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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兴听着王德来对自己的保证，一时之间有点陷入了不知如何是好的境地。
答应吧，自己担心这人说话不算话，而且自己的小命肯定就没了！
不答应吧，自己作为哥哥、儿子和孙子，肯定也不忍心看着奶奶、母亲和弟弟妹妹出现什么活不下去的情况。
可不管张兴此时有什么想法，张文章是肯定不会答应的。
“小兔崽子，这没你的事儿，滚回房间去！”张文章大喊了一声。
而在这一声之后，王德来却先一步开口，“你不答应的话，这房间你们也就别住了，哪来的回哪去吧！我这房间是开给替我儿子去死的恩人的，我不是那种乐善好施肯接济陌生人的大善人！”
如此幽幽淡然的声音，传到张兴的耳朵之后却宛若一声声炸雷一般。
是啊，自己一家六口和面前这老爷无亲无故，人家凭什么帮自己呢？
“父亲，我想好了！”张兴看着身边的房间，想着里面奶奶、母亲、弟弟妹妹衣食无忧的样子，“我答应他！”
张文章听了这话，怒火攻心一下跳了起来同时抡圆了一巴掌抽了过去，“放你妈的屁，你答应个叽霸啊！”
“老哥，孩子大了有自己的选择！”王德来抓着张文章的肩膀，“不妨先听听孩子自己的意见呢？”
“我听你妈啊！你这个趁人之危的混账，你这个猪狗不如的畜生！”张文章撕心裂肺的喊着。
眼瞅着他就要冲过来和王德来拼命，一旁的那些护卫们顿时就围了过来。
这些护卫们虽然不是什么练家子武者，但仗着人多，欺负欺负张文章这个饥寒交迫多日已经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还是没有任何难度的！
这群人一窝蜂涌上来，只是三两下便将张文章给按在了地上。
“放开我你们这群混蛋，你们自己没孩子么？你们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孩子替别人孩子去死么？你们这群畜生，畜生啊……”
张文章疯狂挣扎，骂着骂着便老泪纵横以头抢地的痛哭了起来。
护卫们虽然也有些动容，但碍于跟着王德来混饭吃，也只能装作没听见没看见了。
“孩子，你自己选择，叔我不逼你！”王德来拿出一副尽量和善的面孔，对张兴说着。
“选你妈啊……你他妈给他选择的机会了么……我操……”张文章哭喊着，似乎是不想让自己的儿子接王德来的话题。
但张兴却笑着点了点头，他看着自己被按倒在地的父亲，“爹，你说的没错，我没的选！”
张文章不再哭喊骂街，一脸不解地抬起头看着儿子。
“爹，这位老爷明显就没给咱们任何选择的余地！
我今天不答应他，明天奶奶的病谁给看？弟弟妹妹的饭从哪来？
就算弟弟妹妹能在城门口的那些粥棚吃到一碗热乎粥活下去，但以后呢？弟弟怎么读书妹妹怎么嫁人？
靠着那些粥棚的粥，奶奶能活着看到弟弟功成名就妹妹结婚生子的那天么？”
这话，问的张文章是哑口无言。
“爹，咱家三个孩子呢，死我一个换来弟弟妹妹能有个光明的未来，我觉得这挺值的！”张兴笑着说。
声音里充满着淡定和释然，很显然是真的做好了赴死的准备而非只是安慰父亲。
王德来哈哈大笑，兴奋地一把就将张兴给搂在了怀里，“好小子，是个聪明孩子！”
说完这话以后，王德来看向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的张文章，“老哥啊，孩子都这么识大体了，你……”
可这会儿的张文章，已经像是丢了魂儿的行尸走肉一样，根本听不进去王德来的任何一个标点符号。
男人，谁没点骨气，谁不想让父母能安度晚年、让妻子吃饱穿暖、让儿女有个光明未来？
可现在，自己被现实逼迫到得牺牲大儿子才换来全家幸福生活，张文章觉得自己已经没脸活下去了！
“老哥……你说句话呗？”王德来追问着。
“说什么？感谢你送给我儿子一条绝路？感谢老天爷让我儿子长得很像你儿子？还是感谢这场天灾让我们全家沦落到如今地步？”张文章呢喃自语。
王德来也跟着叹了口气，“老哥啊，这都是命，你怨不得我！
没有我的话，你全家可能活不过三五天就得有人被饿死！
没有我的话，你母亲的病情还能支撑几天？
没有我的话，你儿子娶妻的彩礼、你女儿嫁人的嫁妆，你出得了么？
做生意么，有买有卖！我花重金买你儿子一命换你全家五口后半辈子衣食无忧……这买卖我觉得对你我而言都很划算！”
听着这好似有些道理的强词夺理，张文章并没有被绕进去，反而是冷静地反问，“那这买卖对我儿子就公平了？”
王德来耸了耸肩，“公平啊，这是你儿子自己的选择！他完全可以自私到不管家里人的死活！”
说完这话，王德来看着张兴，拍了拍他两条胳膊上的腱子肉，“这孩子虽然不是多么壮硕吧，但至少也不是骨瘦如柴手无缚鸡之力！
他今天不答应我，明天完全可以卖力气在这大乾金城讨到一份差事养活自己。
可是这孩子孝顺，他愿意牺牲自己换来家人的衣食无忧！
买卖成本就在这放着了，他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屁孩，他原因拿自己的性命当做买卖的筹码，这事儿说道哪我都觉得有理有据公平合理！”
不等张文章反驳，张兴先点头，“爹，这位老爷说得对！各种条件都摆在这了，这是我自己的选择！不怪这位老爷也不怪老天爷，这是我的命！”
张文章听到这话，好不容易止住的哭泣再次老泪纵横了起来。
他再次拿脑袋疯狂撞击地面，不知道是心情过于悲愤还是在对自己儿子磕头谢罪……
他一边撞脑袋一边大喊，“糊涂啊孩子，你糊涂啊，咱们一定能有办法的！我这大体格子，我少吃点没关系，我和你娘……”
可话没说完，张兴便反问，“那奶奶呢？奶奶的看病钱从哪来？我真要眼睁睁看着奶奶死在面前么？”
这话，再次把张文章给问住了。
一边是自己亲生骨肉，一边是生他养他的亲妈，他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选择。
“爹，孩儿不孝，从今往后……您就当从来没生过我这个儿子吧！”
张兴说着，缓缓跪倒在地对着张文章磕了三个响头。
“老爷，咱们走吧！”磕完头之后的张兴，对着王德来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