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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驿馆的房间后,法正连饭都顾不上吃,就开始着手查验甄氏送过来的那些账本。
然而越查他就越感到迷惑和震惊。
因为这些账本是真的,而且真得不能再真,上面一笔笔详细记录了甄氏在各个渠道进账和支出。
通过这些账本,法正得以窥见甄氏这一庞然大物的财富之巨,还有这些年来暗中贪腐了多少利益。
而这也正是他震惊和迷惑的地方。
这些账本完全可以作为甄氏的罪证进行定罪,甄氏为什么会这么简单就把它们交出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法正眼神复杂,合起账本后喃喃自语道。
他搞不懂甄氏是在做什么。
这一举动实在是太反常了。
如此自信地把罪证交给他,倒是让他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查错了帐,冤枉了甄氏。
还是说甄氏觉得即便坐实了贪污朝廷财富的罪名,天子也不会降罪下来?
法正百思不得其解,思绪纷乱如麻。
最终他放弃了继续纠结这个问题,长呼一口浊气道:“罢了,明日去见一见甄氏家主,开诚布公地聊一聊。”
“若甄氏真的打算配合查账认罪,那一切倒是好办了。”
在法正看来,甄氏主动认罪其实是最好的选择,以天子的性格最终只会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毕竟甄氏也身俱从龙之功。
只是他此前不觉得甄氏会甘心认罪,他都做好了和甄氏长期斗法的准备了,但现在看来可能是他小觑了那位甄氏家主。
一切等明日再说吧。
……
甄氏府邸。
二房族老将账本交给法正后便回到了甄府,接着将三房、五房族老召了过来。
“准备得如何了?”
一见到两人,二房族老便询问道。
他负责将账目送给法正,三房族老和五房族老一个负责掩盖消息避免让甄毅发现,一個负责安排纵火之事。
三房族老道:“家主身体抱恙早早地就睡下了,长房的子弟也都被我支开,没人知道账本被送走。”
五房族老也道:“我让驿馆的人送了些好酒给钦差队伍的那些侍卫,他们都喝了不少。”
“另外又挑选了几个信得过的族人扮做仆役进入驿馆,待到今夜子时,他们就会一齐纵火,并且用铁链锁上门窗。”
“馆内各处都安放了桐油罐,只要这些罐子里的桐油被点燃,大火很快就能把驿馆给烧个干净!”
五房族老安排得还是极为周到的。
为了这次纵火他花了不少心思。
二房族老点头道:“不错,但记得留下几个守卫的活口,证明此次走水乃是意外,和我甄氏无关。”
“明白。”
五房族老点头,示意自己清楚。
将行动的细节都一一确认好后,二房族老沉声道:“此事关系到我甄氏的未来,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三房族老迟疑片刻后问道:“若是那法孝直没有死在这场大火里、侥幸逃出来了呢?”
“那就杀了然后再丢到火里!”
二房族老老眼中凶光闪烁,“我会让我二房的子弟做好准备,一旦法孝直没死,就动手杀了所有人,一个活口都不留!”
这次派来的钦差队伍连同侍卫在内拢共也就几十人而已,无极县是他甄氏的地盘,杀了这些人对他而言易如反掌。
当然能不动手最好就不动手,留下证人更能证明走水是意外;可要是迫不得已,那就只能把他们全部都杀了。
……
夜色已深,万籁俱寂。
一路长途跋涉让法正早已身心俱疲,累得他甚至连晚饭都没吃,早早地便睡下了。
然而就在熟睡之际之际,他听到外面变得喧闹了起来,其中隐约还包含着焦急的呼喊声。
“走水了!走水了——!”
“快起来救火啊!”
法正从床上坐起身,抬头看向屋外,然后整个人便瞬间清醒了过来。
只见屋外不知何时燃起了熊熊的火光,还有许多浓烟顺着房门和窗户的缝隙往房间里面涌,此时房间里已是烟雾弥漫!
“走水了?不好!”
法正见此大惊失色,连鞋都来不及穿,下床往屋外跑去。
然而没跑两步他又想起屋内还有着七八箱账本,于是转身折返回来,吃力地将一箱箱账本都拖到门口。
在这过程中他又吸入了好些烟气,房间里的浓烟已经越来越多,呛得他他涕泪横流,而且火势隐隐开始有烧进房间的趋势。
法正不敢怠慢,伸手就要去拉开房门,但一拉之下房门却并没有打开。
随后他便透过门缝看见房门上竟不知何时挂上了一条粗大的铁链!
“房门怎么会被锁上?!”
法正脸色一变,于是又赶紧跑到窗户的位置,想要打开窗户逃出去。
但这次的结果和刚刚一模一样,连窗户也被人锁上了!
“怎么会这样!”
这下法正心里彻底慌了,房间和窗户都被人从外面挂上铁链锁住,这厢房就变成了一只大瓮。
而他就是瓮里的那只鳖!
法正心急如焚,想要搬起桌案将门给砸开,但已经吸入了过多烟气的他此时只感到浑身无力、眼前更是阵阵晕眩。
别说搬起沉重的桌案了,就连站都难以站稳。
火势蔓延极快,已经侵入到了房间之中,法正感到呼吸越发困难,同时意识也变得越发模糊。
“我法孝直……莫非要死在此地了么?”
“不,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我还有抱负没有施展,我还没有受到陛下重用,我怎么能在这种地方倒下!”
法正艰难地向门口爬去。
恍惚之间,他看见大门被人从外猛地踹开,一道手持利刃的熟悉身影闯入了房间之中。
“法御史!”
青竹看见倒在地上的法正后顿时大为焦急,他此行的职责就是保护法正的安危,若是法正出了事那他也活不成。
贾公可不会轻易饶了他!
青竹把刀收入刀鞘,上前去将法正背起来便要往屋外跑,法正勉强睁开眼睛,指着那几个箱子道:“账、账本……”
青竹并未理会他的话,头也不回地往外跑。
现在的火势越来越大,要是再不跑出去他们两个都得葬身在这火海之中!
青竹背着法正跑出小院后本想开口呼救,但他背后的法正却虚弱地说道:“快点躲起来,不要让任何人……发现我们。”
说完便两眼一翻直接昏了过去。
“法御史,法御史!”
青竹心里大急,他看了一眼远处正在救火的人群,咬了咬牙后还是决定听从法正的吩咐,脚尖轻点掠入黑暗之中。
大火烧了半个时辰之后,甄氏一族的人才匆匆赶来,而带队之人正是二房族老。
他径直跑到一名侍卫面前,焦急地问道:“驿馆怎么会走水?法御史眼下在哪?!”
这名侍卫被烧得伤势不轻,半张脸都被火给燎到了,闻言忍着疼痛说道:“这火是突然烧起来的,御史现在不知在何处,火势太大,我没有看见他。”
“可能……还在驿馆里面。”
二房族老心中大喜,但脸上却露出急切之色,说道:“法御史乃是陛下派来的钦差,万万不能出事!”
“救火,快点救火!无论如何都要把法御史救出来!”
二房族老转身对身后的众多族人说道。
“是!”
众多甄氏族人齐声应道,然后纷纷参与到救火之中。
不过这是徒劳的,火势太大而水井又在驿馆里的院子,根本没有充足的水源扑灭大火。
甄毅是最晚赶到的,他得知消息带着长房的人赶来救火时驿馆已经被烧得干干净净,只剩下一地焦黑的残骸,在往外冒着袅袅黑烟。
“怎么会如此……”
看着眼前的这一幕,甄毅心中的震惊无以复加,目光不停地在人群之中搜寻,却始终没有看见法正的身影。
一股不妙的感觉在他心头浮现。
他用凌厉的目光看向二房族老,表情阴沉地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法御史在哪!”
二房族老表情也很沉重,闻言叹息道:“驿馆走水,我得知消息带人赶来时火势已经控制不住了。”
“法御史他恐怕遇难了。”
听闻此言,甄毅差点又再度昏过去,但这次他在身边族人的搀扶下勉强站住了。
他死死盯着二房族老看了许久,才咬牙切齿地吩咐道:“给我找!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一旁的族人小心劝道:“可是家主,这么大的火,法御史他……”
甄毅歇斯底里地咆哮道:“给我找!!!”
“是!家主!”
二房族老看着一同出动去搜寻法正的众多甄氏族人,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过一丝得意之色。
他的计划,成功了。
……
青竹背着法正离开驿馆后,就藏入了一座废弃的破庙里面,然后开始悉心照顾法正。
又是生火取暖,又是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来给法正披上,又是烧热水。
法正现在身上就穿着一个里衣,这天寒地冻的,搞不好会直接冻死在外面。
这样过了许久后,法正才从昏迷中悠悠转醒。
青竹大喜,连忙上前询问道:“法御史,你现在感觉如何?身上可有哪里不适?”
“我煮了些热水,你快快饮下暖暖身子。”
法正摇了摇有些昏沉的脑袋,接着问道:“我昏迷了多久?现在是在何处?”
他只记得自己被青竹从火里背出来后就昏过去了,现在是什么情况他一概不知。
青竹道:“我们现在是在无极县三里外的破庙里,法御史您已经昏迷了整整四个时辰。”
“若是过了一个时辰后法御史您还没醒醒,那卑职真的要去城里找甄氏求助了。”
听闻此言,法正叹息道:“还好你没去,你若是去了,你我二人怕是活不成。”
“什么?”
青竹闻言一愣,疑惑道:“法御史此言是何意?”
他不太理解法正这话的意思。
法正眼神阴郁,沉声道:“昨夜大火,我的房间门窗俱被铁链锁上,很明显有人希望我被烧死。”
“若不出我所料,昨晚上那把火就是甄氏的人放的。”
“你说伱若是找上甄氏的话是不是自寻死路?”
昨晚在生死之间,他想明白了这一切是怎么回事——想让他死的就是甄氏!
为什么甄氏会主动把账目送来?
就是想把账目连同他一同烧掉,然后伪装成普通走水,以此来逃避追查!
所以他才会嘱咐青竹不要被人发现自己的踪迹,因为他若没有死在火里,甄氏必不会放过他。
“原来那是甄氏的人?”
青竹的脸色变了,他昨晚上在巡逻之际发现有人在驿馆里偷偷倒桐油,而那人被他发现后直接逃跑,于是他就去追击。
追击到一半时他发现驿馆着了火,因为担心法正安危,便匆匆赶回来。
要是他晚到一步,法正就要被烧死了。
“甄氏怎么敢对钦差动手,这可是诛灭九族的大罪,他们莫不是疯了吗!”
青竹匪夷所思地道,如果这件事真的是甄氏做的,那他们的胆子未免也太大了。
法正面无表情道:“利益面前什么事做不出来?甄氏的账目大有问题,那些罪证一旦坐实他们就休想再掌管财政大权了。”
“我本以为甄毅是个聪明人,现在看来……哼,一个蠢货罢了。”
“等我禀明陛下,届时就是他甄氏的末日!”
甄氏主动送来账目,他还以为甄毅选择老实认罪,没想到竟然给他这么大一个惊喜。
青竹问道:“可是法御史,我们现在身上半点钱财都无,而且也没有马车,如何返回邺城?”
“而且我发现甄氏的人在到处搜寻,好像是在搜寻我们。”
邺城路途遥远,现在又正值冬季,如果不跟着车队或者商队一起赶路,路上很容易出事。
而且很关键的一点冀州大小城池都有甄氏的商号,他们的踪迹一旦被发现,那麻烦就大了。
提到这个问题,法正面色一滞。
他的确忽视了这件事,目前他的身份决不能暴露,更不能让甄氏发现他还活着。
可以他们现在的状况想到返回邺城简直难如登天,必须得有人帮忙才行。
思来想去,法正脑海中浮现一道身影,最终下定决心,对青竹道:“只能赌一把了。”
“我们去向甄贵人求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