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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
村内的议事堂,放置着一张草席遮盖的焦黑尸体,诸葛云岚向老人复命:
“村长,人带回来了。”
“好”
村长悬着的心缓缓落下。
“这妖妇不单单偷学奇门,就连神机也一并盗去了,昨夜交手时还用了数件法器。”
“真要放任她成长,今后还不知道会惹出何等祸端。”
诸葛云岚一阵庆幸,好在他昨夜及时赶到。
“神机么?”村长脸色微变,终究是叹了叹。
武侯一脉的奇门传男,神机传女,这外姓的姑娘野心之大,超乎他的意料,能做到这种程度一来是天赋不错,二来少不了诸葛云晖暗中的支持,仅凭田小蝶一人之力,绝无法办到。
“把你五弟给我唤过来。”
接近百岁的老人,这回是真动了火气,私传奇门已是重罪,还要把神机也给学去,过分到令人发指的地步;
当诸葛云晖接到通知,赶到议事堂的时候,目睹草席下的烧焦尸体,整个人都不好了,巨大的不安涌现心头。
“大大哥?”
“村长.这是?”
“自己看。”
老人冷冷说道,他脸色铁青恨不得亲手毙了这窝囊。
族规森严,私传奇门已是大逆不道,昨日他念在两人幼儿的份上,放诸葛云晖一马,奈何今日得知此子还盗取神机之术,心底最后一抹的仁慈也随之磨灭。
“村长.不..不会的.您不是答应过我?!”
诸葛云晖被恐惧笼罩全身,他长跪在地,右手颤抖地伸向草席,当掀起一角,瞧见那血肉模糊的昏暗画面。
刹那间,他心灵遭受莫大的摧折,放声嚎哭,一脸仇怨之色,质问道:
“你们!你们不是说给她一条生路吗?”
“是给她活路,但出了诸葛村,她的死活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啊!!!”
诸葛云晖发疯地站起,一记重拳砸向兄长,盛怒之下,他扬声咆哮,早已丧失理智。
“砰!”
诸葛云岚可没纵容着他,那满是茧子的大手,瞬间抓握那袭来的拳骨,化解力道的同时,更是顺势一拖,猛地向前以诸葛云晖的肩膀为支点,将他倒转一圈,重甩在地。
“伱忘了是谁教你修行的么?”
“废物!丢人现眼。”
诸葛云岚单手按压着诸葛云晖的脑袋,任由后者剧烈挣扎,始终无法挪动分毫。
“族内的奇门、神机,是多少祖宗一代又一代呕心沥血才传下来的?”
“你倒是大方了,把它们都传给你的妻子,你凭什么!”
“我告诉你,你还没有这个资格。”
诸葛云岚越说越气。
长兄如父,自从爹娘走后,他就一直照顾着其他的弟弟、妹妹,何曾想过会有这么一天,五弟视族规如无物,屡犯重罪,还对他出手,不由地失望到了极点。
“轰隆!”一声,跟随怒斥而至的是,石砖铺垫地面承受不住倾泻的巨力饿,骤然裂开。
诸葛云晖的脸完全凹进粉碎的砖块之间,流血不止,就连挣扎的动作都僵直了。
“云岚!松手,莫取了这孽障的性命。”
见状,怕闹出人命的村长,连忙制止。
“再有忤逆,定不饶你。”
诸葛云岚厉声警告,松开右手,也就是诸葛云晖是他的五弟,他不愿出重手,换作是其他人这么挑衅,脑袋都被捏爆了。
“大哥.为..什么.呜呜”
“小蝶.是..你的弟妹啊.你怎么呜呜”
诸葛云晖心在滴血,脑海里浮现出过往密密麻麻的生活画面。
他当年结婚的时候,大哥还在为他们的婚礼操劳,无微不至,然而,如今却是亲手毁了他们这个家。
面骨和额头的碎裂,让诸葛云晖清醒了些。
他深陷矛盾之中,哭得无助伤心,一边是相濡以沫的妻子、孩子的母亲,一边是充当父亲角色的兄长,无论怎么选择,他都会后悔。
“够了!那妖妇不是我的弟妹。”
“她但凡知道自己是诸葛家的人,那为什么结义的时候,不想想我们的处境?想想你,想想我,想想你还在三一门的侄儿!!!”
诸葛云岚的话语,再次令诸葛云晖一寂,他找不到任何的理由辩驳。
这时,村长看到兄弟相残,不愿再拖,叹声道:
“诸葛云晖,我要封禁你身上所有诸葛家的手段.”
“从今往后,这里再没有你的容身之地。”
“至于娃娃,你愿把他留下,我们会悉心照顾,将来长大就说他的爹娘死了,当然,你要带走,让他跟随你流落乱世、三餐不饱的话,我们也不阻止。”
“不啊!村长,娃娃不能跟这孽障出去。”诸葛云岚着急劝说,那么小的一个孩子,若是在外受了风寒,动辄性命不保。
在他看来,娃娃的父母虽然混账,可这一岁多的娃娃无辜得很,没有必要因此牵连进去受苦。
“好村长,我和孩子走”
“就不劳兄长费心了.”
诸葛云晖甘愿受罚,他被刺骨的悲痛包裹着身心,连一刻都不想留在村子里面。
“混账!”
“你这个自私鬼,让娃娃跟着你受苦。”
村长抬手,示意诸葛云岚不必急躁,稍作斟酌,道:“唉”
“你们这些为人父母的,做事这般不负责,孩子跟了你们也是倒霉”
“这样吧孩子留在村里,我们替你养到三岁,由你家的小妹照顾,若是两年后你还有命回来,你带走。”
“.谢谢您.村长”
诸葛云晖蜷缩在地,泪水渐渐干涸,一副心死的模样,他听出言外之意,村长向他许诺,如果他意外死在外面,孩子依旧会被他们抚养长大。
另外,他也相信大哥,为人正直,不会把自己与妻子的罪责,迁怒到孩子身上。
旋即,村长俯身,探出枯槁的右手,有银蓝色的法纹亮起,抵着诸葛云晖的眉心,打入禁制,化作一根根无形的锁链,从大脑蔓延至四肢百骸,不断结下束缚,今后诸葛家的手段,他胆敢强行使用,只会殒命当场。
做完这一切,老人疲倦地挥手,道:“云岚,把他送走。”
“好。”
全性的据点,赌坊。
奢华古朴的厢房内,有戏伶奏曲,古祈岸横卧在柔软的沙发上,悦耳的歌声,听得他昏昏欲睡。
当他在嘈杂的环境中捕捉到一阵熟悉的脚步声,以及嗅到空气中那若有若无的腐朽味,不由地皱眉:
“罢了,今天就到这里,下去。”
毫无兴致的青年,轻道一声,在场的伶人如释重负,接连行礼,匆匆离去。
片刻,满刻饰纹的宽敞大门,走来一批东洋异人,为首的老者穿着青灰色的和服,脚踏木履,腰挂一把太刀,慢步向前,落在青年身旁的沙发,与之交涉。
“古君,你要的东西,我备好了。”
“不净火的炼制之法。”
“长生水的培育秘卷。”
“完整的雷炎呼吸法。”
宫泽永一枯槁的右手,自怀中取出三份泛黄的经卷,那双幽深似湖的眸子,透露着可怕的压迫感,他就这么平静地望着那慵懒的青年。
“噢?当真么?”
古祈岸舒展筋骨,缓缓起身,念叨着:“宫泽先生,容我验证一二?”
“好。”
老者沉声答复,并无异色。
古祈岸接过三份经卷,缓缓摊开,一列又一列繁杂、晦涩的日文映入眼帘。
良久。
半个时辰眨眼而过,古祈岸从经卷上收回目光,嘴角扬起一抹痛快的笑意:
“妙妙.绝妙宫泽先生真是慷慨啊。”
“古君,礼尚往来,也该到你兑现承诺了。”老者淡漠地道。
“好东西在这。”
古祈岸右手一晃,凭空出现一份羊皮图纸,却没有立即交给老人,而是提醒道:
“地图我可以给你,但宫泽先生,你们死多少人我就不清楚了,你有本事闯进去,那里面的风水地脉任你们破坏。”
“嗯与你无关。”老者微微沉吟。
“那就合作愉快。”
古祈岸爽朗而笑,随手一掷,把羊皮图纸抛给了老者。
“啪。”
宫泽永一摊开检阅,冷冽的眸光掠过,将地图的内容尽数铭记于心,一簇血黑相间的火焰燃起,转瞬把地图焚烧殆尽。
“古君,期待下次的见面。”
“当然,如果你有命活着出来的话,我们再把酒言欢。”青年愉悦而笑。
“再会。”
老者起身,没多说些什么就离开了。
“嘿!宫泽先生,上次的事情查清楚了,是唐门的那些家伙,你有空的话,就去瞅瞅?”
“好。”
老人不曾回头,只是继续走着,其余的东洋异人跟随离开。
待他们下楼远去后,一道藏匿在青年身侧的透明身影,不解道:“门长,您真把记载龙脉的地图,给他们了?”
“嗬?那种东西我怎么会有?”
“只是略做了修改,给他们标注的位置,是我以往去过的大凶之地,有命去可没命回啊。”
古祈岸眸底泛起寒芒,手中抓握的三份经卷,碎成无数齑粉。
“不过这老家伙真够沉得住气的,给我的东西没一样靠谱,把我忽悠着咧。”
“那您.怎么不揭穿这老鬼?”透明人影顿感讶然。
“没这个必要,让他们去死好了”
“若不是我以前在东瀛的时候就窃了这几门秘术,要按老鬼给的经卷修行,必定走火入魔。”
古祈岸笑容肆意,大马金刀地坐着,悠悠感慨:
“这老东西想我死,我也想他死,一来二去,扯平了。”
“对了,门长,无根生的下落没找着,不过跟随他一起结义的某个叛徒,我们可是抓到了。”
“高艮?还是谷畸亭?”
古祈岸略感好奇,随口道:“带过来,我亲自审问审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