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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直的马汉,道出了王朝,或者说是大乾千千万万百姓们内心的愤愤不平。
王朝将马汉拉到身后,双目直视宋瑞,一股破罐子破摔的气势迸发而出。
“宋大人,如果夺回属于我们自己的东西也算造反的话,那我们就是造反了。”
不造反,会死。
造反,尚有一线生机。
这选择,已经不言而喻了不是吗?
轰隆咔嚓!
一道惊雷闪过,照映出宋瑞失神的面容。
中州中塘郡,大乾眼皮子底下,这都有人公然造反。
可想而知,在其他八州,有多少百姓,在等着有人站出来,然后一呼百应,万人景从。
大乾这房子,在摇摇欲坠,就差一个壮汉临门一脚。
不,或许踹门的不是壮汉,是天下百姓!
而他们此刻正在踹!
北州。
“为什么!为什么要对我们出手,我们黄巾教组织北州百姓抵御狄人进攻,为何朝廷大军要对我们痛下杀手!”
头戴黄巾披重甲,全身浴血的中年人悲愤道。
他的身后,是几百名黄巾教徒,他的四周,是上万大乾士卒。
虞子期等诸将沉默不语。
他们知道这么做不地道,但……
“哼哼,攘外必先安内!马元义,尔等勾结狄人,致使北州要塞被破,公然造反,喊出‘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之口号,黄巾教行谋反逆天之举,真是狼子野心,罪不容诛,陛下震怒,着令朝廷大军尽灭黄巾教,再行驱逐狄人之策,所以今日就是尔等的死期!”
唐周尖着嗓音,无比嘚瑟道。
勾结狄人?
公然造反?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嗯,这口号不错,可问题是我们没有喊啊!
我们不是,我们还没,别瞎说啊!
马元义瞪大眼珠子指着唐周,“你,你血口喷人!若是我们勾结狄人,现在又为何联合百姓反抗?我黄巾教迄今为止,从未公然造反,喊过什么口号!”
“哼,许是你们的苦肉计呢!”
唐周面带不屑,旋即看向虞子期,阴恻恻道:“虞元帅,陛下的交代,您应该还记得吧?”
虞子期瞥了一眼唐周,神情淡漠道:“驱逐狄人,消除叛乱。”
“哈哈哈!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既然你们说我们反,那我们便反了!”
马元义大笑,高举手中长枪,悲呼道:“黄巾教的弟兄们,皇帝昏庸,尽失民心,某当为先锋去也!”
说着,他便飞身朝着虞子期等人杀去。
“渠帅高义,我等必将追随!”
黄巾教徒们群情激昂,跟着马元义,朝大军发起决死冲锋。
虞子期面无表情地将右手举高。
咔咔咔,嘎嘎嘎……
弓弩上弦之声不绝于耳。
“射!”
虞子期的声音传遍四周,右手猛然落下。
咻咻咻……
箭雨过后,徒留一地尸体。
唯有马元义,靠着劲力护体,挡住了绝大部分箭矢。
尽管如此,依旧有一些专门针对修士的弩箭扎在他的几处要害,血随着箭头上的放血槽不断涌出。
这种情况下,若是不及时治疗,都不用虞子期等军中高手出战,光放血都能放死马元义了。
“哈哈哈……为主效劳,何畏生死?大贤良师会为我报仇的,这天下百姓,会为我报仇的!”
马元义大笑着,不顾伤势,朝着虞子期等人杀去,未至对方身前,便已一头栽倒在地,没了生息。
“恭喜虞元帅,尽灭贼酋一部,实乃大功一件呐,若是将贼首头颅砍下,献于陛下,必然能获不少封赏。”
唐周笑眯眯道,有些阴阳怪气。
虞子期瞥了一眼唐周,冷声道:“本帅怎么做,还轮不到你来指指点点!”
“是是是,虞帅言之有理,是本官多嘴了。”
唐周不置可否地笑了笑,退至人群中,没有再多说什么。
虞子期看着满地尸体,心中长叹,意兴阑珊地摆手道:“厚葬之。”
手下不留情,是因为你我之间立场不同。
将你厚葬之,是我个人钦佩你对信仰的忠诚。
于公于私,这位骠骑大帅都已经做了应尽的义务。
马元义,黄巾教渠帅之一,先天六品武者,卒!
“大贤良师,不好了,不好了,虞子期统帅的朝廷大军围杀了马渠帅的部众!”
褚方连滚带爬地闯入营帐,面带悲愤。
北州要塞被狄人攻破之后,北灵郡城首当其冲,其他郡城畏惧狄人兵锋,皆不敢来援,新任太守临阵脱逃,他的父亲褚燕与几位叔父为掩护城中百姓撤退,被重重包围,若不是马元义率部前来接应,恐早就成为冢中枯骨。
朝廷大军未到之前,北州漕帮总舵主石勇与其手下分舵主畏罪潜逃,各州郡百姓一盘散沙,全靠黄巾教将其凝结,才有延缓狄人兵锋的力量,如若不然,半个北州都早已易主。
现如今,朝廷大军是终于等来了,却对救命于水火的黄巾教痛下杀手,痛击友军,这是何道理?
“马元义安在?”
张角声音微颤地问道。
能做到渠帅的黄巾教徒,可都是元老级别的人,一代教徒啊!
“马叔他们,全军覆没。”
褚方哽咽道。
“朝廷为何要围杀他们。”
张角心中一痛,继续追问。
“朝廷说我们黄巾教勾结狄人,呼喊‘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之口号,行造反之事,必当尽灭之。”
褚方双拳紧握道。
“放他娘的屁!”
一旁的褚燕愤愤不平道。
黄巾教是不是反贼,他能不知道吗?
要不是黄巾教出手,北灵郡城就不止死一半百姓那么简单了!
“呵呵……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张角走出营帐,抬头望天。
造反,我正有此意啊!
当然,他是不可能明着说本就要反。
“既然他们要我们反,那我们便反了。”
张角看向褚燕等人道:“刀架脖子上,我等不得不反,褚兄几位乃是朝廷中人,大可离开我教,免受牵连。”
有时候,以受害者的角度,更能博人同情,占据大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