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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吧……”
柯明野呢喃着，透过猫头鹰的视角看了一眼施奈安手中的鞭子型魔杖，又看了一眼手柄处那颗破碎的、黯淡的宝石。
他呆愣了片刻，心中无比确信这颗破碎的魔法晶石就是魔女的象征，与他那日所见的魔女黑蔷薇的魔杖完全一致……
“这是给我干到哪里来了？”他想，“我签的还是魔法少女吗？”
施奈安面色惊讶，中长的黑发垂在肩上。
她的脸色苍白如纸，衬得眼睛下方的黑眼圈非常显目，像是画纸上的一滴墨水。那层黑色如同泼墨般沿着眼睛边缘扩散开来，像是眼影一样在眼角处形成了一条向上勾起的痕迹，令她的气质在慵懒之余多了一分戏谑。
此时，贝雷帽的阴影正笼罩着她的双眼，却掩之不去眼眶之中燃烧着的紫红色火焰。
海风拂过，她那套微微有些残破的暗紫色裙裾像是余烬一样轻轻摇曳，仿佛随时会在风中散去。
透过猫头鹰的视角，柯明野看着这一幕，呆若木鸡。
他心想：“不是哥们，我契约的不是魔法少女么，怎么就变成魔女了？”
片刻过后，柯明野忽然眼前一亮。
“等一下……既然她不仅可以变成魔法少女，还可以变成魔女，那我是不是可以先把她送进魔法少女同盟会，再把她忽悠进魔女教会，这样就可以让她充当一下我的双面间谍了，正好还在愁不知道魔女那边的动向呢！”
想到这儿，他快速切回猫头鹰的视角。
施奈安愣了那么几秒，随后漫不经心地抬手扶了一下头顶的黑色贝雷帽，让自己的眼睛从阴影中露了出来。
她低垂目光，打量着这套魔女化的服装，以及手中的鞭子，欲言又止。
“怎么感觉……”
“感感感感觉什么？”猫头鹰膛目结舌，“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个样子的变身，眼睛都烧起火来了，你还好吧？”
“感觉……一股小学生黑化的味道？”
施奈安丧里丧气地说着，忽然闭上了燃烧着粉紫色火焰的眼睛，幽火炙烤空气的声音不再传出，取而代之是她的舒气声。
猫头鹰一脸担忧地问：“你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我忽然觉得很困很累很想就这样倒下去睡一觉。”说着，施奈安打了一个呵欠，揉了揉黑眼圈。
柯明野听到这，忽然想起西子月曾对小红帽提到过：在成为魔女之后，某些欲望会被极端放大化。
看样子对于施奈安来说，魔女化放大的是她的懒惰。
那就好，还好不是什么杀戮欲、嫉妒、仇恨，否则在魔女化之后，施奈安或许会彻底失去原本的心智。
“完了……这下全完了，一切都完了。”猫头鹰抬起翅膀捂住脑袋，沉声说，“你的样子……好像不是魔法少女啊？”
“不用你说我也看出来了。”施奈安指了一下自己，目光看向猫头鹰，“那我是什么？”
猫头鹰咽了一口水，向后退了两步，迟疑地说。
“魔……魔女。”
“魔女？原来魔法少女还能变身成魔女？”
施奈安一边说着一边抬手捂嘴，浅浅地打了一个呵欠。
她抬眼又垂眼，眼底的火光亮了又暗。
“不是，你真的知道魔女是一种什么样的东西么？”猫头鹰害怕地说着，又后退了两步。
施奈安有些困乏地说。
“知道啊，不就是魔法少女的天敌吗，你这么怕我干嘛，难道历史上没有出现过既是魔女又是魔法少女的人类？”
“是出现过，但我没见过啊！”
“那我就是第一个，很荣幸。”施奈安说。
“不是你怎么这么快就接受了魔女的身份？”
“你要是真怕我，应该早跑了吧？”
猫头鹰叹口气：“毕竟你变成魔女也有我的责任，要是我就这么跑了对你不负责。”说着，它用翅膀抱住胸口，“那我们来分析一下吧，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施奈安拿起手机，歪着脑袋，目光慵懒地盯着手机屏幕，缓缓说道：“比起分析情况，每个魔女都有一个代号，那我是什么魔女？”
呃，“懒狗魔女”、“懒惰魔女”，还是说“熬夜魔女”，又或者.“黑眼圈魔女”？猫头鹰想了想，开口说：“怠惰魔女？”
它顿了一下，又改口说：“听起来怎么感觉和冕梦魔女撞一块了？我记得冕梦魔女的能力是让人陷入沉睡，操控梦境，你的能力是不是也和她相似，赶紧试一试。”
施奈安坐到了床上，说，“我感觉我没有那种能力，要是我也能让人睡着就好了，我能睡十天十夜。”
“哎。这就是没欲望的躺平懒狗的好处啊，即使魔女化之后也只会变成一条更懒的懒狗。”
柯明野感慨一声，心说要是全世界都是施奈安这种性格，那就不会再有战争、歧视、排挤，直接他妈的实现世界和平了。
正这么想着，在柯明野眼中，施奈安的头顶缓缓呈现出了一个超人种面板。
【人物代号：怠惰与色欲之魔女】
【真实姓名：施奈安】
【人物等级：C级（提升空间较大）】
【人物介绍：她怠惰，却又渴望着某些不为人知的欲望，那些欲望在慵懒的外表下野蛮生长着。】
柯明野愣在原地；
猫头鹰膛目结舌。
同时，施奈安扶着脑袋，神经兮兮地说：“等等，我脑子里忽然出现了一个名字。”
“什么名字？”猫头鹰反应了过来，“你这么懒，一定是怠惰魔女对吧？”
它话说一半，便被施奈安打断了：“这都被你猜到了，她说我是‘怠惰与色欲之魔女’。”
“啊？”猫头鹰故作惊讶，喃喃地复述着这个名字，“怠惰与色欲之魔女。”它顿了顿，“那你有什么能力呢，魔女一般不都有对应着名号的能力吗？”
“我脑子里的声音告诉我，”施奈安一边看着系统面板的介绍一边说，“我可以挥一下鞭子，召唤出触手，就像这样。”
说着，她挥了一下手中的鞭子，拍击地面传出“啪”的一声，随即地面上瞬间生长出了一条条幽黑的触手，泛着忽闪忽逝的荧光，像是海底深处的幽暗丛林。
下一刻，那些触手像是具有生命那般一拥而上，将猫头鹰紧紧缠绕。
“我脑子里的声音告诉我，这些幽光触手可以抑制抓住的对象的魔力，并且当我兴奋的时候，我可以吸收她的魔力，把她们的一部分魔力转化为我的魔力。”
“什么叫作你兴奋的时候？”猫头鹰一愣。
施奈安忽然沉默了一下，随即一行鼻血缓缓从鼻孔中流了出来。
“你到底在想象什么啊喂！”猫头鹰惊了。
“其实我一直在想，抓住魔法少女再调教她们是什么感觉，然后一不小心就开始兴奋起来了……”
“这种想法也太阴暗了吧，士可杀不可辱啊，使不得使不得！”
猫头鹰正说着，那些触手忽然闪烁起了黑洞般幽邃的光芒，不断抽取着它身上的魔力。
它翻了个白眼，心想这下倒反天罡了，我本来还打算把你的魔力抽过来给小红帽用。
不过还好它身上没什么魔力，所以无所谓，被抽走就被抽走了。
施奈安很快下令使那些触手松开猫头鹰。
“我懂了，我能通过调教魔法少女来吸收她们的魔力。”
说完，她老脸微微一红，努力地吸了一下鼻子，抑制着从鼻孔流出的心血。
“谁告诉你的？”猫头鹰呆呆地问。
“脑子里的声音。”
“喂喂，你脑子里的声音不会叫游戏系统吧，哪有这样忽悠人的啊？”猫头鹰在心中疯狂吐槽着。
想了想，它又忽然眼前一亮：既然施奈安可以通过调教魔法少女吸收魔力，我又随时回收她的魔力，那对我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先在一年内培养施奈安，让她利用魔女的特性慢慢地榨干其他魔法少女的魔力，再等这一年时间结束，把她的魔力转交给小红帽。
到时小红帽就会成为最强的魔法少女，一举登上世界顶峰。
猫头鹰抬起翅膀作肘击状，轻轻地拍打了一下施奈安的肩膀，“好，就这么决定了，我们要……调教魔法少女，踏上世界顶峰！”
施奈安看了一眼鞭子，又看了一眼猫头鹰，恹恹地说：“讲道理……我是迫不得已就算了，你一个契约兽为什么这么阴暗啊，你真的打算让我去调教魔法少女？”
“一切都是为了业绩，我要到达契约兽的顶峰……”猫头鹰说着，鼻血流了下来，“啊呸……其实我的想法是……”它突然严肃，声音低沉了下来，“让你，混入魔女教会。”
“混入魔女教会？”施奈安一愣。
“没错，混入魔女教会。”猫头鹰一本正经说，“魔女不仅是魔法少女最大的天敌，还是我们契约兽的天敌，听说她们的手段非常残忍，平时喜欢把打败的魔法少女和契约兽串在一起做成烤串吃进肚子里。”
“这么夸张？”
“所以我的意思就是要让你先伪装成魔女，被她们看中，混入她们的大本营。”猫头鹰说，“骗过自己人才能骗过敌人，你必须对魔法少女真正地下狠手，才能骗过魔女教会那些坏女人的眼睛，让她们觉得你是她们的一员，明白么？”
“哦，明白了。”
“然后对于调教魔法少女这一点，我有一个建设性的想法。”
“什么想法？”
猫头鹰一本正经地说：“众所周知，魔法少女之中也分上等马、中等马、下等马，我们就盯着下等马动手，看到上等马和中等马那就直接避开……”
“长官，那上等马有哪些？”
“比如说，小红帽就是上等马，对她下手一定是行不通的，所以我们一定要绕着她走。”
猫头鹰说着，心想你调教魔法少女归调教魔法少女，可别调教到我的分身上，不然我直接把你魔力回收了。
施奈安低头看了一眼百度，打了个呵欠，“你在说个勾巴，那个小红帽明明就只是一个新人魔法少女，为什么你一直在吹她？”
“不，她不好惹，我们得避开她，对其他魔法少女下手。”猫头鹰一本正经地说，“既然你的鞭子可以抑制其他魔法少女的魔力，那甭管她们再强，把她们抓住都非常简单。”
“行，那就避开这个小红帽。”施奈安说着看了一眼小红帽的照片，关上手机。
她顿了一下，忽然问：“对了，我们不是要去魔法少女同盟会么？”
猫头鹰愣了一下，额角流下冷汗，“呃……我突然改变主意，不去了。”
“为什么？”施奈安说，“既然我既可以变成魔法少女，又可以变成魔女，那我平常就可以用魔法少女的身份混在她们里面，获取她们的动向，然后等到情报充足后，再变身魔女出现在她们面前，然后……”她的鼻血又流了下来，“调教她们，获取魔力。”
要不柯明野这个出生点还是给你玩吧，感觉你比我还适合当双面间谍。
猫头鹰一边想一边说：“问题是她们会发现你的异常之处，要是被她们发现你是一名魔女，到时候你可就完蛋辣！”
它没有对施奈安明说你是一名玩家，而是把矛头指向了施奈安的魔女形态上。
柯明野心想大姐你能不能认清自己的身份，你可是玩家啊，脑成像头盔往你脑袋上一戴你不就完蛋了？
但转念一想，他又想到施奈安有可能并不知道“脑成像头盔”的存在，还以为玩家的处境还很安全，那些死掉的倒霉蛋只是运气不好，正巧碰到了脾气暴的超人种。
施奈安平静地说：“没关系，只要我不把第二把魔杖露出来，不在她们面前变身，她们应该发现不了我还是一个魔女。”
柯明野想了想，觉得好像也不是不行。
如果她们想要掏出脑成像头盔，可以先让小红帽来帮忙打一下掩护，蒙混过去。毕竟魔法少女同盟会的环京最高负责人是西子月，从她前几次的态度就可以看得出来，她基本不会注重于这些细枝末节，有可能直接忘了有这么一回事，连头盔都已经扔到哪个甜品店吃灰去了。
退一万步，如果没能混过去，那么在她们提出要对施奈安使用脑成像头盔的时候，直接让施奈安在她们当场魔女化，以此来转移她们的注意力也不失为一个好消息方法。
这么一番操作下来，她们如果还反应得过来，问施奈安：“你为什么不想戴上头盔？”
施奈安照样可以回答：“因为我怕被你们看到我变成魔女后的记忆，所以干脆在你们面前变身，直接把这个秘密告诉你们总比被头盔测出来要好。”
西子月曾经说过，在历史上出现过一名同时拥有着魔女特质和魔法少女特质的异类，准确来说，她是一个介于魔女和魔法少女之间的中间态。而这个异类在西子月口中，偏偏还被誉为“人类史上最强的魔法少女”，也就是说有可能要压过魔法少女始祖一头。
既然有先例在前，那么魔法少女同盟会的人也不一定不能接受施奈安——当然，施奈安的样子有些奇怪，她并不是什么中间态的存在，而是可以随意在魔女和魔法少女之间切换。要问为什么，那柯明野也只能解释为她的玩家身份了，说不定这人每日抽奖抽了点相关道具出来，又或者在商场拿了什么“双重形态”之类的技能。
当然，如果说以上两个办法都行不通。
那么柯明野就只能让施奈安为灭绝超人类的大业光荣献身，再让怪东西在她的葬礼上拉上那么一段令人涕泪齐下的深情二胡。
这才是一只契约兽该有的心态，签合同的魔法少女死了就赶紧换下一家，业绩第一，感情第二。
猫头鹰叹气：“行吧，那你先变身成魔法少女，总不能这副样子就在其他魔法少女面前瞎晃吧，她们直接一颗火球就糊你脸上了。”
“哦。”
施奈安闻言，拿起一旁的魔杖，随着茧光破碎开来，她已经换上了那套正常的魔法礼服，脸上的非主流妆容和深得好像丧尸一样的黑眼圈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是一张健康得过分的脸，以及翩翩飘舞的粉紫色长发。
猫头鹰倒吸一口凉气，魔女化的施奈安和魔法少女化的施奈安完全看不出是一个人，怪不得老妹认不出魔女黑蔷薇就是她已故的老友，原来同一个人的两种形态居然能差别这么大。
“那我去和小红帽联系，让她和你交一个朋友。”猫头鹰挺起胸膛，很自豪地说着，仿佛和小红帽认识是一件天大的成就。
“行。”
“走，那我们去找小红帽。”
施奈安想了想，忽然侧脸盯着它，好奇地问：“科比，你该不会是一个跟踪狂吧，天天盯着这个圣诞款的魔法少女。”
“什么跟踪狂，我和她是好朋友！不许你这么污蔑我和我朋友的关系。”
猫头鹰气鼓鼓地说着。
“小红帽知道你是她的好朋友么？”
“知道。”
“说实话，你一直拿她贬低我，我感觉有点不爽。”
施奈安面无表情说着，举起鞭子，“既然我能够通过调教魔法少女来让自己变强，那我决定第一个就调教这个小红帽，让你看一看她不堪受辱的样子。”
闻言猫头鹰扑地一下跪到了她的腿边，用翅膀抱住她的小腿，“答应我，不要对小红帽下手好么？”
“我刚想说这种台词是不是很有‘反派味道’，你怎么就已经跪下来了？”
“哦哦，你早说啊，那是我跪早了。”
猫头鹰默默爬了起来，松开了她的小腿。
“她到底是你的谁……初恋？”
“暗恋对象。”
“不是吧，契约兽也有这种心思？”
“契约兽为什么不能有这种小心思？”
“那你们一直待在契约的魔法少女身边，岂不是在占她们的便宜？”
“没事，你洗澡和上厕所换衣服的时候我会规避的。”猫头鹰默默举起大拇指，眼神十分肃穆，鼻孔却流出了鲜血。
施奈安看了它一眼，没好气地说：“行吧，那我们去哪里见你说的那个小红帽。”
“别急，稍安勿躁，等我联系她。”猫头鹰说。
同一时间，老京麦街区，火车站。
“希望不会出什么岔子吧。”
柯明野舒了口气，默默地从火车站里放出了诈术人偶，让它使用魔法少女变身卡变身成了魔法少女小红帽。
随后，为了方便多线程操作，他径直开启了人格撕裂。
两眼一黑，身体向后倾倒。
半小时后，烟袋商业街一座停办已久的小学，其中一栋教学楼。
穿着圣诞礼裙的少女靠在窗边静静等待，不多时，忽然闻见天空中传来一声剧响，旋即在荡漾着的灰色魔力漩涡之中，高举着雨伞的少女缓缓降落，黑色的小皮鞋点在了走廊的栏杆上，最后收束雨伞一跃而下。
哥特裙少女把雨伞夹在腋下，瞥了眼小红帽，一边向前走一边问：“所以，你大早上叫我过来是为了干嘛？”
“我在路上碰到了一个魔法少女。”小红帽跟在她身旁，边走边说，“她是契约种的，好像刚和契约兽契约不久。”
她顿了顿：“她的那头契约兽我认识，它说这个女孩很内向怕生，但她又想加入同盟会，所以让我向你介绍一下。”
“同盟会又不是什么稀奇工作，只要是个魔法少女就能进来，又累又没钱赚，真不知道她们一个俩个急着加入同盟会干嘛……”
灰烬抱着肩膀，缓缓说着：“话说什么契约兽这么灵性，我印象里那些契约兽不是只会‘阿巴阿巴’吗？”
“我不知道，可能是变异种契约兽，它说自己叫‘科比’。”
“不认识。”
话语间，两人在走廊上驻足脚步，扭头向着一座教室内望去，只见其中正坐着一个穿着粉紫色长裙的黑发少女，她的怀里还抱着一只气质呆傻的猫头鹰。
“她是你刚刚和我说的人？”
魔法少女灰烬皱了一下眉头，低声问着。
“没错。”小红帽点点头，“前辈我们进去吧。”说着，她拉起灰烬的手走入了教室中，来到了施奈安和科比的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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