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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小子,也别谦虚了,老夫就知道你不会答应。”
夫子没好气地摆了摆手,旋即郑重严肃道:“既然如此,那你就去当老师吧,刚好,朱大儒寿终正寝,朱子学缺个教书大儒,我看你小子就挺不错的。”
端木赐:???
仲由:???
宰予:6
陈胜:啊?我当老师?还当的是朱子学的老师?
夫子的话给在场所有人都干懵了。
这什么情况?
陈胜可是刚把朱大儒给“气死”了,尸体都特么还没彻底变凉呢,现在去给对方的学生当老师?
玩儿捏?
“夫子!我们不同意!”
朱子学弟子们无比激动地反对。
开什么玩笑,他们怎么能认贼作父?
是的,陈胜在他们眼里就是贼,窃取了朱子成果的贼,害死了他们老师的贼!
“你们难道忘了朱承理要你们发的誓言了吗!”
夫子肃声道。
朱子学弟子们心有不甘道:“可是夫子……”
“没有可是!”
夫子呵斥道:“你们想让朱承理在此蒙羞吗?”
他所说的蒙羞,并不是违背誓言,而是朱承理为什么会选择赴死的原因。
朱学子弟们闭上了嘴,敢怒不敢言,纷纷瞪着陈胜,一副要把人生吃不沾酱的表情。
陈胜自然感知到了他们的恶意,不过并没有理会,他本来就不想当什么老师,立马向夫子推辞。
“夫子,我可没兴趣当什么老师。”
这个世界的师生关系可和他前世古时的师生关系有些相似,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徒弟闯出什么祸,师父得去擦屁股,要是作恶多端,那师父也得铲除门户,主打一个终身保修。
当然,徒弟对师父也得是毕恭毕敬,端茶送水,甚至养老送终,不然怎么对得起终身为父呢?
这也是为什么朱学弟子们如此激动的原因,谁也不想认“气死”自己师父的人为父啊!
“不,你有兴趣。”
夫子将手搭在陈胜肩膀上,笑眯眯道:“老夫也不需要你收他们为亲传弟子,记名就行了,但要把心学倾囊相授,不得私藏。”
记名弟子和师父的关系倒没有那么紧密,不用终日侍奉,但师父教不教记名真本事,那得看心情。
“可是……”
陈胜有些头疼,他哪里会教学生,心学也就了解个大概,万一问得复杂了,他回答不上怎么办?
再说了,他是真的不想教啊。
“小子,老夫收徒,你屡次三番拒绝也就算了,说好的把心学归入朱子学,你个心学创始人,不去教几天,怎么叫归入心学?”
夫子的话音落下。
陈胜感觉肩膀上的大手又沉重了几分。
“就当是报答老夫在稷下几次护你的恩情吧,不要不识好歹哦,年轻人。”
夫子收回了手。
陈胜要是再不答应,再出手可就不是和蔼地拍肩膀了。
绑也要给你绑回学宫去!
面对夫子近乎挑明了的警告,陈胜只能无奈抱拳道:“那小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他答应了!他答应了!他怎么敢的!
“夫子!”
朱学弟子再也忍不住了,怒怼道:“夫子曾教导我等,以德报怨,何以报德,当以直报怨!这瞎子气死了我们的朱老师,现在又要成为我们的新老师,若是我等听课,将有何颜面存于世间!”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啊!
他们如何能忍得住和仇人在同一屋檐下,还得毕恭毕敬称其为老师?
“闭嘴!”
夫子怒视之,“尔等难道读书读傻了吗?朱承理真的是被陈胜气死的吗?难道真要老夫挑明一切吗?”
他不想说,是因为朱承理很自觉,所以想给他一个稍微体面的收场。
但朱承理的弟子们,显然没有朱承理本人那般,能在临死前幡然醒悟,这群人还是太年轻气盛,太钻牛角尖了,不撞南墙不回头的那种执拗。
“还请夫子解惑!”
朱学弟子跪倒一片,咬牙硬顶。
固执己见的古板,有时候是可以化作宁死不屈的骨气的。
“哼!既然你们真想知道,不怕丢脸,那老夫就告诉你们,朱承理,是因为你们而死的!”
夫子掷地有声。
周围百姓都听懵。
唯有端木赐三人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老师,是因为我们而死的?”
朱学弟子们先是茫然,随后不服道:“夫子,您是儒道魁首,您不能,不能……”
“不能颠倒黑白是吗?”
夫子冷哼道:“朱承理临死前说的话,你们难道都忘了吗?”
老师临死前说的话?
朱学弟子们可没忘记。
“朝闻道,夕死可矣,我这阻碍后学的老东西,也该死了!”
然后便自绝心脉,干脆地去了。
这句话到底什么意思?
“还记得?那便好。”
夫子见朱学弟子们面露悔意,满意地点了点头,开始解释。
“朝闻道,夕死可矣,朱承理已经承认了心学是对的,自己是错的,但他已经回不了头了,而你们还有机会,因为你们还年轻,可有他这个回不了头的老顽固在,始终会对你们产生很大影响。
他本来恐惧心学会将先贤教义彻底击垮,所以不敢死,怕愧对先祖。
但当老夫将心学纳入朱子学,陈小子也同意时,他便了无遗憾,心生死志,选择了以死让位,让旧朱子学的权威彻底垮塌,让新朱子学扎根其上发芽,这个解释,你们满意吗?”
满意?满意个锤子。
看这周围百姓们诧异的目光吧。
今天这事儿,不知道会被编成多少个脍炙人口的故事?
朱子学弟子们无地自容,满面通红。
是他们非要求个真相,让老师连最后一丝体面都没有保住。
“行了,既然无话可说,那都回去吧,这里毕竟不是稷下学宫。”
夫子瞥了眼娘娘像,又拍了拍陈胜的肩膀。
“小子,明天辰时准点来上班,哦不,上课,老夫也会去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