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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发皇女不断催眠着自己该从今晚的奇迹中醒过来了,为此她来到了寝宫二楼的藏书室中。
这里有构装魔偶每日打点,除了丰富的藏书外,还有每日的各类报纸杂志,甚至还有魔网可以浏览,只不过只有圣树宫的局域网,蕾希雅大部分对外界的认知都是从这里获取的。
她打算用充盈的知识来冲刷掉心中的杂念。
手指在一排书籍上略过,在某一个书架上停留下来。
《帝国扩张——繁荣之枝的建立》
“【繁荣之枝】作为帝国的专制公,我竟完全不了解,有必要补充这方面的知识。”
蕾希雅如此自欺欺人,然后将大部头取下来,捧在手上浏览起来。
“【繁荣之枝】.......在帝国的大扩张时期,并非分封出去的戍边贵族,而是地方土著被【至耀圣树】所征服后赐予的专制公头衔。与帝国并非是隶属关系,更像是加盟关系?”
“【繁荣之枝】与帝国缔结盟誓,互为守望,他们的领地不用向帝国纳税,专制公在自己的领地上享有完全的治理权,唯有在面对外敌时需要为帝国防御边疆.....”
“【至耀圣树】为何要做出这种盟誓,明明可以直接吞并的。又是无法理解的举措,天神啊.....”
蕾希雅不由看向窗外的景色,在她寝宫的二楼,正好是一片相当空旷的视野,能够看见圣树宫上方的淡金色虚影。
在漆黑的夜晚,圣树的虚影绵延而上,遮盖了群星的光辉,将唯美柔和的金光撒遍帝都,壮观到令人窒息。
尽管这道虚影只是简简单单的投影,甚至无法道尽【至耀圣树】真正面目的千万分之一,也足够雄伟了。
天神【至耀圣树】,帝国之神祖,庇佑着人类从龙灾纪元艰难生存过来,建立国度,繁荣领土的伟大存在。
在这个以祂命名的帝国中,【至耀圣树】便是绝对的天上主宰,尽管天神通常不会干涉凡世,可帝国践行的正是【至耀圣树】的意志,帝国所必须遵守的也是【至耀圣树】的圣律。
绝大多数帝国人都虔诚地信仰着神祖,可蕾希雅对这颗参天圣树的感情却很复杂。
如果不是【至耀圣树】的神谕,她早就已经死了,可留下自己这个杂种苟延残喘,将一道又一道酷刑惩罚加诸于身,伟大的天神,为何要如何残忍?
就在蕾希雅思索之际,圣树虚影之上有一片金色的树叶抖落下来,精准地飘落到银发皇女的面前。
“非要在今晚来吗?明明我的心情难得很好。”
静静地凝视眼前浮空的树叶,蕾希雅长吁一声,随即露出轻蔑的笑容。
“这次要夺走的是什么?”
银发少女毫不犹豫地抓起金色树叶:“随便剥夺吧,反正我一无所有,没什么好失去的。”
在触碰到金色树叶的刹那,后者化作流光落入蕾希雅的身躯。
“呃!!!”
一瞬之间,蕾希雅就被巨大的痛楚所冲垮,丧失掉对外界的感知,摔倒在地剧烈地抽搐着。
来自天神的力量冲刷着她的身躯。
如同被万虫噬咬,血肉消融,形体灼灭。
灵魂仿佛被鞭挞,无法言说的痛苦如潮水一波接着一波在四肢百骸逆流,使得蕾希雅在书房的地板上翻来覆去,不断发出呕吐般的嘶吼。
浑身的皮肤开始皲裂,鲜红血液渗出,骨头在嘎吱作响,眼角、关节和嘴唇都出现了骇人的裂纹,淡金色的光亮充盈在这些裂痕中。
每一秒的疼痛都足以令常人精神崩溃。
“就.....只有这样而已吗?在给我挠痒痒吗?!”
可蕾希雅在扭曲震颤中握紧了拳头,在无与伦比的痛苦中咧嘴笑了起来:
“不够啊.....完全不足以让我求饶!永远都别想让我求饶!”
“神罚就只有这样而已?别让我将天神看轻!!”
如此的痛苦折磨在蕾希雅的人生中已经是习以为常的了,自她有意识起,来自【至耀圣树】的惩罚便接踵而至。
有时是半年一次,有时是一个月,快点的甚至一天一次,没有规律,仿佛完全视神祖的心情而定,觉得兴致来了就狠狠地折磨一遍龙血杂种。
她曾向神明祈祷过,无比虔诚地希望神祖降下免罚的慈悲;
她曾向神明诅咒过,无比怨毒地辱骂神祖毫无道理的折磨;
但不管用任何方式去交流,她也得不到回应。
不止一次地盼望着有谁能拯救自己于苦海;也不止一次地产生过自我了结的念头。
在无尽的怨恨、痛苦与悲伤之后,最终蕾希雅意识到了。
所有的虐待、憎恨、惩罚、鄙视、咒骂、侮辱全都是狗屎东西。
她选择咬紧牙关,向命运和不公发出嘲笑。
“来啊......来啊.....神也好,人也好,你们大可以杀死我,侮辱我,折磨我!让我像蛆虫一般可怜地挣扎!让我这杂种受尽苦痛!”
骨化形销般的无边痛楚仿佛被蕾希雅抛在一边,心中的烈焰驱使娇柔的女孩愤慨地,一下又一下捶打地面:
“但你们打不败我!打不败我!打不败我!!!”
“你们所谓的欺辱就只有如此,你们能施展出的手段令我感到可笑!”
蕾希雅仿佛已经感受不到疼痛,心里只有悲壮的痛快:“我倒要看看命运究竟还准备了多少滑稽的残酷.....供我取乐!”
她扯开嘴角,真的放声嘲笑起来。
残酷的折磨仿佛持续了数个世纪一般,蕾希雅靠着如钢铁般的坚韧意志来堵住所有的哀鸣。
终于,海啸般的痛苦盛宴终于趋近尾声,在最后,蕾希雅感到左眼被灼热感所包裹。
“噗嗤——”
最后的刺痛伴随着令蕾希雅昏厥的冲击传来。
悲愤的意识沉入混沌之中。
..............
当蕾希雅的意识重新回归身体后,她第一时间感受到的便是左眼的空虚。
不必多说,她又残缺了一部分,这其实还算好的,至少视物的能力没有被完全剥夺。
但既然已经开始失去左眼了,那右眼恐怕也撑不了多久.......得提前适应无光的日子了。
不过只是目盲罢了,黑暗有什么值得恐惧的呢?
反正这狗屎的世界没什么值得她留恋的景色。
伸手去触碰伤口,蕾希雅却摸到了粗糙的纱布。
银发皇女愣了一愣,她记得自己并没有进行包扎。
“早安,蕾希雅殿下,我如约来拜访你了。”
柔和温润的声音从旁传来,蕾希雅微微侧头,见到了令她大脑宕机的一幕:
俊美优雅的男人坐在床边,一袭修身的黑色正装衬得身材挺拔端正,微微吹过的风带动柔软的碎发,迷人的绀紫色双眸平静得好似初春的湖水,反射潋滟的波光。
窗外的晨光打在他的身上,蒙上一层薄薄的金砂。
“因为您久久不曾回应,所以我便擅自进入了寝宫,为你做了一些简单的伤势处理,希望你不要介意,毕竟事急从权。”
黑发紫眸的青年噙着微笑,明媚得像是童话里的王子。
会骑着白马来迎娶公主的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