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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阳高照,晴空万里,一辆马车行进在神京南城郊的官道上。
马车上坐着贾琮、封氏、英莲。
前段时间,宁国府除爵查抄,及荣国家仆涉案等事,如今都已了结,两府经过巨大波折,暂时安定下来。
只是荣国府家奴之中,一下子没了赖大等大批主事之人,着实手忙脚乱了一阵。
王熙凤和平儿更是忙得没日没夜,连王夫人也不好闲着,帮着忙碌了几日。
直到从家生奴中提拔几个本份可靠,如林之孝之流的老仆,又从外面新买了些妥当的生奴。
才把府上原本有些纷乱的家务,渐渐整顺起来。
而这几日凤姐重新盘点账目,发现自赖大等人被拿问,府内任用新事以来,日常耗费竟然降了三成。
回报给贾母和王夫人之后,众人才知道,原先赖大等老奴,表面恭敬孝顺,背地里却不知蚕食了贾家多少好处。
更是给火器监拨发充足钱粮,使其能快速招募人才,研发制造火器。
长此以往,祸连积生,荣国府说不准也要像宁国府一样,落得抄家除爵的下场。
当嘉昭帝意外得知,荣国府一干刁奴,是贾琮出谋一网成擒,据说颇为赞许。
更让贾母心疼的是,这些奴才贪墨积蓄的存银,都被朝廷抄没了,一两都没落到贾家手中。
此事,很快就成为神京各大高门中的笑料,对贾家主事人蠢得挂像,豢养奴才的‘壮举’,不免叹为观止。
更不用说吴新登、戴良、钱华、周瑞等,都是贾母和王夫人一手扶持。
消息传开,贾家众人都听得毛骨悚然,如果不是这次将这些人一网打尽。
被贾母叫人给轰出府门,从此不再相见。
那个陪她嫁入贾府,陪伴了她一辈子的赖嬷嬷,几次在荣庆堂为跪求贾母,搭救她那两个落在大理寺的儿子。
而贾政在贾琮的提议下,特别上书朝廷严惩家门刁奴,因刁奴蒙蔽主家,在外为恶所成伤损,荣国贾家愿为苦主补偿。
而赖氏兄弟能做东西两府大管家,也是做了五十年贾家媳妇的贾母,老谋深算,一力促成。
此外吴新登、戴良、钱华、周瑞等人家中,也抄出大量存银,与赖家库银合计近三十万两,朝野哗然。
贾母知道后差点背过气去,堂堂宁国府抄家,也就抄出八万两库银。
而这些存银中的大部分,就是身为两府管家的赖氏兄弟,以各种手段从主家的资材中搜刮而来。
不过,这也是贾赦、王熙凤平日所行违矩之事,此时没爆发出来罢了。
而赖大被抓进大理寺后,赖家两兄弟更多恶事被牵扯出来,其余一干贾家老奴,也被挖出许多仗势害民的恶行。
此举倒是为贾家摘干净了关系,甚至赢得了一些善名。
而赖家兄弟被定罪之后,朝廷对赖家大院进行查抄,据说光库银就抄出了十七万两。
仅一个赖家,居然能抄出两倍有余的存银。
后来听说,嘉昭帝给五军火器营,额外增设一千火枪兵编制。
贾母得知根底之后,更是破口大骂刁奴无耻。
恩典赐名秀娘香铺为鑫春号,还很大方的拨帑银五万两,作为鑫春号铺设商路的资贷费用。
这帑银五万两的来源,自然是从赖家兄弟等人家中抄没,并收归国库的那几十万两银子。
要不是贾琮刚升到七品不久,且目前只在兵部观政数月,说不得还会给他升官。
其实说来也不奇怪,贾琮说鑫春号花三年时间铺设商路,可做到年盈银五十万两。
虽然已经足够快捷,但毕竟也要三年时间。
而这次贾琮只是花了几天时间,就让帑库多了三十万两银子,善财童子也不过如此,稍微表示嘉许,也在情理之中。
至于这一切,是不是贾琮有意为之,只有鬼才知道。
贾母当然不会知道这些内幕,如果知道归根结底,贾家其实并没养肥这些刁奴,而是养肥了谁,必定要被马上气死。
如果只是从银钱上计算,荣国府的损失,竟然不小于阖家抄没的宁国府,也算奇事一桩。
……
经过小半月的治疗,封氏身上的鞭伤基本痊愈,脸色还带着一丝苍白。
封氏的身边依着女儿英莲,这些日子英莲都在鑫春街照顾母亲,可能多了操劳,小脸清减了几分。
但娇润灵秀的风姿,依旧动人可爱。
封氏被夹棍损伤的指骨,一直没有痊愈,双手还打着绷带,至今无法正常动弹。
经过张友士的治疗,算是暂时控制住了伤势,但是张友士于骨伤愈合之术,并无专精之法。
向贾琮推荐了自己的兄长张友超,而昨日张友士传信,自己的兄长已云游返京。
所以今天一早,贾琮便带着张友士的书信,去城南郊外花溪村向张友超求医。
当初贾琮会将封氏从姑苏带走,只是因为她是英莲的母亲,而且他对甄家的遭遇多有同情,大抵只是做一桩善事。
直到封氏在镇安府的酷刑之下,竟能坚不吐露香水作坊的所在。
在那种酷刑之下,即便强健精悍的男子,只怕都很难扛得过去。
而封氏这样孱弱妇人,在关键时刻,居然能有这般义胆,让贾琮对这个曾饱受磨难的妇人,由衷心生感佩。
马车在西城郊官道上走了半个时辰,眼前所见愈发荒凉,到处可见杂树衰草,蚊蝇孳生,狐兔之类小兽出没。
又走了一段路,转过一座光秃秃石山,眼前忽显柳暗花明,一弯清流奔涌的河溪,映入眼帘,一股清凉之气迎面。
而溪流的对岸,有村郭房舍俨然,炊烟袅袅飘荡,正是张士友指点路径的花溪村。
贾琮一行人马车进入村子,见这里不过十几户人员,只能算一个小村郭。
路上不时看到有农人荷锄而归,身姿健挺,气息爽朗。
整个村子有一种异样的整齐洁净,没有普通农村常见的杂乱污迹。
村中的道路不是普通的泥路,而是用山岩磊铺而成石路,路的两旁还种植有萱草杂花,盎然而生雅趣。
眼前的景象,让贾琮微微有些讶异,花溪村,倒是很实至名归。
走到村东头,便见四五间风格别致的精舍,和村里那些砖瓦农舍迥然不同。
贾琮和门口的药童说明来意,便被带进了正堂。
不一会儿出来个满头银发的老者,容貌与张友士有六七分相像。
虽看神情气度,比张友士沉稳老成许多,但容颜温润,肌色白净,举止轻盈,毫无半点老态。
那老者刚进入堂内,便注意到了贾琮,一双朗目神光内敛,熠熠生辉,只是专注的打量着贾琮。
目光中甚至流露出一丝惊讶的神情。
一旁的英莲见此情景,心中古怪,小嘴微微一翘,少爷是长得俊些,这老头也不用目不转睛的看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