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琅琊郡,蒙山县。
在街道的拐角处,矗立着一座古色古香的酒馆,牌匾上镌刻着“蒙山酒馆”四个大字。
酒馆内,人声鼎沸。
酒馆角落有一个显眼的斗笠客,那斗笠客膀大腰圆,独自一人饮酒。
酒馆门前,满天飞絮。
两个看门人镇守门前。
一个看门人身形修长,穿了一袭黑衣,那男子眉宛如箭羽一般凌厉舒展,英气逼人。
另一个瘦高浓眉,一袭灰色粗衣,那一字浓眉似卧蚕,飘飘随风五缕髯。
酒馆外每当有客人进入,这两个看门人都会礼貌招呼:
“你好,欢迎光临。”
“你好,请慢走,欢迎下次光临。”
酒馆前,一辆华贵的马车缓缓停下,帘幕轻掀,露出一张精致绝伦的脸庞。
那是一位身着华丽衣裙的女子,她的眼眸深邃如海,流转间似乎藏着万千星辰。
女子款步走下马车,五个带刀随从紧紧跟在女子身后,谨慎看着四周。
想必这五个随从就是这贵家女子的护卫了。
随从后面,跟着一个青衣男子,那男子双手抱剑,腰间挂着一个玉牌,玉牌之上刻着三个大字——追司卫
瘦高看门人看到那个女子,啧啧称赞:“妈的,真俊。”
瘦高看门人名为王付杰,曾在军队担任百夫长,为华安镇守海关,阻挡寇鬼。
寇鬼被赶出桑武后,王付杰便返乡。
奈何凯旋归乡后,倒是向生计低下了头,不知自己能干啥活计。
所以才来到自己县城干起了酒馆看门人。
王付杰凑到黑衣看门人耳前,低声道:“建超啊,你看这娘们胸口那两座高耸的山峰,确实大。”
那黑衣看门人,正是魏建超,曾与朱顺并肩闯荡江湖四年,也是为华安立下赫赫战功的,也曾在军队。
他也与王付杰一样,也是某个差事,倒是很凑巧的凑一块了。
魏建超白了王付杰一眼,小声道:“老王啊,你就别看了,人家是有钱人,不是我们这种人可以攀上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王付杰嘿嘿一笑:“我就看看,又不犯法。再说了,这酒馆每天来来往往这么多人,谁知道她是谁?”
两人正说着,那女子已经走进了酒馆。
王付杰招呼道:“客官当可为天上下凡的仙子啊。”
那女子微笑瞟了王付杰一眼。
王付杰色眯眯道:“仙子啊,今晚可有空啊,咱们两个吃个饭,喝个酒,办个事啊?”
那女子似乎怒了,哼了一声,便扭头气冲冲的冲进酒馆内。
女子身边的随从怒目圆瞪,纷纷瞪着王付杰,随后都冷哼一声,继续跟在女子身后。
王付杰笑道:“调皮。”
她的出现,立刻引起了酒馆内一阵骚动。
许多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纷纷朝她看去。
酒馆老板见到她,连忙笑脸相迎,酒馆老板说道:“谭夫人怎么有雅兴光临小店啊?”
魏建超见状,连忙凑到王付杰耳边说道:“你好像惹事儿了。”
谭花冷声道:“我今日来,本来心情就不好,但是你的开门人言语调戏我,心情更不好了。”
她的目光扫向王付杰,眼中闪过一丝寒意。
酒馆老板一愣,随即看向王付杰,心中暗自叫苦。
王付杰此时还一脸茫然,不明所以。
谭花怒道:“你的看门人,刚才在门口对我出言不逊,调戏于我,你可知道?”
酒馆老板脸色一变,连忙看向王付杰,喝道:“王付杰,你做了什么好事!”
王付杰这才反应过来,脸色顿时变得煞白。
他连忙辩解道:“我……我没有啊,我就是夸赞了一下夫人的美貌,没有调戏啊。”
王付杰原本只是开个玩笑,没想到真的闹大了。
王付杰连忙低头赔礼,说道:“对不住夫人,我掌嘴。”
说完,王付杰便用力掌自己的嘴,倒是没有留情。
啪啪声响彻酒馆。
王付杰掌完嘴,嘴馋通红,脸颊都有印子,想必下手不轻。
王付杰已经这样就完了,笑眯眯的看着老板,说道:“怪我嘴欠,对不住老板。”
酒馆老板气得脸色铁青,他指着王付杰的鼻子骂道:“你这个混账东西,真是给我惹了大麻烦!你知道这位是谁吗?她是县令大人的夫人,谭夫人!你竟敢对她出言不逊,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这个女子可不简单,他是蒙山县令赵永正的夫人,名为谭花。
说着,酒馆老板又转向谭花,陪着笑脸说道:“谭夫人,您大人有大量,他这个人就是嘴欠。”
然而,谭花却丝毫不为所动,她冷冷地说道:“让我大人有大量?这般调戏我,还让我大人有大量,真是笑话!”
酒馆老板连忙陪笑,说道:“我这就让他滚。”
酒馆老板看着王付杰,满脸怒意,说道:“赶紧给我滚,立刻,马上卷铺盖给我滚!”
王付杰搓了搓手,说道:“老板,再给个机会吧。”
老板向他吐了一口唾沫,说道:“滚蛋!”
王付杰搓了搓脸上的吐沫,搓了搓手,有些尴尬地笑道:“老板,我这两个月来勤勤恳恳,除了这个事也没犯过啥错,您看能不能把工钱结一下?”
酒馆老板瞪了他一眼,冷笑道:“结工钱?你还好意思提工钱!你知不知道,因为你的无礼,我差点得罪了县令夫人,这损失你怎么赔?”
王付杰脸色一白,他知道自己这次闯了大祸,但心中仍有些不甘。
他低声下气地说道:“老板,我知道我错了,我已经道歉了。但您不能连工钱都不给我啊,我这两个月来,也是辛苦劳作的。”
谭花一抬手,一个带刀随从随手丢了一把银子,酒馆内的酒客一拥而上去抢银子。
谭花讥笑道:“底层奴隶就是底层奴隶。”
谭花走到王付杰面前,说道:“奴隶这是赏你的,赶紧给我滚出蒙山,别再让我看到你!”
王付杰直直站立,紧握拳头,就这样死死瞪着谭花。
王付杰听到底层奴隶这四个字,顿时怒火中烧。
王付杰说道:“我可以滚,但是要让这臭娘们给我道歉。”
王付杰咬牙道:“谭夫人,我敬你是县令夫人,才没有与你计较,但你竟敢称我为底层奴隶,真是岂有此理!”
谭花闻言,眉头一挑,冷笑道:“哦?你竟敢跟我顶嘴?你以为你是谁?一个看门狗而已,也敢跟我叫板?”
说着,她挥手示意身后的随从。
五个带刀随从立刻上前,将王付杰团团围住。
魏建超紧紧捉住王付杰的肩膀,眼神里充满了紧张和忧虑,低声在他耳边说道:“老王,别冲动,冲动是魔鬼。他们是县令的人,我们斗不过的。”
王付杰的双眸却仿佛燃起了火焰,他狠狠地甩掉魏建超的手,大声喝道:“建超,我知道你是好心。但我王付杰不是那种被人踩在脚下还不反抗的人!这臭娘们骂我是底层奴隶,这口气我咽不下!”
酒馆老板和酒客们都愣住了,纷纷不可思议看向王付杰。
有一些酒客不由窃窃私语,私语中带着讥讽。
“哈哈哈,一个看大门的狗还敢顶撞县令夫人。”
“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等着瞧吧,他死定了。”
谭花也被王付杰的话气笑了,连探花身后的随从和那个青衣男子都笑了。
她讥讽道:“我倒要看看,你怎么让我道歉。”
王付杰瞬间将上衣脱掉,赤膊上身。
酒馆所有人瞠目结舌。
王付杰身上满是疤痕,刀枪剑戟的痕迹貌似都有。
王付杰说道:“这些伤疤都是战场留下来的,这个华安没有我们边境军人抛头颅洒热血,也不会有和平!如今我们这些军人,和那些喂着华安所以人的农民百姓,还成了你嘴中的底层奴隶。”
王付杰又道:“没想到现在的世道这般浑浊不堪!
猫不抓老鼠,天天就知道在人怀里撒娇。
狗不看门了,反倒成了人的贴心小亲属。
君子们一个个满嘴假话,真话都让老百姓给说了。
这年头小三都能堂而皇之的当原配了,还被带着出门炫耀原配。
原配只能在家里藏着,眼睁睁看着假货横行,只能在家里黯然神伤了。
和有钱人谈真心,和没钱的只能谈钱。
你看看月老估计也到三十五岁了,都被逼的不干了。
烧香的不一定是好人,拜佛的也不一定都是穷人。
说实话的人被当成了小人,而说假话的人反而成了正人君子了。
明明是这个社会病了,可是吃药的却是我们这些无辜的人。”
谭花的脸色渐渐变得铁青,她显然没想到这个看门狗竟然敢如此大胆地质问她。
她怒道:“你竟敢这样跟我说话,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县令夫人,是这里的主宰!”
王付杰冷笑一声,说道:“县令夫人又如何?难道就能随意侮辱他人,践踏他人的尊严吗?我王付杰虽然是个看门狗,但也有我的底线和尊严!你侮辱我,就是侮辱所有为华安付出过的人!”
他的话音刚落,魏建超拍掌附和,酒馆内突然响起一阵掌声。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王付杰身上。
就连谭花和她的随从们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掌声弄得一愣。
只见酒馆的角落里,那个膀大腰圆的斗笠客站了起来。
他拿下斗笠,那男子虽膀大腰圆,但是他棱角分明,身材飞扬的眉行,给人一种霸气的感觉。
男子如熊般的走来,响声震天,酒馆都可以感受到微微震动,他的内力竟如此庞大。
他微笑着走向王付杰,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说得好,兄弟。这世道的确浑浊不堪。”
王付杰转头看向这个陌生男子,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男子环顾周围,喊道:“我叫孙铭志!”
当“孙铭志”这三个字说出来后。
那个青衣人坐不住了,他非常熟悉这个名字。
青衣人瞬间拔剑出鞘,直指孙铭志。
青衣人道:“追司卫,冯湖新,奉命捉拿反贼孙铭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