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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会?”陆瑾微感疑惑,消息来得太突然,让他猝不及防。
目光停留在尸体被强行折毁的项脖处,姜漠进一步解析:“死于伏击,手脚各处泛紫,有中毒腐烂的迹象。”
“心脏被钝器击碎,之后枭首,整个过程,较为狠厉,应是擅长暗杀的宗师动手。”
“身上的泥浆,处于凝而溃散的状态,是穆锐滕第一时间想反击,不过,没机会了。”
陆瑾隐隐嗅到尸臭味,一种说不上来的无力感,在他心间作祟。
世间广辽,强者辈出,闯荡江湖,稍有不谨,就身首异处。
更何况此番下山荡魔,与全性开战,更是凶险百倍,他从未如此渴求过力量,若是平日修行,再刻苦些就好了....
“大王山,集聚的全性高手只多不少。”
“今夜暂寻一住处恢复,明日再与你直入魔窟。”
姜漠起身,离开屋宅,随手捏起一朵炁云,携陆瑾腾空而去。
夜风清凉,舒抚身心,陆瑾疲意渐消,抬首轻笑:
“好,师叔,待我们休整完毕,定能把那盘踞山地的魔窟,连根拔起!”
“嗯。”
姜漠没多说些什么,一路疾驰,掠过广袤的平野,最终落于一处深山水涧。
这里地势开阔,寂寥无人,月光如华,清泉冲撞石子发出清脆声响。
陆瑾纵身一跃,沉入水流,燥热尽去,洗涤一日下来的血垢、灰尘,痛快至极。
“师叔!您饿么?”
“弟子待会给您打点野味去!”
陆瑾头发湿漉,在水中招手,扬声呐喊。
“有劳,瑾儿。”
姜漠欣然接受,他在岸边跃上一块满是月华普照的巨岩,开始打坐。
“吁——!”
一道炁息自唇间溢出,他肌肤若霜,道骨与万物的律动共鸣,白发披肩,逐渐进入极佳状态。
面对未知的魔窟,考虑到高手如云,他打算提前淬炼一柄趁手的武器。
炽银的炁流像是开闸的水库,浩浩荡荡,倾泻而出。
它们恍若莹白的游龙,不断汇向高空,凝聚成一柄硕大、浑厚的狼牙棒,近一米长,尖锐、粗大的锥形骨刺,密密麻麻地分布在棒身。
姜漠的念头愈发追求极致,那些炁被疯狂地压缩着,狼牙棒的爆炸性力量,持续飙升,变得越来越沉重,坚不可摧。
约在半个时辰后,狼牙棒达到锻造的极限,彻底完工,形似烈焰的白炁,呈飘渺之姿,依附在狼牙上。
姜漠抓握武器,格外的趁手,一抹愉悦的笑意,自他嘴角轻扬。
若是袭入魔窟,在逆生三重的加持下,他的肉身气力,配合这柄新铸的武器,杀伤力将会抵达空前绝后的程度。
“师叔!!!”
“您快下来,弟子给您烤了鱼!”
就在这时,一声呼唤打断他的沉思。
陆瑾在不远处挥手,身旁篝火明亮,空气弥漫着焦香的鲜味。
“来了。”
.......
都城繁华,深夜依旧灯火通明,热闹不已。
坐落在城南的一座赌坊,光线昏暗,嘈杂声不断,接踵摩肩的顾客在这里肆意取乐,空气浑浊、糜烂不堪。
柜台前的玄色唐装老者,秃头佝背,正悠扬、惬意地饮酒,嘴边叼着一根老烟杆,枯瘦的手指点在钞票,脸上喜色浓郁。
“韩老...您要的东西,给送来了。”
一位穿着蓑衣的男子,声音嘶哑,恭敬地把手中的褐色麻袋,递到老者身前。
“辛苦了,让我看看。”
疑似赌坊掌权人的老者,缓缓打开麻袋,里面赫然盛放着一颗面容狰狞的脑袋,血迹尚未干涸。
“好...做得不错。”·
“下去,回头跟王掌柜领赏。”
蓑衣男子颔首,再次开口:“此次执行任务,还有一则消息探到,我觉得有必要告诉您。”
“讲。”老者不以为意,还在继续算计着账本。
“您的独子...韩瞑遇害,被三一门人斩杀,很遗憾,没有尸体留下。”
平淡的话语,道出残酷的事实。
老者数钞票的手指,缓缓停下,随着他的脸色阴沉,周围空气变得冰冷、压抑。
“何故杀他?”
“您的继任者,无根生,携恶童李慕玄闯山,导致亢龙先生殒命,又有长鸣野干将此事扩散,双方势同水火,数次交手,死伤惨重。”
“您深居赌坊,不知这些琐事;”
“赵老鬼,病鬼,骨钰姐妹、筱烟、面人刘,都被旷雅、维玄子联合其他的三一高手宰了。”
“更有三一弟子正面击溃余前辈和您独子的围剿,放话索要无根生的尸体。”
“目前两位元老、以及无根生,都先后发出召集令,让大批的全性高手,集聚大王山,商议对策。”
蓑衣男子将途中收集的情报,尽数道来。
“那你...也被召集了?”
老者语气不悦,把账本合上,随手放至角落。
他神态愠怒,苍老的眸子,露着择人而吞噬的光芒。
“是。”
蓑衣男子当即拱手,表示立场:“不过,我尽听您的安排。”
“您看要出山走走么?我愿相随。”
说到这里,他抱拳行礼,俯首单膝跪下。
“我身体不好,不想跋山涉水...”
老者后仰,倚靠着花梨木椅,微微阖眸:“至于大王山那边,见到不对付的人,动手麻烦。”
“这笔账,回头再找无根生算。”
老者放下烟杆,轻吐一口郁气,干燥的嘴唇微微张合,道出严酷的命令:
“带点好手,以我的名义,让他们随你去三一逛逛,有多少颗脑袋,带多少颗回来。”
“办得到么?”
老者审视着面前的男子,言语带有试探的意味。
“韩老...您是知道,当年左门长,对我有恩,在家族覆灭的时候,硬是从山贼手中保下了我。”
“后来更是为我择了一处契合的门派,托人栽培。”
“今而他老人家仙去,我这般找寻三一的麻烦,怕是有些....白眼狼了。”
蓑衣男子的声音,毫无波澜,异常平静。
老者满是皱纹、憔悴的脸庞,扬起一抹有恃无恐的冷笑,他听出话外之音,不禁追问:“那你意思是?”
“得加钱——”
蓑衣男子轻声发笑,浑然不有半点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