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郗淮凑上前，看着还没有一点改动的堪舆图，视线定格在郗铨指着的位置，正北方向。
“据对方所说，他们已经远离了那个地方，大哥，你还留着这个位置？”
郗潜不解，伸手往西，偏西北方向，轻轻落下手指，指腹轻碰，“江卓，现在带着族人居住在这。”
“嗯。”郗铨低首，轻点了下巴，默默地收回手指，沉沉地叹口气。
“江卓啊，真像西北霸主的祖宗。”
郗淮和郗潜都双双沉默，就连在一旁的祝延曲，都怔愣住。
“哥，甭管是谁，现在都比我们落后——”郗淮还想继续说下去，就见郗铨抬手，余下的话也就不再说。
郗铨轻声，“来回都要两个月以上，现在大家都为吃穿奔波，看似和睦，私底下不知道有多少计谋。”
话音刚落，就察觉到一股深冷的目光，偏向祝延曲所在的位置。
祝延曲漫不经心地坐到书桌前，翻看手札，查看养殖兔子的记录。
郗铨跟过去，侧身站在书案旁，看着她翻看记录.
也在思考近几年的御寒之物，兔皮，羊绒，其他动物的毛皮。
夏有各类蚕丝，加上许筠大量制作布料，解决了穿衣的麻烦。
祝延曲想到郗若宁，匆匆地翻阅记录，侧头，去看在身边站着的郗铨，“你现在的打算是——”
郗铨轻微摇头，“还在想。”
祝延曲放下手札，指尖轻轻敲打着桌案，“无妨，咱们现在有御寒的动物毛皮，也能度过去。”
提及此，祝延曲站起身来，望向窗外，瞧着还淅淅沥沥的雨水。
屋顶上方，还有着薄薄的一层雾气。
“你——”祝延曲瞧着郗铨，“下午不做什么吧？”
“你要做什么？”郗铨笑问。
“真是无趣，问你话呢，还学会反问了？”祝延曲赏他一个白眼，转身即走。
“诶诶诶，”郗铨连忙跟上，追了出去。
独留下郗淮与郗潜在书房，二人相视一笑。
郗铨伸手扯着祝延曲的手腕，“错了错了，我是要问你做什么，我得推掉呀！”
祝延曲没看他，甩掉他的手，动作轻柔，声音也很轻，“剪羊毛。”
“山羊，还是绵羊？”郗铨追问，听到身后有细微的脚步声，回头一看，看是郗淮和郗潜二人从书房出来。
祝延曲双手垂在身侧，掌心有这少量的薄汗，“山羊的。”
“好，那我出发去羊圈，”郗铨言语很轻，转身就去抱有些小闹的郗若宁，轻柔地放到祝延曲怀中，“你在家，我去剪来。”
小小的一团落在怀中，祝延曲抱着她，仰首去看郗铨，“先剪个四五头的量。”
“好。”郗铨点点头，瞧着没有半点停歇的雨势，前去拿雨伞。
郗淮与郗潜跟着上了马车，逐渐隐匿在雨雾之中。
祝兴国站在屋檐下，等看不到马车了，才收回视线，仰着脑袋去看姑姑。
“姑姑，你这是要做什么？”
“想，试一试，能不能做出来羊绒衫来？”祝延曲的视线垂下，满眼宠溺，“给宁宁穿。”
“等到冬天，这羊绒衫，也该研制出来。”祝延曲垂着眼眸，瞧着满眼星辰的祝兴国，“你们这些年都直接穿的皮袄，若是能成功，给你们也做。”
“姑姑，你先给宁宁和华月做，我们抗冻。”周东盛与祝兴国对视一眼，二人都露出天真烂漫的笑容。
祝延曲笑而不语，孩子的懂事，让她少操心。
瞧着屋檐外飘过来第雨雾，祝延曲低声道，“走吧，进屋去。”
“姑姑，”祝兴国突然拉住祝延曲的衣袖，声音很小，“那郗淮叔叔，他懂地质？”
祝延曲沉默了一瞬，微微弯腰，“你知道，我为什么只让你们在家里念善经吗？”
祝兴国摇头，满眼疑问，“姑姑，我想知道为什么？”
“因为善经，是他写的。”
祝延曲瞧着他再次摇头，这一次不同，他轻轻点头，眼巴巴地看过来，没说话。
“起初我也是怀疑，后来在相处过程中，听他的谈吐，才反应过来。”祝延曲轻声一叹，低眸瞧着他，看他欲言又止的模样，“你想学——地质？”
“嗯，你教我经商的技巧，在这期间，也想学习地质，尤其是这蛮荒的地质，你不是常说，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嘛？”
祝兴国现在是经商和地质很感兴趣，学会后有很大的帮助。
“那，找个机会，去和他说说？”祝延曲试探着询问。
可想到祝兴国看见他就很恐惧的样子，又有些担心。
“姑姑，我亲自和他说。”祝兴国想要亲自说出来，不然没诚意，因为长时间对他们有恐惧，想要冲破自己的内心。
“也好。”祝延曲声音轻柔，没有再多说。
将有些哭闹的郗若宁哄睡，放到摇篮中，进入书房，站在竹架前，上面摆放着的瓶瓶罐罐大多都是这些年培育的种子，最底层的坛子，都是柿漆，看着上面贴有的日期，能见证这些年的忙碌。
一句话，两句话，都说不清楚这些苦难和忙碌。
祝兴国站在书房门口，小心地探出个脑袋，姑姑很是喜欢站在这竹架子前，也不知道她到底在思考什么。
这些年，姑姑很少外出，除了在家里培育作物，就是去看兔笼，靠着兔子赚点外快，偶尔做些皂块，很少看见她和姑父制作这些。
也是，他们三个大多都在学堂念书，起初是先生口头传授，或是写在木板之上教学生认得。
制作的手札贵重，先生都不舍得外借，都是安排学生自己制作。
祝兴国和周东盛都各自做了十几本手札。
学堂的学生三三两两，有些时候，都怀疑，去学堂的都是在混日子，不能帮着家里人做事。
祝兴国的手慢慢地扶在门框上，瞧着看过来的姑姑，“嘿嘿”一笑，“姑姑，我想问您个事。”
“你说。”祝延曲转身，双手背在身后，注视着扣脑门的祝兴国。
“怎么你给我的感觉，就像是——忙中带闲，过一天是一天。”祝兴国生怕自己说错，脚步默默地往后退缩一步，时刻准备着开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