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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军穿洋过海,僧兵横跨大漠,西方船舰远征而来。
浩浩荡荡之势,风云际会。
此方天地大争之序幕,也徐徐被拉开。
当中隐藏了多少算计?群雄逐鹿,谁是棋子?谁是执棋人?谁会是最后的赢家?
大明京城,皇城深宫。
是夜。
楼头钟鼓响,一轮明月满乾坤。
万家灯火亮,九重天上现星辰。
内苑之中寂寥无人,在这皇城重地似乎被人遗忘,连宫中龙雀卫巡防都刻意避开此地。
太监无踪,宫女失迹。
唯有苑中法阵荧光悠悠运转,淡淡的金光一闪而逝,隔绝内外界别,仿佛另一重天地。
这里是皇宫禁地。
除却太康帝之外,任何人都不得靠近,就连最受宠的宁定公主也曾被三令五申,不得进入此苑中。
久而久之,这里也就无人问津,被人遗忘在了记忆的角落。
“啪...”
而此时,太康帝身穿明黄色的常服,袍子上绣有形态各异的五爪金龙。
迈着四方步,在苑前站定脚步。
“老祖宗,是我。”
太康帝声音轻缓,目光在苑门前的匾额扫过——太平苑。
银钩铁画的烫金大字,虽冠以‘太平’二字,但冲入脑海中的却是烈马奔腾,千军劈易的战场杀伐意象。
仿佛让人看到了一尊凶威赫赫的绝世杀神,手持一柄朴刀,杀出了个朗朗乾坤!
正恍惚间,眼前的太平别苑再度变化,原本固若金汤,严丝合缝的别苑大门打开了一道门户,摄人的气机如潮水一般退却。
太康帝没有丝毫犹豫,迈入了空荡荡的太平苑。
穿堂过室,途径曲水流觞,幽林秘境,一座小小的别苑仿佛内藏乾坤,咫尺便是天涯。
不过很快,太康帝就见到了这苑中的主人。
“老祖宗,你又老了几分。”
眼前这老人,盘膝坐在原地,佝偻的身形被宽大的白袍罩住,但却不惹半点尘埃。
白眉白发,如瀑一般垂落在地,看不清真切的面容。
整个人坐在那里,就如同一方黑洞,所有的气机、气血、意志...都坍缩在其中。
只余下空荡荡的虚无之感,整个人就仿佛不存在于世。
老人看也不看太康帝,没好气道:“你连老子的零头都活不到,自称一句老子都算你占便宜了。”
当年他征战四方的时候,这小子的祖宗还不知道在哪呢。
“.......”
以太康帝的城府,差点没当场破功。
不过好在他早就有心理准备,虽然拢共也没见过这位老祖宗几次,但对其不着调的跳脱性格也有所了解。
五百年前,跟随在世祖皇帝身边南征北战的时候,这位就是这性子。
五百年后的今天,依旧是初心未改。
没错,当前这位——
就是五百年前世祖烈武皇帝的胞弟,鼎定八荒的众多武勋之一,如今大明的最大依仗,唯一的一品之上,号称武中圣者的强大武夫!
“说吧,这次难得找我一次干什么?”
“不过丑话说在前头,没到国灭城破的地步别找老子,你也知道老子现在的情况,要不是有混元镜帮老子遮掩天机,估计一露头就会被天道盯上。”
太康帝点了点头。
一品之上不被天道容许,一旦被发觉就会立刻被迫飞升,老祖宗能够停驻在皇宫,继续庇护大明也是全凭了混元镜。
和西域灵山走的完全不是一个路子。
也和无天猜想的不一样。
而且,限制颇多。
无法出走混元镜太久,出手的次数也有限。
所以,太康帝费尽心机也要诈来灵山的香火成圣法门。
“老祖宗,我拿到了灵山的香火成圣法门,您可以参详一二,若是有打算,立即可以在九州铺设下去。”
太康帝刚将法门拿出,老祖宗却是想也没想便拒绝了。
“你以为那群秃驴能有什么好法子?鬼知道在哪个犄角旮达捡来的破烂玩意,还奉为至宝。
听起来很厉害,实则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以万民香火愿力凝聚功德金身,以此躲避天道,不说实力下滑,光是这万民欲念都能将人折磨得死去活来。”
就说一句,去和尚庙里烧香拜佛的,有人祈求一家平安喜乐...这是正常的欲求。
但也有人想要酒池肉林,想要鱼肉乡里,想要坐享其成...
人心不足,欲念太杂。
而种种欲念就像是附骨之疽,功德金身也难以摆脱,最后是成佛还是沦为邪魔...还真是难说。
“要是这玩意有用,五百年前兄长和老...我早就带人攻入西域,踏破灵山,活捉秃驴了。”
似乎回忆起了当年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的岁月,太康帝竟然从老祖宗的声音中听到到了铮铮剑鸣。
可以想象,当年的世祖皇帝手提三尺剑,立不世之功究竟是何等的风光。
遍数天下英豪,皆成了脚下枯骨。
一想到此处,太康帝心中不得涌起万丈豪情,对于心中的计划愈发坚定。
‘我要大明自我开始,一世二世,乃至于千秋万世!’
“咳咳咳!”
激动之余,太康帝情不自禁咳嗽出来,喉咙立时涌上来一股猩甜。
“.......”
闻听到这动静,老祖宗这才给了太康帝一道余光,哼哼唧唧道:
“一国之运岂是这么好背负的?当年兄长都成就武圣了,但是被国运所累,连出手都要斟酌一二,动辄便是山河动荡,寿命也和凡人一样不过百年。”
当年兄长还想传位于他,但见过皇帝束手束脚的模样,所以他严词拒绝。
于是乎,兄长退而求其次,让他舍弃飞升的诱惑,留在九州庇护大明江山。
他过意不去,只能答应下来。
这一留,便是五百年之久。
成就武圣之后,他一直待在了混元镜的空间之内,孤独寂寞,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
悠久的岁月,让他见证了一个又一个的皇帝身死。
其中有证道一品的绝世天才,也有一摊烂泥的好色废材,但在国运的加持下,难得寿元相差无几。
他感觉庆幸,有感觉自己和这些皇帝没有什么两样。
都不过是这方天地的囚徒罢了...
思绪发散,他不免伤感起来。
他又能庇护大明多久呢?
“老祖宗,您知道武圣之上...是什么境界吗?”太康帝定定看着对方,眼神中满是野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