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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这什么情况?”一众需要将战利品处理的道宫弟子们刚进修士坊市,就听到一阵此起彼伏的制符之术叫卖声,“我应该没听错吧,制符之术?这东西长老不是不能外传的吗?”
授功堂里很多东西普通弟子都能学,修仙四艺包括在内,不过在学的时候需要发下道心誓言不准外传。
“不知道,先看看真假。”最前面的一个弟子随手拿了最近一个出售的玉简查看,那摊主本想阻止,但见他们有可能是山上的灵修也就很识相地闭了嘴。那弟子稍微浏览了一遍,将手里的玉简丢还给了摊主,“还真是制符之术,不过不怎么全面。”
就算不全面,那也是制符之术,这莫名就让人很不爽。
当初他们学的时候都是实打实花了十枚灵石呢,现在这里才卖多少,两枚?玩呢!
“文师兄,要不要查查到底是谁做的?”看玉简的弟子看向他们队伍最后的黑衣男子道,大有很想把罪魁祸首给当场揪出来的冲动。
黑衣男子还没发话,他身边的云闲先开了口,“没必要,一点基础的制符之术而已,学了就学了。死在外面的弟子那么多,有人侥幸得了又拿了出来出售多正常,何必这么大动干戈。”
“可是……”
“就这样吧,小问题。”黑衣男子打断他的话道,“你们不是要处理手里的东西?早点处理完早点回去休息。”
“好吧。”想到他们的来意,一众弟子们不再纠结符的事。
他们这次能活着回来的都有不少收获,东西太多在山上交易不太方便,山下的坊市倒给他们提供了便利。
因为道宫弟子们的到来,整个修士坊市变得极其火爆,哪怕在场绝大多数凡人修士根本买不起他们的东西,但不妨碍他们跟着在旁边长见识。
闻风而来的人越来越多,云闲却没进去,她站门口看了会儿,确定不会出什么乱子才同黑衣男子打了声招呼,“我找地方睡觉去了。”
“是去你那个朋友那?”黑衣男子问她。
“嗯。”云闲没否认,只埋着头就往外走。
“好好休息一下也好,有些事你想开点。”
这次云闲没理他。
云闲到林南音的住处时,林南音人还在药林,等她傍晚回到家小明光就匆匆跑来向她告状,说她房里来了个人睡在了她床上。
林南音进院门时就感知到了云闲的存在,她特意进房间看了下沉睡的云闲。
时隔三月,云闲周身的气息变强了一些,境界也达到了练气二层,看来这趟清剿邪修之行她小有收获。只是她好像有些不开心,哪怕现在睡着了眉宇间还带着一丝沉郁之气。
看样子是有事发生。
修士感知非凡,她和小明光一直待在房里等下云闲肯定会睡不下去,林南音看了眼她就带着小明光出了房间。
“你今天的大字写完了没?”每天晚上回来林南音都会检查他的功课。
“已经写完了。”在这点上这小子一直让她很省心,他当场就拿了一叠纸过来给她查看。
林南音认真翻了一遍,挑出几个写的不太好的让他重新去练后,便去洗了洗手然后将当初曲氏族长给她画的舆图拿了出来仔细看着……
云闲醒来是在次日上午,她窝在温暖的被窝里怔怔出了好一会儿神,突然她嗅到室内有股淡淡的梅香,不由侧头一看,就见前方窗台边的竹筒里插着一支绽放的红梅,而窗外早已是白茫茫一片。
原来昨夜下雪了。
起床给自己套了个清洁符,云闲不由走到窗边俯身嗅了嗅花香,清冽的寒香沁人心脾,让她心情好了不少。
这时她又见到旁边摆着的架子上放着不少稀奇古怪的东西,什么核桃雕刻、竹子做的快板、木头小鸟等等等等,没想到好友竟然还喜欢这些东西。
稍微摆弄了下那些小东西,云闲就撩开帘子出了门,走到好友所在的厨房时就见她正在煮面,灶里水已煮开,水汽蒸腾着往上冲,整个厨房一片暖意融融。
“你房里的梅花挺香的,不会是专门给我摘的吧。”云闲走到灶台边嗅了嗅锅里散发出来的香气,莫名有点馋了。
“不是。”林南音去角落的坛子里夹了把腌葱出来,“是隔壁家的女儿从外面采了不少花回来卖,我见着了就买了枝。反正也没几个钱,那小孩却能高兴一天。”
“确实。那你这面条肯定是专门为我做的。”
林南音笑了下,“曲老爷子说冻起来的葡萄酿酒滋味更好,前段时间刚下窖,味还没好,今天就先吃面,除夕咱再喝酒。”
此时锅里面已熟,她将面捞起再在上面撒了把腌葱便端到了桌子上,“趁热吃吧,”虽然很多年没做了,“味道应该还过得去。可惜没有荷包蛋,下次你看能不能给我弄两只活鸡来。”
“行。”云闲应到一半,突然就有些心虚地想起来之前答应好友的事没做到。
唔,就假装没找到应该没关系吧。
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云闲小口小口地吸溜着,向来话多的她今天却越吃越沉默。
她不说,林南音也不问。一人吃一人看,一刻钟过去面才见了底,只剩一点汤。
将面汤也全部喝完云闲擦了擦嘴,才道:“这次死了好多人,我以为大师兄跟了过去会保护我们,可他眼睁睁看着同门被杀却袖手旁观。我很生气很愤怒,我觉得大师兄不应该这样,但……我太弱了,就算我再生气再愤怒也都改变不了那些事实。
其实我知道的,唯有死亡才会令人奋起,大师兄的目的就是在练兵,想把我们练得能独当一面。可真的好残忍,从前一起肝胆相照的同门死在自己眼前的滋味真的一点都不好受。
我一直很怕死,但现在我更害怕身边的人一个个死去。”
“南音啊,”云闲看向对面的好友,“要不你就别炼化兽丹好好活着吧,安然待在道宫,然后长命百岁。”
林南音微微叹了口气,“咒我是吧,我肯定活的不止一百岁。而且现在的问题已经不是谁死不死,而是怎么才少死。你那位大师兄既然是想练兵,那肯定不会只练这么一次,你们应该休息一段时间就要再出去吧。”
云闲无力地往后一靠,有些疲倦道:“是。一个月后就要再出发。”从前她只想着杀邪修,而现在才知道身边的人也会被邪修杀。
“那你就要快点成长起来了。”林南音提示道,这种种行迹都在表明一点——晏溪不会待在道宫太久,他如果一直会留下来那自然不必这么冒进,正可能是他要离开,所以他才想在离开之前找一个能镇守道宫的人。
去清剿邪修仅仅只是为了杀邪修吗?现在看来她觉得更多应该是掠夺邪修的修炼资源让道宫弟子迅速成长。
再没有比杀戮更快的成长方式,就是过程会很阵痛。
可退一万步来说,十个废物也抵不上一个高精尖,道宫得先有自保之力,才能谈论让大家都活下去的事。
“你们这样时常去找邪修麻烦,前面一两次邪修还能忍气吞声。次数一多,他们可能会反扑。”说到这个,林南音又想到一件事,“我们道宫的神器是所有妖兽邪魔都不能进来吗?”
平常的鸟雀能进,妖兽却不能进。普通人能进,魂雾却只能在外面徘徊。这是好的能进坏的不能进?可能判定条件是什么。
“基本上是这样的,”云闲道,“没有得到外面宗门许可的一切修士都无法进入,像你们的身份玉牌就是进出的钥匙。”
“哦……”林南音先是放松了一下,但很快又觉得不对,“你说基本是这样的,那不基本的话……”
“还有一类人也能进来。”说到那些人云闲脸上没多大表情。
她话没说明白,但林南音知道她说的是谁。
有道宫身份玉牌的人都能进入其中,好人一定会有身份玉牌,而有身份玉牌的不一定都是好人,比如一些道宫的叛徒。
光圈以及内部是道宫的大本营,一般那些邪修不会过来找死,特别是那些判出道宫的弟子,一回来必定会被挫骨扬灰,道宫估计也会一直盯着这点。
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概率再低万一她走夜路就碰到了鬼呢?
林南音心里琢磨着她的武技修炼得快点提上前了,不过修习武技之前她得先过个能修炼的明路,还有符篆也不能一直藏着掖着,不然回头她突然掏出来会更让人起疑。
现在距离兽丹出来已经过去一年,凡人修士中最高修为的已经达到了练气二层,可以为服下兽丹的人护法了,道宫那边应该快要开放兽丹购买的事。
这日从云闲吃过饭后,云闲就回了山上。
又一年除夕到来,道宫果真宣布最低阶兽丹将放在外事堂出售,要买的凡人可以花贡献点找道宫弟子护法也能自己去找人护法。
兽丹一开放购买,林南音没急着买,而是等半月后大多道宫弟子再出发离开道宫后才去了事务堂。
将兽丹和配套的修炼功法买完后,林南音又从刀疤青那要了份制符之术的玉简来。这东西薛勇他们利用职务之便也搞了份回来,只可惜他们三个琢磨了大半个月谁也没学会。
自从修士方式出现制符之术后,道宫那边干脆顺水推舟让刀疤青在坊市出售成品符皮符料,虽然都是很基础的东西,但有了这些,到现在凡人区已经出现六位制符成功的符师,其中一位天赋极高,据说三天就会了清洁符,目前正冲击一品中阶符篆。
一个半月后,在凡人区符师人数涨到十二个时,林南音坐在小院里的葡萄架下一张张画起符来。路过的薛勇等人先是一愣,接着表情变得古怪,但他们谁也没来打扰,甚至还帮着看护以防有谁突然闯进来。
等到刀疤青晚上忙完回来,一走进自家院子就见院子里的妻子朝他比划了个噤声的手势,薛勇也示意他脚步轻点。
“?”刀疤青先是有些奇怪,等见到石桌前正提笔凝神画符的林南音,他开始还有些茫然,等反应过来究竟怎么回事时,表情当场失控。
普通人是画不了符的,只有修士才能运用灵笔。
林大夫能画符那说明她也……
可不等刀疤青心中的酸涩冒出,他就见林南音笔下一阵光华闪过。
这是符成了?
不是说这玩意特别难学需要天赋?薛勇他们笔头都咬烂了连个毛都没画出来,坊市那边修士那么多,至今符师也就出了十二个。林大夫这要真成了第十三个符师,哪怕不是最厉害的那也足够令人羡艳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