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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妃糕!贵妃糕!”
“冰糖葫芦儿——”
“店里新到胡姬,想看异域歌舞的里边请!”
“……”
行走在熙攘的坊市,两侧的商铺鳞次栉比,车马往来不息,颇有几分盛世之景。
繁花在侧,
魏鸣岐却在考虑以后的去向。
西府衙门就算了,出来之后,他的首要目标是找谢北伶跟黎禾,其余的事情一律都得往后排。
五年时间太久了,他不知道二人现在过得怎么样,沿途路过几家茶馆他都不敢进去打探,就怕听到什么坏消息。
应当不至于——
不然以万仞山对他的了解,肯定不会瞒着他,没消息反而是好消息,倒是他有点患得患失了。
“抱歉抱歉!”
忽然有孩童猝不及防的撞进他怀里,忙不迭的点头哈腰:“急着赶路,贵人再见!”
说罢就要开溜。
魏鸣岐似笑非笑的一把将他拽回来,伸手过去:“今天偷了多少了?分我点。”
那孩子面色一苦。
今天忒倒霉了,面前这男人精穷,一铜子没摸到不说,看样子还得往里搭点。
“给你……”
他满脸沮丧的摸出把铜子。
魏鸣岐摸着下巴语气怀疑:“你手法这么老练,怎么就这点?”
“不敢偷多。”
小乞儿老实交代:“偷多了被逮到就得蹲寒窑,像我这样,被逮到顶多挨顿打。”
还挺机灵的。
想起小白虎,魏鸣岐从包里掏出粒碎银子扔给他:“知道轻重就好,拿着钱走吧。”
“哇哦!”
小乞儿脸上多云转晴,接过钱蹦蹦跳跳的跑向一边,脚步飞快。
魏鸣岐正欲转身离开。
“谢姐姐,包两个羊肉包子给我,快点——”
“好。”
梦中想过无数次的声音透过人潮隐约传来,犹如电流在魏鸣岐身上过了一遍,让他僵立原地。
“哥哥!”
小乞儿又跑回他面前,献宝样的抬头:“给你这包子尝尝,可好吃了!坊里的一绝!”
魏鸣岐按捺住激动的心情。
“谢谢。”
接过油包,待小乞儿跑开他才转身,向着刚才那处走近。
【蛮头铺】
简简单单三个字的招幌,不大的门脸,也就老板娘一人,摊前却门庭若市,包子好吃是一点,但和老板娘本人比起,所谓的龙肝凤髓也显得无味。
“嘶——这就是永安坊的包子洛神?怕是比起真洛神也毫不逊色。”
“嘿,她刚来那阵子你是不知道,整个坊市的生意都好了一截,听说还有才子为她作诗呢。”
“……”
“老板娘!”
忽有一人挤进摊前,语气不满的吆喝:“你这包子怎么是酸的!”
摊后面,一袭素裙的老板娘头也不抬的回道:“小店从不卖隔夜肉,客官是找错店了吧。”
“不可能!”
来人叫嚣:“我就是从你这买的,我吃的不满意,你得回家给我做一顿!”
他很明显是故意来找茬的。
有人面色愤愤,想挤过去替老板娘出头,旁边却将其拦住,面色古怪:“上去干嘛,等着看好戏啊。”
前者闻言不岔:“看什么好戏?这登徒子一看就是冲老板娘来的,怎么能——”
“就你心肠热。”
拦他那人冷笑道:
“你以为谢老板天香国色又孤身一人,直到现在都没出过事的原因在哪儿?”
“……”
摊后边,老板娘装好份包子才终于抬头,眼神平静的看向来人,随后片刻——
“来,你的包子。”
她先将油包递给旁人,随即将笼屉盖住,抬头道:“不好意思诸位,收摊了,明天再来吧。”
“……”
摊前人群肉眼可见的沉静住了。
“逗你玩呢师父,收什么摊啊还剩这么多包子呢,卖完再收——”
半大青年绕到摊后边,兴致勃勃的看向众人:“包子包子!永安坊一绝的包子!欲购从速,卖完为止啊——”
经他这么一吆喝,摊前人流量又多了不少,其中不乏女子、少妇、半老徐娘。
“呦,这卖蛮头小哥真俊气。”
一个穿着富贵却膀大腰圆的妇人走上来,目光在他和谢北伶之间流转:“这是两口子?怎么都跟画里的人似的。”
会夸你就多夸点!
魏鸣岐眉开眼笑,给她的油包里多放了个肉馅包子:“瞧您说的,下次常来啊。”
“大姐,我们不是夫妻。”
谢北伶平心静气的抬头解释:“他是我徒弟,刚过来的。”
魏鸣岐知道皮多了会挨打,也附和着点头:“对的姐姐,她是我师父,您误会了。”
妇人深深看他一眼,临走留下句鼓励:“嘴真甜,我看你有希望,再加把劲。”
“……”
摊前无数男人在内心里痛骂她。
什么悍妇!净教唆别人小伙子不守伦常。
谢北伶也没有再争辩的意思,就埋头干着自己的活计,这女人就是这样,解释不通便不再解释,但心里一直有自己的准则。
魏鸣岐懂她,所以也懂得适可而止,一边应付各路顾客的盘问一边干活,可能是店里比往常多了许多女性顾客,剩下的几屉包子很快卖完。
中午,永安坊靠东门的街巷。
魏鸣岐跟在谢北伶的身后走进小院,见到里面被打理的很好,晾晒的笼屉整齐有序,靠墙边是块小菜地,旁边还挂着清洗后的白色里衣……
“你先把屉子放旁边地上——”
支开他,谢北伶不动声色的收好衣服,又准备打水将今天的笼屉洗了,却被走过来的魏鸣岐拦住。
“我来我来!”
后者走过来从她手里抢走水桶:“师父你去一边歇着,以后这些让我来。”
谢北伶没有再和他争抢,抬头打量片刻,嘴角浅笑道:“再见面,真长得比师父高了。”
魏鸣岐给她表演了一个单手打水:“不仅长的比你高,我现在的武功也有三四层楼那么高。”
“看出来了。”
再次见面,谢北伶脸上的笑容多了起来:“神完气足,筋强肉厚,一身蜂腰猿背,万公确实没有亏待你。”
魏鸣岐将水桶放到地上。
“师父。”
他看着谢北伶,压抑许久的思念不再掩饰:
“我想你了。”
“……”
谢北伶似乎真的变了很多。
如果是五年前,她这会应该会一言不发的去干别的事,不是逃避,仅仅只是不想理会。
但这次她的眼神没有挪开,只是思索片刻温婉一笑:
“回来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