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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授业长老这话，江楚多少是有些绷不住了，但偏偏这话似乎还挺合理的。
不断的学习和压榨让学生们积累了大量的戾气，通过残害同门来宣泄自己的戾气很显然是一个保持理智的好办法。
也就是说，圣魂宗是支持弟子们自相残杀的。
反正他们似乎有某种办法能让死去的弟子复活，根本不怕人死太多。
但为什么死去的弟子能复活，这就又是一个问题了。
江楚觉得这件事还是得从自己‘消失’的那六个时辰中寻找答案。
江楚站起身来，郑重的询问道：
“长老，您说我们在下课后休息过了，那请问为什么我们没有那方面的记忆。”
“我们在这六个时辰内到底是怎么休息的？是直接沉睡了，还是去做了什么事情，但事情做完后又被强行清除了记忆？”
听到江楚这个问题，一众新弟子全都屏住呼吸，等待着授业长老的回答。
在江楚点出这个问题前，很多人其实是没意识到一晃神的功夫，已经跳了足足六个时辰的时间。
毕竟他们身处于授业大殿内，又看不到外界的天色，而大殿内各种群魔乱舞也让他们顾不得去思考这些。
现在江楚这么一说，他们全都意识到了这一点，自然也好奇起来了答案。
授业长老平静的回答道：
“下课后的六个时辰，你们自然进行了充分的休息，休息的你是你，学习的你也是你，只不过你们之间互不干扰罢了。”
此言一出，江楚的神情不由一滞。
休息的我是我……学习的我也是我？
江楚不是笨人，眨眼间就想通了授业长老这话的意思。
打一个不太恰当的比方，双重人格。
现在的江楚以及在场所有弟子，都像是有着双重人格的精神病人，一个人格做了某件事，另一个人格是不知道的，反之亦然。
到了江楚等人身上，那就是主人格吃苦，副人格享福。
明明是一个完整的人，但灵魂和意识却被分割成了两半，各自占据着身体一半的时间。
想通这一切后，江楚眉头皱得更深了。
他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在进入圣魂宗山门后，所拥有的记忆全都只存在于子时到午时。
因为在别的时间段，自己的另一个人格可能是答应了圣魂宗的某个要求，选择拆分人格，将自己给拆分了出来。
江楚不知道另一个自己为什么要大费周章的将自身分割成两部分，但让自己这个工作人格一直吃苦，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
想想另一个自己一睁开眼就什么都不用干，享福就行，自己多少是有些眼红的。
就在江楚琢磨着该如何处理自己和另一个人格之间的关系时，已经有新弟子抢先开口询问：
“长老，您这意思就是我们工作时的记忆和休息时的记忆是分开的，对不对？”
“这样对我们这些工作的意识未免太不公平了，难道我们就没有属于自己的休息时间吗？”
对此，授业长老只是淡淡说道：
“你们当然也有休息时间，只要你们自己愿意同意自己休息，那你们不管休息多久都行。”
“自己同意自己休息？”
众弟子先是一愣，随即明白过来。
就是让处于休息时期的自己同意呗。
“就这么简单？”
一众新弟子有些不可思议，他们还以为休假需要经过无数艰难险阻，结果只需自己同意一下就行？
这怎么看也不是什么难事啊！
毕竟哪怕两边的记忆不共享，自己终究也是自己啊！是同一个人！
“长老，我们怎么样就能联系到我们了？”
那弟子迫不及待的问道。
授业长老淡淡道：
“很简单，你们只要给你们自己留下信件就行，在信件上说明自己想要休息，等你们自己的回信。”
“如果回信愿意让你们休息，我就会给你们放假。”
众弟子恍然。
他们赶忙取出纸笔，各自书写信件，藏进自己的衣服口袋里。
更有甚者直接用不褪色的笔在自己的手臂，手心上写字，生怕休息时的自己看不见。
江楚自然也写了一封信，藏在了衣服口袋。
但是他并不像大多数新弟子那样乐观，因为他意识到了一个问题——老弟子们也听到了这个方法，但对此却完全无动于衷。
看着对方那戏谑的目光，嘲讽的眼神，很显然，他们认为江楚等人就是在做无用功。
但这是为什么？
这中间哪个环节会出问题？
江楚有些想不明白。
不过很快，江楚就不再纠结这些。
具体结果如何，等这次下课后就知道了，不急。
心中如此想着，江楚再次抬头看向了前方的魂道典籍，学习着里面的知识。
时间一晃，当众人今天的考核成绩发下来后，整整六个时辰的课程步入了尾声。
授业长老跟上次一样，不紧不慢的说了一声下课，便快步离开了授业大殿。
江楚这次没有傻乎乎的往外走，安静的坐在原地，用双手捏住写好的信件，等待着对方的回信。
他默默的估算着时间，很快，午时终于是到了。
而就在午时到来的一瞬间，江楚猛然感觉眼前花了一下。
再回过神来时，他发现自己失去的一小部分精力又补满了，而刚刚走出门的授业长老也又走了回来。
“子时已到，开始今日的早课。”
江楚没理会授业长老的话，而是打量起了自己手中的信封。
信封的口是开着的，很显然，另一个自己看到了这封信。
江楚将里面的信子抽了出来，果然看到了有人用跟自己一模一样的笔迹留了言。
江楚在信上写的内容很简单，大致意思是自己一直在学习，挺煎熬的，想休息一段时间。
而对方的回答也非常干脆——不行，你得好好学习。
就这一句话，再没其他了。
江楚嘴角微微抽搐。
这么个合理要求，竟然被拒了。
如果拒绝这个要求的是别人也就罢了，结果拒绝他的人竟然是自己。
江楚抬起头，看向周围的新弟子们，发现一众新弟子都跟死了亲爹一样，哭丧着脸，很显然都得到了跟江楚差不多的回复。
看着这一幕，江楚突然意识到。
或许是经历不同，另一边的自己已经跟工作中的自己已经不能算作同一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