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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高丽第一棋手的收入居然这么低，还没有大公司高管的收入高吧？李世实可是那么多年的世界第一诶。”坐的满满的对局室中，沈舒窈悄声道。
方豫看着现场的大屏幕，同样悄声道：“以前还是可以的，只不过围棋各大比赛的奖金三十年没有涨过了，主要也和围棋商业价值不高有关系。”
“也多亏你两天内就搞定了高丽棋院和李世实，我还以为至少要等到开赛后第一天才能落实下来。”方豫脸上露出笑容。
得到李世实要和阿法狗比赛的消息后，方豫第一时间就让沈舒窈飞高丽，去和高丽棋院与李世实谈合作。
为此，方豫还特意让老爹给他找了个高丽语翻译，跟着沈舒窈一起去。
又通过外公，找到高丽大使馆，紧急给柚子科技全体人员都做了签证。
高丽棋院很容易搞定，五百万迈元的赞助下，又不是要他们拒绝古狗，只是让他们在李世实先败两场的情况下，后三盘下“相谈棋”而已，高丽棋院很容易就答应了。
难办的是李世实这边。
“李世实根本不和我见面，最后我去他女儿的小学，在他女儿放学的时候，说通了他的夫人，让他夫人给他做的工作。”沈舒窈骄傲的翘了翘鼻子。
“真是厉害死你了，果然是我的贤内助。”方豫用手刮了刮沈舒窈的鼻子。
“看，他夫人就在那边。”沈舒窈被方豫一句贤内助说的脖子都红了，悄悄指了指同样坐在第一排的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少妇。
方豫只是瞥了一眼。
一般。
“啊，李世实落子了。”沈舒窈看到大屏幕上，李世实按照橘子给出的落点，将棋子放在了三三的位置上。
她和方豫都不懂围棋，方豫也就是这两天才看了看围棋规则，简单的死活还能凭借智商解一下，但类似定式什么的，狗屁不通。
看到阿法狗跟着也开始了落子，没多久两方就已经走了十几手，方豫不由得打了个哈欠。
这棋下的好无聊啊。
——
“这棋下的简直就是神仙打架！”刘伟平厚重的嗓音异常兴奋。
“黑棋上来就是点三三，紧接着就是一个双飞燕，白棋也不甘示弱，这一手飞我虽然到现在没看明白到底怎么回事，但相信后面肯定会有用处。”
“李世实23手的这个断，一般来说我们是不会下的，我不知道他为什么选择断在右侧。”
“一般来说，这种棋型下，断在左侧会更有利一些。”刘伟平将棋盘上的棋子拨开一部分，在边角处摆了摆棋型。
“这样下的话，黑棋原本在左下角的优势会被削弱，给了白棋进攻机会。”藤讯视频的演播室中，刘伟平用扇子指了指面前的棋盘。
——
“李世实这个断确实有点奇怪，断在右侧的话，左下角黑棋的风险确实会大一些，古杰，你觉得李世实断在右侧的意图是什么？”欢视TV的演播室中，陈颖把话题抛给了古杰。
“呃……应该是为了以后的外腹接应吧。”古杰随便摆了几颗黑子，“这颗棋如果在这边，后面可能会产生很多变化。”
陈颖捂嘴笑道：“你的意思是说，李世实和外援想要和阿法狗拼计算？刘教授，之前您也说过，人类最没办法和阿法狗拼的，应该就是计算吧？”
“没错，像23这手断，职业棋手之所以断在左侧，就是因为计算量的问题，右侧的空间太大，未来的变化太多，而这种空间计算，根据前两局来看，阿法狗明显要高于任何一个人类。”刘子庆笃定的点点头。
古杰闻言，沉默不语。
“如果李世实的外援同样是个AI呢？”古杰沉默了几秒钟后，突然开口道。
“呵呵呵。”刘子庆笑了几声，“古杰好像已经魔怔了，哪那么容易就能出现一个堪比阿法狗的AI？”
“古狗能够开发出阿法狗，是建立在他们在神经网络深度学习方面的雄厚基础上的。”
“目前alphaGo的算法没有开源，对了，说到这里，我先道歉一下啊。”
“昨天的直播里，我当时还没有搞清楚阿法狗的原理，后来被网上喷了。回去后我也看了古狗发的那篇论文，这里面最核心的其实就是一个算法问题。”
“古狗的算法采用的树搜索其实我们很多大学也都有研究，但古狗在神经网络的深度和复杂性上、对树算法的理解和应用上，还是很厉害的，国内目前应该没有一家能够和古狗相提并论。”
“说白了，现在我们国内对于神经网络的研究，不，应该说全世界除了迈国少数几家大公司外，其他所有人对神经网络的研究，差距全都非常大。”
“大部分都是知道有这么回事，拿现成的东西回来改改代码做实验。水平差距之大，举个例子，就像石门电子信息职业技术学院和新大之间的差距一样。”
“这里面有资源的问题，有人才的问题，有学术环境的问题。”
“但只要有了方向，随着国内大公司的投入，我相信我们肯定能追上来。”
刘子庆说到这里，发觉自己刚刚好像屁股歪了，赶紧往回找补一点。
“但是，阿法狗刚刚出现，不用说出现一个和阿法狗不相上下的AI，就算是几个月前击败范辉的那个AI都是不可能的。”
“我不是说不可能出现在大周啊，迈国也不可能，昨天我看了一个报道。非死不可的AI实验室主任也是华人，接受采访，说非死不可也在做相同研究，记者问他现在能不能击败阿法狗，他避而不谈。为什么？”
“就是因为古狗、Deepmind在这方面的优势太大了。”
“否则没这个信心，他们怎么可能这时候跳出来挑战李世实？你们说对吧？”
刘子庆的一番话，让其他两个主持人频频点头。
“诶，咱们别光顾聊天，已经到33手了，今天下的很快啊，咱们还是看看对战局势，古杰你对这几手棋怎么看？”
——
“朱利安，胜率跌了！怎么回事？刚刚那步棋有什么问题吗？”哈萨比斯紧张的握住了身旁大卫席尔瓦的胳膊。
黑33手一落下，屏幕上的胜率曲线应声下降，从原本平分秋色的50%，轻轻一个跳动，来到了49%。
虽然只是1%的胜率变化，但在前三分之一盘，此前阿法狗还从未出现过胜率的负向波动。
年轻的金发小帅哥朱利安舔了舔嘴唇：“问题不是33手，而是阿法狗刚刚发现，自己的第18手在布局上有问题，而对方在第19手就发现了这个破绽，并进行了针对性的布局。”
“到了第33手，刚刚和第19手的布局正好呼应起来，这时阿法狗判断后续中腹的防守压力会增加，因此降低了胜率。”
“不过，从阿法狗对未来的局势模拟来看，最后应该还是不成问题的。”
朱利安点开几张模拟图，这些都是阿法狗根据目前的落子情况做出的不同预测分析。
“范，你觉得呢？”哈萨比斯不放心，又开始咨询这屋子里唯一的围棋专业人士——范辉。
范辉眉毛鼻子眼睛全都皱在了一起，心想你也太看得起我了，我特么就是个二段，这三十多手棋里，我六七手都没看懂，你让我觉得什么？
范辉的反应让哈萨比斯心里更加没底，“大卫，你去高丽棋院的休息室看一下，他们那边怎么说？”
大卫席尔瓦也很紧张，比哈萨比斯更紧张，听了之后赶紧就跑到对面的高丽棋院休息室，没有十分钟，就回来了。
“他们说的高丽话，我没听懂。”大卫满脸通红。
“日！你不会带翻译过去？”哈萨比斯罕见的骂了句F开头的国骂。
还没等大卫动作，随着阿法狗第40手的落下，哈萨比斯就看到屏幕上的胜率又重新回到了50%。
呼，哈萨比斯总算小小的松了一口气。
他现在总算了解到昨天和前天李世实的心情了。
干！这个棋手到底是哪里冒出来的？
又看了十分钟，以哈萨比斯自己的棋力来说，基本已经分不出来哪一手好，哪一手不好了。
“德米，你发现没有，李世实他们今天一次长考都没有，下的非常快，我记录了一下李世石的平均落子时间，大约只有58秒。”
范辉的五官仍旧皱着，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他的眼镜不至于从鼻梁上滑下来。
哈萨比斯一愣。
“这么快的落子时间，和阿法狗相比，也不遑多让了。”范辉似乎在喃喃自语，又似乎在和哈萨比斯说话。
“而且，这招法……”
“啪！”随着李世实第53手黑棋的落下，阿法狗似乎一下子就陷入了迷茫。
“断！竟然是断！”范辉腾的一下子站起身，不可思议的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
“什么意思？”哈萨比斯紧张的询问道，旋即又问朱利安，“胜率计算出来没有？”
朱利安飞快的点击着鼠标和键盘：“还没有，这一步棋似乎给阿法狗带来很大的困惑，它正在通过MCTS搜索神经网络。”
“幸运的是，我们已经修复了阿法狗的bug，这步棋不会导致它的崩溃，现在就看它下一步要怎么应对了。”
“这种情况，一般只会在阿法狗即将输棋的时候才会出现。”朱利安回头，神色凝重的跟哈萨比斯说道。
输棋？阿法狗要输？
“这一步棋，已经将阿法狗下面两块棋的连接完全切断了。”范辉揉了揉眼角，“阿法狗在这一步上，至少亏了7目。”
——
“黑53断！漂亮！”刘伟平把扇子啪的一声合上，“到这里，大伙儿应该都看明白了吧？刚刚黑棋41一出来的时候，所有人都说是缓手，我就说这棋有点意思。53断！这步棋一出来，堪称本场最佳！”
“这一步棋的想象力和大局观，我实在不敢相信这是李世实下出来的，外援这么管用？找的不会是李昌浩吧？哈哈哈，开玩笑开玩笑。”
“阿法狗这下可就被动喽，看看它会怎么应对。咦？已经三分钟了吧？这还是阿法狗第一次考虑这么长时间吧？”
“话说回来，今天李世实下的似乎也非常快啊，几乎是不假思索。”
——
李世实确实是不假思索，因为不用思索。
他现在已经完全被这局棋震慑住了。
阿法狗的棋力原来比他想象中还要强！
刚刚的五十多手中，阿法狗几乎没有下出任何的缓手和恶手，弈出的每一步几乎都是妙至毫巅，对于人类定式的运用更是达到了存乎一心的程度。
这时他才知道，原来当初和他下棋时，阿法狗并没有真正的拿出自己的实力。
不，应该说他的实力完全不足以让阿法狗全力施为！
阿法狗是个机器，只要计算出自己可以稳胜，就会用最简单的方法来确保胜利，所以他和阿法狗的每盘棋看上去差距都不大，但就是追不上。
哪怕他昨天已经下出了平声最佳的一盘棋，但仍旧输了阿法狗半目。
但是！
另外那个神秘的棋手，不，应该是人工智能更强！
坐在他身边的这位姓华的男人，耳朵上挂着一个耳麦，阿法狗每下完一步后，耳麦中都会传来下一步的落点。再由这个姓华的男人告诉自己，由自己来落子。
而每一步的落子，几乎都会让他激动得浑身泛起鸡皮疙瘩！
天马行空！无拘无束！
给出落点的这个人工智能，几乎没有受到任何人类定式的影响，说脱先就脱先，说不完成定式就不完成定式。
如果说阿法狗是人类定式的集大成者，那这个神秘的人工智能则完全认为人类围棋从根上可能就是错的！
到了53手的断，李世实的手都已经开始在抖了。
太强大了，太强大了，这不可能是人类能够下出来的！
你是谁？
是网络上的那个橘子吗？
“啪！”经过了近五分钟的长考，阿法狗终于落下一子，贴在了黑53手的上边。
一手非常正常的应对。
但这一手棋出现后，在六楼的deepmind控制室屏幕上，白棋的胜率直线下跌到了42%！
deepmind团队每个人脸上都充满了震惊和恐慌。
难道说，阿法狗真的要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