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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启盛站起身,恭敬地抱拳道:“母后,战场血腥,您怎么来了?”
皇后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坐下,道:“你父皇这些天,一直在为彩灵石之源的事情发愁,我倒是有个法子,可以撬开独孤昭月的嘴。”
........................
今天由李修缘代表落冥渊出战,只见他身着银白铠甲,驾马上前。
但他刚出落冥渊城门,就见轩朝皇后和姜启盛早已在城门口等候。
皇后大半辈子没有出过宫门,更不用说骑马了。
李修缘看着在马背上摇摇欲坠的皇后,愣了一阵,道:“你...............你们派出皇后迎战?”
姜启盛反驳道:“当然不是,今日轩朝不迎战,我们是作为轩朝使者前来,有要事相商。”
李修缘见轩朝皇后和太子亲自前来,要说的事情一定非同小可,便掉转马头,朝城门中走去。
轩朝皇后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道:“我乃轩朝后宫之主,仪妃虽然回到了落冥渊,但也是轩朝皇妃,理应前来拜见我。”
没过一会儿,独孤昭月,独孤青萝,萧山潼便驾马前来。
独孤昭月轻勒马缰,停在了轩朝皇后面前,道:“不知轩朝皇后大驾光临,有何指教?”
皇后的目光略过独孤昭月,看向独孤青萝,道:“仪妃,回落冥渊才不过几日,就这么不懂规矩了?”
独孤青萝颤抖着,摸了摸自己手背上的伤疤,刚想下马跟皇后行礼,却被独孤昭月拦住了。
独孤昭月面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可双目中却射出一道令人望而生俱的寒芒。
“够了,这里是落冥渊,不是你轩朝皇后耍威风的地方,有何事,赶快说。”
皇后看着独孤昭月,沉声道:“冥湖地底下,藏着的冥凤和彩灵石之源,都被我们找到了。”
萧山潼一听这话,惊得差点从马背上摔下来。
独孤昭月面上依旧是看不出任何情绪,她伸出双手,拍起了掌。
啪啪啪啪---------
她一边鼓掌,一边道:“那真的恭喜你们了。”
皇后面上抽搐了一下,道:“我这次前来,就是来问你,那些怪人跟彩灵石之源有什么关系,你.....................”
“哈哈哈哈哈----------”
独孤昭月笑出了声,道:“轩朝抢走我的东西,不会使用,还恬不知耻地来找我要使用方法,你自己说出这话,不觉得可笑吗?”
皇后也笑了,道:“我既然敢对你说出这话,必定是有让你说出的把柄在手。”
说着,皇后指着独孤青萝,道:“自她进宫的第一天开始,就中了我的毒,如今一年时间已过,她也剧毒入体,若没有我的解药,活不到下个月。”
轩朝皇后的话如同一击重拳,打得独孤昭月心头一颤。
“你.................你给她下了什么毒!?”
皇后得意地一笑,道:“你觉得我会乖乖告诉你,然后等你派人去寻解药吗?”
阴风拂过,吹的独孤青萝打了个寒颤。
萧山潼瞪大双目,看着独孤青萝,不知如何是好。
皇后继续说道:“用你亲妹妹的命,来换彩灵石之源的使用方法,不亏吧?”
独孤昭月双手紧握马缰,目中似乎要喷出火来。
独孤青萝忽然喝道:“不行!”
皇后,姜启盛目光如刀,狠狠瞪向独孤青萝。
独孤青萝纵身跳下马背,站在了皇后面前,目光坚定地看着她,一字一句道:“姐姐,绝对不能将彩灵石的提炼方法,告诉这个毒辣的女人!”
皇后端坐在马背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不屑一笑,道:“不告诉我,你就得死!”
独孤青萝沉默了一阵,又抬起头,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嘶声大喝道:“死就死!”
萧山潼灵光一闪,道:“昭月,给她吃血蚕!”
独孤昭月一听,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但还没等她说什么,皇后却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罢了,我就告诉你们吧,我给她下的毒,叫‘寒蝉禁’,这种毒物血蚕也奈何不了,而且这毒物本身就十分珍贵,其解药更是难寻,我就不信,你能在一月不到的时间内,找到解药。”
寒蝉禁?
寒蝉禁!
萧山潼和独孤昭月曾亲眼目睹,中了这毒的木锋寒是怎么样受尽折磨。
一想到那日木锋寒的模样,便是之后独孤青萝的下场,两人不禁背后发凉。
独孤昭月看着独孤青萝,只见她脸色惨白,额间的冷汗打湿了发丝。
一时间,独孤昭月心中的怒火被无奈的冷水浇灭,道:“知道了,我会将彩灵石提炼的方法告诉你,你...................”
一想到轩朝即将拥有彩灵石之源,姜启盛不禁嘴角上扬,道:“还是母后有办法。”
独孤青萝默不作声,轻轻拔下了鬓边的叉子,对准了自己的咽喉。
姜启盛见她要自戕,心中一惊,正欲出手阻止。
但却来不及了。
噗-----------
尖刃刺破皮肉的声音传来,大片鲜血喷涌而出!
滚烫的鲜血飞溅在马头上,惊得马匹站立不安,嘶声尖嚎。
独孤昭月只感觉眼前一黑,全身气力瞬间被抽干,摔下了马。
萧山潼连忙跳下马,从地上扶起了独孤昭月。
“昭月!昭月----------”
萧山潼急切的喊声从耳边传来,此时的她多么希望方才发生的一切是幻觉,可睁开眼睛一看,独孤青萝的咽喉已经被刺破,倒在了血泊之中。
铺天盖地的血腥味,抽搐挣扎的独孤青萝。
这一切,真真切切的发生在眼前。
独孤昭月不顾一切地冲上前,抱住了全身是血的独孤青萝。
“你这是做什么,你为何这么傻!”
独孤青萝抓着她的手,咳出一口血,颤声道:“姐姐,帮我照顾好孩子,他还那么小................”
皇后见独孤青萝自戕,知道彩灵石的提炼方法,是不可能再告诉自己了,便狠狠道:“你不用担心你的孩子,他也一样中了‘寒蝉禁’,不日就会下去跟你团聚了。”
独孤青萝目中被一层灰色的绝望和无奈笼罩,她松开了抓着独孤昭月的手,道:“我知道,冥湖之事,你在怀疑我,所以派出了王将领监视我................”
独孤昭月连连摇头,嘶声喊道:“对不起,对不起!对不.................”
独孤青萝轻轻一笑,打趣道:“我现在解除嫌疑了。”
独孤昭月一边慌乱地,捂着她喉间喷涌出的鲜血,一边道:“你别说话,我叫医官来,给你医治,有救的,还有救的!”
“姐姐,我排除了嫌疑,那便意味着那泄密之人还是藏在暗处,从今以后,我不能陪着你了,你一定要小心。”
独孤昭月混身颤抖,紧紧地拽着她的手,似乎这样就能永远地抓住她了。
“不要啊,不要啊!你才刚刚回来,为什么会这样?!”
独孤青萝的魂魄,似乎正在慢慢脱离这破碎的肉体,她用尽最后的力气,伏在姐姐的耳边,道:“保重。”
独孤昭月眼睁睁地看着,她目中最后的光芒消失,只能呆坐在旁,无可奈何地攥着她渐渐失去余温的手。
朦胧的泪光中,独孤昭月看见,她手中还攥着那另一半雕花木镯。
恍惚之间,独孤昭月仿佛看见多年前,她们姐妹两,躲在那破旧的茅草屋里,相互依偎着取暖。
那时候,独孤昭月拿出这个雕花木桌,戴在了她的手上。
屋外暴雨肆虐,肚子咕咕直叫,她却笑得那样开心。
独孤昭月颤颤巍巍站起身,脑袋低垂,看不见她的表情。
她就这样站在妹妹的尸身前,声音是那样嘶哑。
“你明明说过,身处乱世身不由已,想看看盛世繁华,如今却等不到了。”
萧山潼长叹了一口气,道:“来日你一定会平定天下,创造繁华盛世。青萝投胎转世,也能看到那盛世光景。”
独孤昭月仰起头,睁着一双布满血丝的双眼,看着天边云舒云卷,道:“青萝死了,便是永远离开了,来日她投胎转世,成为芸芸众生中的一人,但终究不是当初那个肚子饿的咕咕直叫,但有个木镯就能哄开心的傻丫头了。”
落冥渊众将士目睹了一切,无不为独孤青萝这舍生取义的行为动容。
落冥渊战旗迎风招展,似乎在为这一生悲苦的姑娘送行。
“二公主保重----------”
李修缘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出了城门。
他俯下身,一手搭在独孤青萝的肩上,一手拨转佛珠。
“愿以此功德,庄严佛净土,上报四重恩,下济三途苦,若有见闻者,悉发菩提心,尽此一报身,同生极乐国。”
“二公主保重---------”
身后落冥渊众将士的喊声传来,听着“二公主”三字,独孤昭月只感觉无比讽刺。
独孤青萝虽然有皇族血脉,但自降临在这个世上,便是国破家亡的局面。在落冥渊复国之前,又做了轩朝皇妃。
虽是公主,却没过上一天公主的生活。
独孤昭月身子摇摇欲坠,双目却还是在看着天边的白云。
自此千秋万代,众生千面,再无独孤青萝。
“驾驾----------”
“驾----------”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只见姜白和顾连竹赶了过来。
姜白跳下马,难以置信地看着独孤青萝的尸身。
他愣在原地,瞪大眼睛出了神,过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三步做两步,跑向了她的尸身。
“青萝!青萝!”
姜白抱着她渐渐变冷的尸身,目眦欲裂,他环顾四周,看着周围漠然不语的人,嘶声力竭地问道:“为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
皇后冷冷道:“我以仪妃中毒为要挟,逼独孤昭月说出彩灵石的提炼方法。仪妃为保全落冥渊,便自戕了。”
姜白气的嘴唇发抖,怒喝道:“你为何要这样做!?”
皇后坚定道:“我都是为了轩朝,若你认为我做错了,那便降罪于我,绝无二话!”
姜白看着皇后鬓角的白发,抱着独孤青萝僵硬又冰冷的尸身,无可奈何地长叹了一声。
“你为了轩朝没错,她为了落冥渊也没错...............覆水难收,覆水难收。”
独孤昭月盯着姜白,朝剑柄伸出了手,“仓”的一声,拔出了腰间的彩灵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