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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卫诏狱。
被关押了几天的李建业虚弱地躺靠在墙边,右手的断肢残臂已经包扎好,凭借着武者强大的生命力总算是缓过来。
现在进入贤者模式,仔细复盘后是越想越害怕,浑身冷汗涔涔。
自己误杀了父亲小妾,按照大明律令,小妾未有生子,自己至多不过是个流放三千里的下场,再上下打点一番关系,说不定最后的刑罚还能减轻不少。
而拒捕反抗,很容易被锦衣卫就地格杀!
幸好当时张麟的那一刀突然改向,并没有直奔自己的脖颈,否则下场可就是尸首分离!
“我当时为什么会想要逃出去?为什么...”他低声喃语,眼中闪过一道疑惑。
“哗啦啦——”
金属锁链的碰撞声响起,紧接着牢房门被打开,一个穿着皂衣的狱卒走了进来:“李建业是吧?出来,有人要见你!”
李建业抬头,双眼开始缓缓聚焦,一道有些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面前。
“李公子,别来无恙啊!”
......
上林苑。
众人哄抢中,难免拳脚相加,鼓动的气浪掀开,惊得附近的黄骠马奋力反抗,四走奔逃。
蓝健仁眼疾手快,在旁人的协助下很快就拽住了一匹健壮的黄骠马,“哈哈哈哈!小爷我先走一步了!”
话音刚落,一只手掌从旁伸出,五指成爪,按在蓝健仁的肩头,只听见‘咔嚓’一声,关节立时被卸下,整个人也被顺势甩出去。
“这匹马就暂时让给本世子,辛苦蓝家公子了!”
马背上,唇红齿白的少年郎轻声笑道,挥动着马鞭一骑绝尘,当真是鲜衣怒马。
“是文宣王世子!”
蓝健仁的几名跟班立马围拢上来,将其护在中间。
一字封号为亲王,二字封号为郡王,方才的少年郎正是文宣郡王的世子!
“妈的!”
蓝健仁只感觉心里憋屈,但面对郡王世子也只能强行将这口气咽下,随意扭动一下,将关节复位,咬着牙发狠道:“我们要那几匹马!”
他仿佛宣布着什么,带着几个跟从一拥而上,沿途的其他人衡量一二之后,径直放弃。
对方人多势众,若是在这里受伤反倒不值当,不如重新选定目标。
见众人纷纷避让,蓝健仁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眼看就要接近目标,忽地一道破空之声从侧面传来。
他下意识望去。
只见一匹黄骠马被甩上半空,巨大的力道使得其身体在空中不断回旋,径直撞翻沿途的所有人,朝着蓝健仁几人砸来。
“!@#¥!”
几人瞪大眼睛,口中骂骂咧咧,正欲躲避,却听到耳畔传来一声轻‘叱’,宛如魔音灌入脑中,思维瞬间陷入迟滞,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裹挟劲风的黄骠马砸在身上。
嘭!
巨大的力道袭来,如同金山倒玉柱,身体僵硬的他们根本无法做出任何应对,强大的冲击力顷刻间让黄骠马筋断骨折,化作一蓬血肉之雨,洋洋洒洒落下!
“刚好三匹马,多谢健仁公子了!”
蓝健仁几人也不好受,肋骨断了几根,一口淤血从喉咙处涌上来,最关键的是一身锦袍华服给马血浸透,整个人狼狈至极。
一听到张麟的声音,顿时眼前一黑,吐血昏死了过去。
其余人等见状,放慢了出手的速度,面面相觑之余对于出手的张麟多了几分忌惮。
单手掷马,简直就像是扔来一座大山,如此举重若轻、举轻若重切换自如的武道技艺,当真神乎其神。
佛门传说中的释迦掷象也不过如此吧?
......
皇城,武英殿。
皇帝高居陛上龙椅,下方勋贵百官按品阶大小、职务高低依次排列。
各人面前都摆放着桌椅,斟上上好的宫廷贡酒,美食的香气扑鼻而来,殿中丝竹管弦奏响、美妙歌姬翩翩起舞...
殿上一名穿着斗牛服的太监抱着一面锈迹斑斑却神光照人的镜子,一束强光从斑驳的镜面射出,打在了虚空之中,一张一人高半人宽的画幕徐徐展开。
混元镜!
可追人寻物,监察九州,据说当年烈武帝微末之时便是靠着它连获机缘,指挥军队更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如今想要知晓区区上林苑的情况,简直轻而易举!
作为勋贵集团三年一度的盛会,自然不只是几个小辈闹腾,将掌权的这一代的勋爵聚在一起,相互看看自家子侄后辈的表现,当场落了面子的回去也能督促一二。
一开始众人还有说有笑,相互恭维着彼此的子侄,什么“龙章凤姿”、“一品之相”...反正什么话好听就捡什么话来说。
凉国公也混在其中,满面红光,和相熟之人推杯换盏,好不自在。
“府上公子个个根基扎实,遒劲有力,显然在武道上下过一番苦功夫,这次的上林苑围猎想必便会被陛下注意到...”
凉国公笑呵呵道。
上林苑围猎不仅是要考察勋贵子弟的武备,也是皇帝挑选人才的平台。
勋贵集团和文官集团不一样,他们与国同休,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是皇帝的铁杆簇拥!
用起来绝对放心!
凉国公旁边的一穿着绯色官袍的中年人笑呵呵举杯,正欲恭维回去。
场中画面却是一转,正巧进展到蓝健仁被人接连抢断,又被一匹黄骠马砸得晕死过去。
绯袍中年人话到嘴边一停,硬生生将酝酿好的说辞吞了回去,只能笑道:“那我代犬子多谢国公美誉!”
凉国公脸都快气绿了,他允许蓝健仁输,但绝对不允许输给张景泰的那个二儿子!
他下意识瞥向张景泰的方向,见对方神态自若、稳如泰山,似乎早就预料到这一幕,肺都快气炸了。
但却又无可奈何,传到他这一代,他也就空有凉国公的名号,无论是权力还是实力都比不上张景泰。
本来还指望儿子这一代,现在一看。
得!别想了!
强忍心中的憋屈,凉国公扯了扯嘴角,举杯和绯袍中年人一碰,“定远侯谦虚了!”
定远侯,新进以军功封侯者,兼任兵部尚书,乃是真正的实权派人物。
当年在蛮族军阵当中杀了个七进七出,杀得人头滚滚、血流成河,最终获封‘定远侯’!
定远侯看着眼前凉国公的表情,心中不以为然。
凡成大事者必有静气,能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眼前的凉国公显然只是躺在祖宗功劳谱上的平庸之辈,远远比不上梁国公张景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