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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薇薇安？”
夏恩愣了一愣。
他对“薇薇安”这个姓氏印象尤其深刻，不仅船员幽魂小姐叫这个名字，莱拉也是这个大家族的成员。
难道说，这位睿智淡然的老妇人和莱拉之间，存在一定的血缘关系？
此时，简的态度和刚刚相比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神色变得亲切温和，还带着一种淡淡的庆幸与怀念。
简松了口气，轻声道：“我还以为我等不到你的到来了。”
“你……在等我？”
夏恩心中的疑惑更加浓郁，忍不住小心翼翼的问道。
“是莱拉让你这么做的吗？”
简摇了摇头：“很遗憾，我不知道莱拉是谁。”
“更准确来说，我已经不记得是谁让我这么做的，也不记得这背后具体的原因了。”
“……嗯？”
夏恩越听越奇怪。
既然忘记了这些信息，简为什么还能记得要等待他这件事，这二者似乎已经自相矛盾了。
但很快，夏恩就猛地想起了一个相似的案例——
乔伊的父亲，【送葬人】爱德华！
在没有觉醒隐藏人格的状态下，他对“戴安娜”这个名字明显有反应，但是与之相关的记忆却不复窜在。
这位老妇人的情况，不恰好与之相似吗？
而在七海上，能够做到随意删改记忆的存在，就只有【真理会】了！
夏恩索性直接问道：“是【真理会】动的手脚吗？”
“看来，你知道的事情，比我预期中的还要多不少。”
简的语气莫名有些意味深长：“不过，姑且也可以这么说吧。”
“对了，还没请教你的名字……”
夏恩直率道：“我叫夏恩，是【黑天鹅号】的船长。”
“【黑天鹅号】吗？你有一艘很喜爱你的船呢……哦不，好像不只有一艘？”
简沉静的脸庞上露出了一瞬间的揶揄：“居然和这么多人的‘线’密切的纠缠在一起……”
“夏恩先生，提醒你一句，太花心的话，可不是什么好事。”
夏恩抖了抖嘴角，不知该怎么回答。
不过他忽然有些奇怪，自己同时拥有【钻石星辰号】和【黑天鹅号】两艘船这件事，应该只有极少人才知道吧？
这位老妇人又是怎么看出来的呢？
莫非是某种读心的秘术？
简笑呵呵的说道：“放心，我可不会什么读心术。”
“只不过，我的眼睛能看到一些常人看不到的东西，比如说……人们身上的‘线’与‘点’。”
“再加上活了这么久，见的人多了，或多或少能猜出人们的想法。”
夏恩暗暗惊叹。
简这话说起来轻巧，实际上，这可不是什么随便说说就能做到的事情。
“夏恩先生，请跟我来吧。”
“你想知道的事，大部分都能在这里得到解答。”
简转过身，在书架上的某处轻轻一按，一道暗门就此开启。
夏恩跟在她身后走入了暗门中。
而这时，阿莱西奥和黛丝才刚刚走进图书馆的大门。
看着消失在暗门中的两人，黛丝不由得瞪大双眼，喃喃道。
“管理员女士，竟然带他去了那个房间？”
“这、这是怎么回事？刚才我们不在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就连一向表现得挺高冷的阿莱西奥，同样露出了惊讶且迷茫的表情。
甚至他的惊讶程度，比刚刚看到夏恩“吓”退了图书馆内的秘力时还要剧烈。
也不怪这对姐弟会如此诧异。
要知道，这位大图书馆管理员的乖僻性格，在整座【琉璃岛】上都是有名的！
因为……
从【联邦大图书馆】建成的那天起，老妇人就在这里担任“管理员”的职务。
对于大图书馆的拜访者，她的态度始终不咸不淡、爱搭理不理。
当然，如果你有什么正事要做，老妇人也会认真的完成自己的工作。
但倘若只是为了“见见世面”“打发时间”这样的理由，这位管理员就不会给多少好脸色。
甭管是一般的平民、有赫赫凶名的海盗，还是联邦海军的将领……
只要来到【联邦大图书馆】里，就得按照简·薇薇安的规则办事！
曾经，似乎有联邦高层的子女在逛图书馆时，表现出了颐气指使的态度。
接着自然被管理员女士教训了一番。
这些子女本以为能动用长辈的力量报复这个“不知好歹”的管理员。
然而到最后，人们却只看到，一群联邦高层的大人物亲自带着他们来大图书馆赔礼道歉。
由此也可以看出，这位老妇人非同一般的身份。
而简的那间密室，更是有如【琉璃岛】“都市怪谈”一般的存在。
据说，进入过那间密室的人寥寥无几。
但每一个都是名震七海的大人物。
要么是【琉璃岛】的执政官，要么就是联邦研究院的院长、联邦海军的司令……
传说中，就连联邦首席都要得到管理员女士的许可，才能进入这密室。
可是眼下，一个刚刚来到【琉璃岛】的船长，竟然也得到了这种待遇？
这到底是为什么？
阿莱西奥怎么想也想不通啊！
黛丝却是若有所思，轻声自语道：“或许，这也是卡尔莱斯选中他的原因？”
“她的眼光，一直都很好呢……”
……
……
与此同时。
夏恩已经跟随简走进了幽深的密室。
他当然不知道这间密室在【琉璃岛】上的传说和名气。
但在暗门关闭后，夏恩立刻就察觉到，房间里形成了一个神秘的封闭结界，似乎是为了隔绝外界的感知、避免秘力的泄露。
——和当时晋升副本中奥古斯丁所在的房间，有异曲同工之妙。
而且，夏恩暗自感知片刻，发现这个结界蕴含的秘力很不一般。
恐怕他全力出手，也无法击碎这个结界。
就在这时。
明亮的灯光在夏恩头顶亮起。
在光芒的映照下，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一个墙壁、地板都是银白色的房间。
不算特别巨大，但也称不上狭小。
而在房间中，摆放着大量大大小小的精密仪器。
其中的部分仪器，夏恩还能凭借前世的经验判断出它们的用处，例如显微镜、刻度仪、光谱装置……
但更多的仪器，却根本超出了夏恩的认知，堪称闻所未闻，充斥着梦幻的科技感。
就连夏恩这样有着一定科学教育基础的人，都生出了这种感觉。
更不要说是七海上一般的船长、平民。
在见到这一幕时，他们只怕会引以为神迹，又或者……会把它当做某种诡异仪式的现场？
不过，在惊讶之后，夏恩心中不免生出了些许警惕。
事实上，他对这种充满科技风格的房间并不陌生。
当初两处【余烬庇护所】内部，都是类似的景象。
而且，或许是因为接触得越多、了解得越多，现在夏恩看到这种充满高科技质感的东西时，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真理会】！
再加上之前简疑似被修改的记忆，夏恩很难不产生怀疑。
“不用担心。”
似乎是看出了夏恩的警惕，简在密室的椅子上坐下，并开口说道。
“正式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联邦大图书馆】的管理员，曾经是【真理会】中的一员。”
“不过现在，我应该已经被当做【叛逃者】了。”
听到简亲口承认了自己与【真理会】的关系后，夏恩不仅没有放松下来，反而变得愈发警惕起来。
他已经切身体会到了【真理会】的诡异与邪门之处，自然不敢有丝毫轻视。
“【叛逃者？】”
夏恩做出随时可能发起攻击的姿态，同时问道：“那是什么意思？”
对夏恩的反应，简也并不意外，而是继续用平缓沉静的语调说道。
“其实在很久以前，【真理会】并不像现在这么极端，而是一个更加松散、更加宽容的组织。”
“人们加入【真理会】的目的，只是为了在最前沿科技上进行交流、沟通而已。”
“毕竟，天才总是孤独的。”
“一般人通常无法理解他们，只有同类才能稍微懂得他们内心的想法。”
“最初的【真理会】，就是这样一个互相报团取暖的组织。”
简的声音中带着淡淡的哀伤，像是在倾诉着一个遥远的、与自己无关的故事。
“只是慢慢的，一些极端的思想在【真理会】中萌芽，【真理会】也就慢慢变质了。”
“最糟糕的是，他们甚至接触到了【真理】的存在！”
“他们把【真理】的判断奉为圭臬，并逐渐走向了疯狂的道路，我也是在那时退出了【真理会】。”
“不过，在现在的【真理会】看来，我无疑是个可耻的【叛逃者】。”
“要是我的真实身份被他们知晓，大概很快就会有人来暗杀我了。”
从这番话中，夏恩感受到了简的诚意。
他并不觉得简会在这种事情上说谎，因为要验证这件事实在太简单了。
不过，从简的话语中，夏恩注意到了一个要点。
他问道：“接触到了【真理】的存在……那是什么意思？”
在夏恩看来，“真理”这种东西，难道不该是更加抽象的存在吗？
——例如“1+1等于2”“水遇热会蒸发”这样规律与现象。
所以才会有此一问。
简耐心的解释道：“一般而言的【真理】，当然是无处不在，却又永远也无法接触的。”
“起初，【真理会】的人们信奉的【真理】，也是这样的存在。”
“科学家们认为，世界上一定存在某种他们还尚未发现的绝对规律，世界都按照这个规律运转。”
“有些人将其称之为上帝、道、自在之物、绝对精神……总之，已经从科技上升到了宗教的范畴。”
“至于后来，他们接触到的【真理】……”
简的话语顿了顿，似乎连她也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存在。
片刻后，简问道：“夏恩先生，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秘海意志】？”
夏恩：“我听说过。”
他还记得，在奥古斯丁口中，【秘海意志】是一台极为庞大精密、绝对理智的机器。
“既然听说过，那就好解释了。”
简继续说道：“在我看来，【真理会】接触的【真理】，就相当于【秘海意志】的一个分身、一块碎片。”
“祂具备和【秘海意志】相似的‘绝对理性’以及超绝的计算性能。”
“现在【真理会】的人认为，只要为祂填充足够的数据，就能计算出我们这个世界所有人的命运轨迹、所有事物的发展方向。”
“过去、现在、未来……一切尽在掌握！”
“嘶……”
听完这番话，夏恩不免吸了口凉气。
老实说，就连他都觉得【真理会】的这个目标有些太过夸张了。
掌控世间万物。
这种事，恐怕只有真正的造物主才能做到吧？
但换句话说，这确实是个无比宏大、无比壮阔的理想。
那些在各个领域有着极大成就的天才科学家，还真的容易被这样的理想所吸引。
越是不可思议的目标，完成起来的成就感也就越强大。
恐怕也正是出于这个原因，【真理会】才能源源不断的吸引科学家们前赴后继的加入其中，势力不断壮大。
不过，夏恩猜测，在把科学家们吸引进【真理会】后，【真理会】说不定动用了某种特殊的秘术，对他们进行催眠、洗脑。
毕竟，不是所有科学家都是不把人命放在眼里的疯子。
唯有特殊的手段，才能改变他们的性格。
夏恩艰难的消化了这个骇人听闻的隐秘后，又问道：“我听说，【真理会】这些一直在筹备两个计划。”
“一个是窃取神明的权柄，另一个，又是什么呢？”
简惊讶的瞥了夏恩一眼：“原来你连这件事都知道？”
“这两个计划，可是【真理会】隐秘中的隐秘，唯有【真理序号】前五十的会员才能知晓。”
“其他人，都只是执行计划的工具而已。”
简并没有卖关子，而是直接说道。
“至于你口中的另一个计划，其实是……”
“复活历史中的强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