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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个锤子!
李白龙心中疑云大起。
许忘郁师妹师从掌门师伯,纯乐子人的,她的名字是掌门师伯给改的,名如其义,乃是长辈对她的期许。
师妹有比较悲伤的身世,百花谷改变了她的命运,许多门派都喜欢这种出身的孩子,因为童年的创伤意味着移情,悲惨的身世能让弟子们对门派产生更强的归属感和依赖感,许忘郁师妹也是如此。
她容易满足,野心不大,立场和观念与门派高度平齐,在花州分舵的工作勤勤恳恳、从不马虎。对于她来说,百花谷是家,是归宿,她将工作视为对师门的回报和贡献,把吃瓜当做对自己的奖励和放松,活得很简单。
至少李白龙从未听说,她对信仰有过什么兴趣和执着。
他见师妹一反常态,甚至不依不饶地痴缠,便开口安抚道:“你是新时代的百花谷侠女,不要这么迷信,这个世界很人道,不信的人死后也不会被捉去糊墙。”
许师妹恼道:“这厢的男女老少都有,单我没有,我说没趣儿,如今来了个神仙似的花魁娘子,竟是也有,可知是个好东西,师兄,我要嘛!”
“……”
你《琅嬛传》看多了!
李白龙着恼,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旁边香风暗袭,萧南烟风姿绰约,眉目含情,温柔抱来,低婉道:“夫君,妾今日始知,以往执着冒犯,不过庸人自扰,所谓立功自证,不过镜花水月。宁齐千年宿怨,一切憎恨杀戮,全无意义,岁月之下,一切王侯将相功名利禄,悉为尘土,不如及时行乐,埋名隐姓,快活去休……”
录下来了!我要把你的发言录下来了!
娘子,你也不想让这录音被宁虏听到吧!?
他只觉得茫然奇怪,又听花魁浅吟低唱:“已、已经回不去了,陛下,对不起……”
——说起来怎么宁蛮子被信标影响后就变得不爱国了?
这花魁只顾抱来,口中说着些虎狼之词,众目睽睽,这厢院中,长辈、同门和朋友俱在,李白龙脸皮再厚也抗不太住。
他大喊道:“师父!师父呢!管一管啊!”
师父房间的房门应声洞开,紫衣侠女衣带翩飞,金环灿灿,身负古剑,手绰闲书,飞身而至,抬手之间,柔和的炁浪拂来,将李白龙推到一边,师父移形换位,径直闪到了花魁身前。
但见姜璃书邪魅一笑,用书卷挑起了花魁的下巴,鬼迷日眼一般邪邪笑道:“有趣的女人……跟我姜璃书抢男人,你有这个实力吗?”
李白龙如遭雷击。
师、师父在学我书里的人物讲话!
他一闻之下,羞耻感涌上心头,而萧南烟则嘤然道:“我、我待李郎是真心的,请姐姐不要刁难!”
好家伙,她原先都是梗着脖子喊“婆婆”或者“母亲大人”的!
——信标竟有调和后宫的奇效吗!
姜璃书则桀桀笑道:“俗话说,长情在行不在口,你口口声声说自己是真心的,须得让我见你的心意。这样,我这里有奇书一册,名为《皇极战天传说》,你若是能真心喜欢这本书,以至于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大声朗诵其中的任一段落,我便承认你对阿弟是真心的,如何?”
……根本是在趁机安利吧!你搁这儿推书呢!
萧南烟为难道:“这种事情……这种事情……”
“桀桀桀,这书可是他的心头挚爱,你连他最喜欢的爽文都不敢朗读,还敢说爱他吗?”姜璃书伸手搂住花魁肩膀,强行将她带走,阴笑道,“你这心口不一、水性杨花的美人儿,看我怎么惩、罚、你!”
“你……你要做什么!郎君救我呀!”
“叫吧叫吧,尽管向你的李郎甚至你的陛下求救吧,看到这本皇书了吗?我要把它的每一个字都塞到你的小脑瓜里呀!要把你撑满呀!”师父嘿然道,“让你满脑子都是龙霸天的文字,把你的宁皇忘得一干二净呀!”
“……”
李白龙只觉悚然,许忘郁已经追了过去:“师叔师叔,我也要!哪怕是龙霸天这种人也好,我的心里好空虚,我想把自己填满呀!”
他妈的,说的是什么话!
眼见师父的房间里乱作一团,很快便响起了朗朗的读书声。
女孩子们柔美悦耳的嗓音,读出的却是充斥着骑马与砍杀的爽文语。
……我不要听这个啊!
李白龙只觉得胸中堆着千言万语难以吐出,转头却看到俏立在一旁的三娘子,他心里咯噔一声,警惕道:“怎、怎么……”
只听对方说道:“李公子,大家似乎都变得有些奇怪。”
还好,能说出这话的人,大抵是正常的。
李白龙松了口气,点点头:“是啊……必然是受了信标的影响。话又说回来,三娘子没有感到任何不适或者变化吗?”
崔三娘闻言,摊开双手,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身体下意识左右扭动。
她身形修长、气质英武,做出如此动作,竟多出几分娇憨与可爱:“应该没有,与往常一样,我就是我。”
李白龙又追问道:“没有什么与平时不一样的感觉吗?”
三娘子想了想:“嗯……好像自在了一些,好像开心了一些……”
李局的目光越过她的身形,看向东侧的厢房:“师叔还好吗?”
话音未落,师叔的声音从房中遥遥传出:“我无事,你们玩得开心点。”
……什么意思?
李白龙正在心里盘算,却感觉到一股若有若无的目光在盯着自己。
他猛然抬头,三娘子像受惊的兔子一般、收回目光,然后背起手,若无其事地看向一旁。
李白龙警惕道:“怎的?”
三娘子忽而叹了口气,脸上浮现出纠结之色,她望着李白龙,表情时而柔和,时而烦闷,而后像是想到了什么,从怀中取出了珓杯。
然后双手合十,捧杯祷祝,念念有词,掷。
一次,两次,三次。
结果既出,她一脸失落,可怜兮兮地抬起头:“万云龙大哥不许!”
李白龙勃然道:“……不许什么啊!”
三娘子望着他,目光闪烁,俄而叹息说:“好可惜啊……”
好可怕啊!
又见三娘子逼近,目光闪烁,长长的睫毛眨动:“公子,你才高智绝,心地又好,与本帮大有缘分,要不要抽出一点时间,了解一下本帮的祖师与守护者、仁勇双全的万云龙大哥?”
……你把刚刚敷衍许师妹的话再给我讲一遍!
眼见平素里英姿飒爽、干练果决的三娘子也露出这一面,李白龙只觉得哪哪儿都透着诡异,猛然叫道:“我还有事,失陪了!”
然后转头就跑。
“李公子!”
三娘子大急,便要去追,却被七师叔的声音叫住,她望着李白龙逃去的背影,眼中虽有不舍,却还是分得清主次,无奈地返回房中。
房间里,七师叔仍是捧着《皇极战天传说》细看,只是目光清亮,神智清楚,似是全然不受信标影响。
她望了一眼崔三娘,失笑道:“没想到还能看到你的这一面。”
三娘子还是飒爽果决的性子,只是多了几分往日里被压抑的女性柔情,她落落大方道:“江上的女子,看上男娃,对上了眼、唱对了歌,便撑篙并筏,跳将过去,或邀或抢,一直以来都这样,有什么奇怪的?”
马小姐抿嘴道:“以前的你绝不会做这事的。”
“嗯,以前觉得,我年纪大了,人又凶,看得上人家,人家却一定看不上我。他出身好,身边不是江湖名侠,就是同门姐妹,江湖上也有这么多人看重他,都想与他结亲,我又算得了什么呢?”
三娘子眼神明亮,微笑道:“现在嘛,总觉得不试上一试,是不会甘心的。万一成了呢?而且还可以试试漕帮的老办法……”
她说到这里,又叹息道:“可惜,万云龙大哥不许……”
马小姐见她竟表现出一副少女情怀,暗觉好笑,但平日里冷静飒然的三娘竟透出一些小女儿态,这样的勇敢,又让她感到有些羡慕。
她轻声道:“这信标……效果拔群啊。”
“嗯,我感到很平静,很充实,很满足,仿佛万云龙大哥就在我身边,鼓励我,支持我遵循内心所想、做出勇敢的事情,并为此负责……”
三娘子将手放在心口,微笑道:“小姐,你也应该试一试的。”
“可惜,这东西对我没用。”
马小姐淡淡一笑。
而且。
我没有任何想做而不敢做的事情。
我对所有的事情,都没什么兴趣。
不过下一刻,她神色微凝。
李白龙好像也……没有受影响?
她伸出手,握住了胸前的珓杯,自己不受信标影响,乃是借助了这件奇物的异力,但李白龙又是凭借着什么?
莫非……
她心念如轮,脑海中转过几种猜测。
继而无谓一笑,轻轻摇头。
罢了,罢了。
连自己的事情都顾不好,何必去追究旁人的秘密。
李白龙夺门而走,逃到二堂,望着立在局中的信标主塔,眸光闪动。
很快有人来报,说诸位大人来访。
“大人,李大人!”府尊握住他的手,激动道,“花州大治,花州大治啊!”
他激动地解说道:“今日一早,花州面貌焕然一新,市井无惫懒之徒,府衙无刁滑之吏,商贾不欺心,顾客不多占,百姓谆信而明义,府衙崇德以报功,垂拱而花州治啊!我……我……”
这位宦海浮沉已久、见惯炎凉世情的官僚竟感动地哭出来。
“我做官数十载,从未见过这等场面,天下大同啊……”施大人双手颤抖,“想不到此等大治局面,竟会出现在我的治下!”
章淳也极为感慨,称颂道:“昭王之贤,竟至于斯!这也是朝堂的仁政!”
官员们尽皆附和。
施大人听闻此言,吭吭唧唧,犹豫一会儿,说道:“孟公……孟公也贤!众所周知,孟公与昭王一直是对头,信标之事,若是孟公居中掣肘,则花州大治局面,不可能出现,但孟公没有这么做!反而是尽心襄助昭王,花州才有今日的气象……所以,孟公也贤!”
章淳等官已抱上昭王大腿,若是在往日里,听知府说这鸟话,非得跟他论论不可,但眼下今时,众人心里唯有宁静与快乐。
他们大笑着赞同:“对,孟公也贤!”
其乐融融。
在这欢声笑语、融洽和平的氛围中,李局多少有些格格不入。
章淳见状笑道:“李大人在想什么?今日事成,您是首功,先前与您争论,言语多有冒犯,下官先给您赔个不是了!”
府尊笑呵呵道:“先前李大人常常担忧,觉得这信标屈人心智,并非善物,又觉得漕帮可能对其加以利用……千般担忧,万般打算,您瞧,而今却风平浪静、天下和顺,白白忧心了也!”
“诶,不可这么说。”章淳笑道,“大人身负皇叔重托,重担压身,谨慎一些,理所当然……现在结果不也是好的吗?”
你一言,我一语。
空气中满是开香槟式的笑声。
就在这时,李白龙的声音响起:“结果真是好的吗?”
笑声止息,官员们惊愕又疑惑地看向李白龙。
看向了唯一一个格格不入的人。
“副塔既立,信标的影响范围遍及全城。”李白龙淡淡道,“所有人都在受影响,武者,平民,官员,六派弟子……所有人的神智好像都被潜移默化地改变和影响,做出了平日里不太会做的事情。”
“我亦观察到此事。”章淳说道,“可众人本心未失,而且比以往更加坦荡善良,待人更加真诚,私心更少……这不是坏事。”
府尊也说道:“百姓们都变好了啊,花州大治了!人人心里平静顺和,没有争执,没有欺骗,没有凌迫,人人相互尊重,这难道不好吗?”
李白龙缓缓道:“这不是真的,只是玩弄人心的幻象,人们心中的平和安乐,并非自发而成,而是外物影响的结果……”
章淳闻言失笑:“大人此言差矣。朝廷有律法颁布,官员有教化之责,所有的法律、教化、威慑和惩戒,都是为了让百姓变成朝廷想要的样子。”
他指了指身上的官服:“我们是官员,一直在用外力来规训百姓,让他们懂礼仪、懂尊卑、懂廉耻,这些手段,跟信标又有什么区别呢?你说信标不好,那法律好不好?教化好不好?官员好不好?治理好不好?”
李白龙摇摇头,转身回堂:“你们继续防御守护副塔,我写信给昭王。”
章淳等人愣愣地望着李局消失的背影。
慢慢的,心中浮现出了一丝“他跟我们不一样”的……暴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