”
这等武功,脑中飞速旋想,只有这人,逃离在外……惊讶中话那名字还未说出,速风飞疾,悬针匕离手,几人胸口一疼,痛极异常,应声到地。
灵泽见状,慢慢走到他脚边,豁出胆子咬上他的裤腿,使劲往凝萱那儿带。
易寒瞧了眼凝萱,耳边似有隐约水波荡漾。
“去看看。”
从袖中取出个巴掌大的琉璃瓷瓶,易寒来到这些尸首跟前,白沫粉状缓缓滴落,在一具具皮肤之上淡起水泡滚翻,几下之后,肉身忽的萎缩,渐渐的,化成白骨骷髅,终于如空气般消失,不复存在。
叹了口气,回身,凝萱体下血迹如溪般汩汩外涌。
“你……”
正要唤她,凝萱已是痛得昏迷过去,常人见去,不知是死是活。
轻动她的衣料,刀伤深入,虽封住她的血脉,血势渐重,根本止不住。
灵泽立在呼呼风中,通体白毛映着几攥绯红,尾巴高高翘起,十分显眼。
——看来,是有水。
于凝萱肩胛处轻点,这下,不仅是血液直喷,那股刺骨疼意也将凝萱弄醒。
“跟我走。”
易寒道,却见凝萱惨色淡容,唇瓣轻启,却说不出一句话。
“疼……”
唯有这么一个字,似是用尽了全身力气。眼眸中,有泪盈晶晶。
“我背你过去。”
易寒蹙眉,毫不犹豫地,她的伤在后背,根本碰不得。
苍穹布满云霞,景色美轮无比,烈日风极,照在疾步前行的男子身上,其背上的女子,被殷红包裹,血嘀嗒一路溅在杂丛中——
凝萱连咬牙的力道都没有,感到中刀的后背冷风噗噗,刮衍着她所剩无几的生命……
耳间呼呼声大放,直射金轮下,有些格格不入,凝萱“呼哧呼哧”地摇摇欲坠喘息越发虚弱……
往前走了近百米,果真有一片清潭,水纹波荡,破舟随风飘摇,将凝萱放至船上,几欲昏迷的凝萱猛地惊醒,生生趴着,易寒正伏在舟沿,壶角破碎,壶身装了些水来。
凝萱缩了缩身体,忽觉冰凉刺骨浇灌而下,透遍全身,尤是那伤口处,本就凉意如刀削,这会儿更是痛上加寒,眼泪涌得更加厉害。
“我,我是不是要死了……”
她唇角微颤,看向易寒。
“你走吧,不用管我……”
这是方才伏在他背后时的想法,她们一心想她死,她便若是死了,只当这十几年没有活过罢了。
易寒手中动作微顿,清水冲刷之后,其伤口清晰可见。
“你不会死的。”
他道,长长叹了口气,说。
“针,线。”
“你……你到底……”
凝萱“蹭”地起身,却是身心剧痛,一口气没上来,就猛跌扑回去。针线,易寒知道她随身携带,他难道想……几日前,灵泽哀鸣撕嚎仍在耳际,她……
“我,我不要……”
神情焦恍,凝萱挣扎怒道,却是闪避也闪避不得,那种东西,光是看着已是血肉麻木,周身森郁,更别说是亲自体会一番。
她盯着易寒,后者也看着她,持续沉默,易寒眼神中,总有种冷距疏离的漠然,包括现在也是,念气心中欲死之心,满心委屈得不到发泄,凝萱垂下头,再也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伏着低声抽噎起来。
也正是其敛起脑袋时刻,易寒收回目光,凝萱薄瘦躯体随着哭泣微微颤动,船体摇晃,血渍渐多……
心情本来不佳,凝萱又极少大肆宣泄,是以这断续没完没了。
“针线……在哪儿。”
易寒凑到她身侧,小声道。有些手忙脚乱,灵泽这会儿立在船外,不想掺杂这等子事似的。
凝萱搂着脸的手臂展开,蓄满晶闪顺着憋得通红的俏颊流下来,抬头时,楚楚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