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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行云道:“很简单,这飞雪楼常有王谢两家的权贵子弟出没,官吏设宴,多半也会选择此处。今日你若能在此地当众得罪一个权贵,并且全身而退,我就认为你有足够的能力。”
许龙皱了皱眉:“我如今也算是个通缉要犯,易容打扮,再度混入建康城已经很不容易了,当众出手,是否招摇了些?”
“如今天才刚亮,大鱼也没有浮出水面,你还有足够的时间来思考和权衡,在此之前,我先出去透透气。”
秦行云脸上笑容依旧。
而他所说的透气,也并非推开房门踱步离开,而是瞬间翻身出窗,跃上屋顶,枕在瓦片之上,正对初升旭日。
其实这世上从来都不乏胆大之人。
更有一句俗话说得好,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所以当秦行云枕在屋顶瓦片之上,目光自飞雪楼的高处向下俯瞰而去,他很快就看到了不少同样起得很早的江湖人士,有的在摩拳擦掌,有的在准备器材,还有人正调息运气,揉捏自己的喉咙,看样子是想在开始胸口碎大石之类的表演之前,先扯开嗓门吆喝,吸引足够多的注意力。
但最终他的目光并没有停留在那些人的身上,而是再度游移,先是从上下变换到了左右,接着逐渐进入平行的轨迹,定格在了飞雪楼正对面三十余丈的一座高楼。
那座高楼的最高处似乎还处于等待修缮的阶段,放眼望去,除了残破的瓦片之外,竟还有一个更加破败的虎身雕像。
那雕像体型虽大,足有相当于两三倍成年男子的高度,可表面已经遍布被岁月腐蚀的痕迹,头部的右侧更像是被某种利刃强行削去,至今都未被自然的风霜抹平。
旭日东升,有些许光亮略显巧合地倾洒过去,却并未起到良好的调和作用,反而是让秦行云在上面感受到了几分良久未散的凌厉剑意!
正当他对此感到好奇的时候,破败的虎身雕像背后忽然钻出一道古怪的人影。
隔着三十多丈的距离,秦行云自然看不清楚对方的面貌,只能依稀看见那道披头散发,似醉非醉的身影手中正拿着一道疑似狼牙棒的工具……
“嗯?不对,都是狼牙棒的形状了,怎么还能叫做工具?分明是兵刃啊!”
本着做事严谨的态度,秦行云很快在心中纠正了自己的想法。
彼时周围空气流动的速度忽然加快了一些,以至于劲风呼啸而过之时,秦行云能清楚地感受到自己的耳膜有些轻微的刺痛之感。
虽然是耳朵变得不舒服,但他却下意识地眨了眨眼。
也就是这眨眼的工夫,对面的古怪人影忽然消失不见。
“奇怪,难道是幻觉?”
这一刻,秦行云无疑显得有些后知后觉。
更加诡异的是,他原本已经在盘算着要不要先去对面观察一下情况,然后再回来留意许龙这边的动静,右侧的肩膀就突然被一只生有老茧的手掌按住。
“小兄弟,你的眼力好像很不错,胆子也很大,这么高的地方,你居然一点儿也不害怕,真是让人心生惊喜。”
通常情况下,手上生有老茧的人不是武者便是农夫。
秦行云原本还有足够的时间去思考,奈何这阵传入他耳边的人声太过温和,由远及近,由浅入深,甚至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此时此刻,秦行云虽未感觉到明显的危险,但如此强烈的反差感,已经足够在瞬间将他的好奇心催化到了极致。
正因如此,接下来秦行云并未主动挣脱对方的束缚,而是偏移目光,认真地看了过去。
刹那之间,映入秦行云眼帘的果然是一道披头散发,狂放不羁的身影。
或许这人本身的骨相足够好,可他额前的长发随风舞动的时候,就如同狭长的柳丝,已经遮住了他的大半张面容,而他身上的锦衣华服也不知道在哪个遍布泥土的草地里摸爬滚打了一圈,不说全是污垢,那也是动辄尘土飞扬,充满了自然的原始气息……
种种特征加持下来,秦行云想要客气地对这人说上几句“丰神俊朗”,“气度不凡”之类的夸赞话语,内心都有种强烈的违和感。
“小兄弟,你怎么不说话?难道我这副样子很吓人吗?”
“吓人倒是不至于,我只是很好奇,你手上的狼牙棒去哪了?”
“哈哈,你可真会说笑,我王某人外表虽然狂放了一些,可骨子里到底是个读书人,怎会跟江湖草莽一样拿着狼牙棒到处走动?”
“你姓王?”
秦行云神色微妙,思绪一转,忽然想起自己翻身掠上屋顶的时候,眼角余光刚好注意到了隔壁地字第二号的厢房也是窗门大开,调息运气的速度瞬间又加快了许多。
“噢,看来只是巧合,我差点还以为这世上真的有人能够瞬移三十多丈,步入超凡脱俗,类神似仙的境地呢……”
“也不是不可能,若是你的胆子更大一些,顿顿都嗑五石散的话,早晚会感觉自己身轻如燕,随手一划,翻云覆雨,脚掌一跺,踏入凌霄啊!哈哈哈……”
这披头散发的男子忽然笑得更加大声,眉宇之间,尽显痴狂之气。
秦行云看着是觉得有几分有趣,可其他人并不一定会这么认为。
这其中,就包括闻风而来的许龙。
“秦教主,这什么情况?你在飞雪楼还有其他朋友?”
推开窗户,扭动脖子向上观望的许龙一脸惊异,还不等他问出第二句话,那披头散发的男子就又笑着对秦行云说道:“小兄弟,你姓秦?还是个教主?不知是何门何教啊?”
秦行云耸了耸肩,轻描淡写地挣脱对方的手掌,随后平静道:“小门小派,不足挂齿,倒是兄台方才说自己姓王,一举一动,又绝非常人,不知是否跟琅琊王氏有关系?”
“是有些关系,但你们不用太过紧张,毕竟我又不是王家的家主,在我眼里,从来都没有什么贵族寒门,王侯布衣之分,真正能将人心分隔开来的,始终是那些算计和成见。”
他依旧在笑。
可秦行云却从中听出了几分认真。
果不其然,下一刻,他便正式地介绍起自己:“我名王徽之,字子猷,虽然最喜欢的是书法和美酒,可早年却是在军中负责养马的……那玩意儿叫什么来着?噢,对了,骑曹参军!你们说,这叫不叫造化弄人?”
话音稍落,王徽之的注意力依旧集中在秦行云的身上。
可秦行云却是一副突然陷入沉思的模样。
见状,王徽之方才朝许龙所在的方位看去,没想到后者直接从随身携带的包裹里取出一柄长剑,翻身跃上屋顶,飞速刺了过来!
嗤!
人影疾驰,剑气破空。
没有复杂的招式,只有快如流星的一击!
眼看那一剑就要将王徽之穿胸而过,秦行云突然探出两指,隔空对着锐利的剑锋点了一下。
咔嚓!
刹那之间,许龙只感觉自己的右臂有一股电流窜过,肌肉发麻的同时,手中的长剑也是不受控制,直接飞了出去。
好在他的反应速度极快,平日里左手剑也是耍的不错,顷刻之间脚踏罡斗,左手手腕扭动,反手在空中接过长剑,紧接着以苏秦背剑的姿态稳住了自己的身形。
“秦教主,你这是何意?”
身形虽然稳住,可许龙脸上的惊异之色却是只增不减。
秦行云缓缓起身,脱离盘坐的姿势,随后道:“这话不是应该由我来问你吗?我几时让你去杀人了?”
许龙道:“他既是王家的人,我攻击他,就不算是看错目标,虽未在大庭广众之下,可谁知道这附近有没有什么隐藏的耳目?至于那一剑会不会杀了他,也很难说,反正在我的感知之中,他挺像个武林高手的。”
“诶,朋友,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啊,我爹是王羲之,赫赫有名的书法大家,又不是什么武林盟主!而我自小也是体弱多病,比不上其他兄弟,要不然当初谢道韫谢姑娘怎么会看不上我,转而去嫁我二哥的?”
“体弱多病?”
许龙狐疑地盯着王徽之,忽然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我看你不像是体弱多病,倒像是故意藏拙,况且,据我所知,当初谢道韫这位大才女之所以没有嫁给你,跟你的身体并没有多大关系,而是你为人放荡不羁,视功名如无物,导致谢安谢大人瞧不上你,这才选择你二哥王凝之的。倘若谢道韫的生父谢奕尚在,或许还有变数,可他早年就卒于任上,之后谢道韫只能接受叔父谢安的抚养和照顾,对这婚姻之命,完全无法抵抗啊!”
“你的话可真多,前尘往事还说的这么上心,难道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
被人正面揭开伤疤,王徽之依旧不怒,反倒是做出了掏耳朵的手势,完全是一副油盐不进,游戏人间的态度。
“你……”
见王徽之不怒不急,许龙反倒是有些急了。
好在这时秦行云出来打了个圆场:“行了,情况有变,你们不用互相较劲了。”
闻言,许龙有些惊讶:“啥?按秦教主的意思,我这就算完成任务了?”
王徽之同样对此感到疑惑:“你们两个到底是什么人,又有什么事瞒着我?怎么我开始听不懂了?到底是什么任务,跟王家有关吗?”
秦行云没有正面回应,而是笑着转移话锋:“王兄,虽然现在说这话可能晚了点,毕竟你心心念念的谢姑娘都已经嫁为人妇了,可如果现在有机会让你赢得谢安的重视,扬眉吐气一回,你可愿试一试?”
“我都已经三十多岁了,又不是什么十几岁的热血少年,韶华易逝,知音难寻,错过了就是错过了,现在凭着一腔孤勇,去拼个扬眉吐气还能有什么用?”
王徽之撇了撇嘴,接着又道:“秦兄弟,你很神秘,我也很欣赏你的神秘,但你与其跟我说这些,倒不如跟我约定个时间,好好喝上千百杯,来个不醉不归,那才实在!”
秦行云道:“你究竟是不信,还是不敢?”
王徽之道:“就不能是不愿?”
“坊间早有传言,当年谢安把谢道韫许配给王凝之的时候,你先是在酒坊喝了个酩酊大醉,睡了好几个时辰,醒来之后酒劲未消,又直接跑去谢家闹事,刚好看见谢安出门,你上去就给了他一个窝心肘,对不对?”
“啊?这你也知道?”
听到这里,王徽之瞬间瞪大双眼,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
秦行云趁热打铁:“谢安谢大人呢,也是个随性之人,不肯吃闷亏,也还给了你一拳,正中你的胸口。但他毕竟是个文士,一拳是不足以在你胸口留下什么印迹的,所以如果今时今日,你的胸前还留有一道拳印的话,那只能说明,这么多年过去,你并未彻底放下那件事,一直在用自我攻击的方式来反复提醒自己,对不对?”
“这……这……”
王徽之冷汗直流,他很想否认这件事,但面对秦行云的炙热目光,此刻他竟是连摇头都做不到。
倒是似懂非懂的许龙突然对着秦行云问了一句:“他衣服也没破啊,这你是怎么看出来的?我的天,难道你还有透视的能力?”
秦行云笑了笑:“望气识人,再稍加推测罢了,你要是不信,不妨上去扒了他的衣服,验证一下。但你的动作最好柔和一点,他毕竟是个读书人,读书人的身子骨,可比不上在江湖中摸爬滚打的武夫。除非……”
末尾的话音,秦行云故意拖得很长。
堪比明示的讯号之下,再怎么迟钝的人,此刻也不至于跟个木头似的,浑然不为所动。
“哈哈,好!”
许龙放声大笑,他本就有些聪明劲,现在自然是从中听出了更多的弦外之音。
所以他也懒得去思考“除非”两个字后面应该加上什么内容,当即就在体内热血的鼓动下摩拳擦掌起来,一副兴奋的模样。
见状,王徽之脸色立刻一变,连忙道:“不必了!我就依你们一回,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