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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些邪性。”
我想到顾危楼的话,此刻深感赞同。
虽然我和顾危楼的关系算不上多好,但他不会害我。
他说谢挽星邪性,那说明谢挽星确实是怪。
在我的印象中,顾危楼不是一个会背后中伤他人的人。
相反的,他身上有一种近乎于古板的正直。
于是我决定听他的,离谢挽星远一点。
我将果子塞回谢挽星怀里:“我不要。”便准备往前去。
他跟上来:“你要去哪?”
我发现他脸上一直挂着笑,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你老笑什么?”
“我高兴呀。”他说,“没想到在幻境中能碰到认识的人,以往都是一个人,好生无趣。”
我被他噎了一下,停下脚步:“……你高兴的太早了。”
接着在他有些疑惑的表情中又退回了白雾中。
我早就注意到这幻境中的人们是看不见这片出口的,而且它似乎不会消失。
于是我又回到了试炼路。
等了片刻,我才重新从出口离开。
还是刚才的城镇,没有镇民注意到我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人,他们像是被设定好轨迹的傀儡,各自忙着手头上的事。
不过终于没看见谢挽星了,估摸是走了。
任谁撞冷墙都该知道别再来碰壁才对。
“无忧!”
我脚步顿住了。
“这边!”
我转过头,看见熟悉的雪白身影蹲在树下咬着山楂果,见我转过来,歪了歪脑袋,笑眯眯地冲我挥挥手。
“你怎么还在这里?”
他很自然地走过来,雪白的发丝顺着动作微微晃动:“我在等你啊,你回试炼路做什么?”
我:“……我回去等你走了再出来,我不想和你一道。”
他先是怔了一下,随后说:“你说话可真……”他似乎在思索用什么词。
“刻薄。”我补充。
我们不熟,他还不了解我,虽然我的嘴巴很刻薄,但是我的内心更加恶毒。
他又笑起来:“不,可真有意思。”
我无话可说了。
只好绕过他继续往前走。
他跟上来,一路走一路咬着山楂果。
我看他,感觉自己好像带了一只格外能吃的兔子灵宠。
修真者一般到了筑基就会改食辟谷丹,凡俗的食物不利于修行,若是吃了,得打坐用灵力将其化作浊气吐纳出体外,总之是个挺浪费时间的过程。
但很显然,谢挽星和我一样还保留着这个习惯。
触及我的目光,他弯着眼睛又对我笑了笑:“我们要去哪?”
“当然是去秘境了。”
来这里不是为了去秘境还能去哪?
他开口:“我们运气这么好,出口在如此安全的地方,你不想玩玩吗?”语气中充满了怂恿的意味。
我本想拒绝。
“明日的灯会你是不是约了李家姑娘?”
“咳……你怎么知道?”
“哈哈哈,我看你今日去挑钗子便明白了,我可就等着喝你们的喜酒了。”
路过的两人对话传进我的耳朵。
灯会。
我还没看过灯会。
修真界没有这些,要下山去凡人界才有。
但每年灯会的时候,我总是没机会出宗门。
到嘴边的话收了回去。
谢挽星狡黠地冲我眨眨眼,邀请道:“要不要看看灯会,很热闹的。”
我心动了:“你以前去灯会玩过吗?”
“没有。”他吃完了最后一颗糖山楂,“只听说过,听说会有很多人放花灯,到时候天上和河里都是漂亮的花灯。”
“留在这里多玩两天吗?反正多的是人会被试炼路和幻境困住,不差这两天。”
他语气蛊惑,此时看起来不像兔子,像白狐。
宗主说得对,我果然是一个十分容易被繁华荣景吸引的人。
具体表现在我听完他的描述立刻就答应了下来:“好啊。”
听我同意,他笑容更盛。
这时我才发现他笑起来的时候左边脸颊有个浅浅的梨涡,平添两分天真烂漫的孩子气。
谢挽星拉着我:“那我们去客栈,不然今晚要露宿街头了。”
随意在路边找了家客栈。
“要两间上房。”谢挽星将一锭银子放下。
掌柜看了看后方架子上挂着的木牌:“不好意思啊两位客官,没有上房了,还有几间丙字号房,这些日子外地来的客人太多了,都是来我们这游灯会的,别的客栈估计也没有空房了,您看要不凑合凑合?”
可我看见他身后的甲字号房间分明还挂着两张牌子:“不是还有牌子挂在那吗?”
掌柜赔着笑:“那几间被预定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神情有些闪躲。
说谎。
我袖中手一转,从须弥戒中取出一支金丝点翠发簪:“预定?叫他们让给我们,竞拍也行。”
我没有银子,只带了灵石,但我的须弥戒中有很多这样华而不实的饰品。
掌柜神情动摇了一瞬:“这……不好吧。”
刚想把簪子拿出来:“我有的是……唔!”
谢挽星突然一手按住我的肩膀,阻止我把簪子拿出,另一只手捂住我的嘴:“她有的是病,你不让她住,她可能就犯病了。”
我仰头怒视他。
他无视我,对掌柜说:“你信不信她马上就要咬人了?”
掌柜被他弄懵了,似乎没想到我们俩看起来锦衣玉服,却脑子不太好:“唉,两位客官,不是我不让两位住,谁会把生意往外推呢是吧。”
“主要是……这两间房之前失火了,里面还有些没打扫干净的地方,不太方便。”
谢挽星笑道:“没关系,我们不介意。”
纠结了一会,掌柜的还是将两张牌子取下来,递给我们:“二位请。”
我使劲儿用胳膊肘捅了谢挽星一下,他终于松手,去接木牌。
我们往楼上走。
他将一张木牌递给我。
我瞪了他一眼。
他很无辜地说:“在外面不要露富。”说着朝我使了个眼色,示意我往楼下看。
我上了楼,余光向下瞥了眼——
底下的大堂坐着一群五大三粗面容凶恶的汉子,桌边的酒坛旁摆着几把刀。
“看见那人脸上的刺青了吗?这叫黥刑,犯人才有。”他说。
我不懂他为什么大惊小怪:“怕什么,几个罪犯有什么好怕的,有本事就来抢。”
“你第一次进秘境,不知道很正常。”他说,“这里的人虽然看起来只是普通人,可一旦动起手来,最起码都有筑基的本事,有更厉害的也说不准。”
“那又怎样?”我收了木牌,“你连筑基的实力都没有吗?”
他看着我,眨眨眼:“对啊,所以你得保护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