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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沈砚成年后,他就没有去打工了,家中开销都是沈砚一人支撑。
他也想证明自己在家是有在认真照顾弱智的妻子和孩子的。
“不需要。”沈砚知道他的心思,拦下了他,“他们必须要有一定的自理能力,不能全部靠着别人。”
“你、我都不可能一直在他们身边。”沈砚说道。
沈父却忽略掉了开头的“你”字,起了点警惕,乐呵乐呵地挠了挠后脑勺:“怎么不会在一起?我们是一家人。”
沈砚知道他的意图,沈父的这些意图只会让他心中更加反感。
等沈砚把一切都收拾完了,他才有机会去想禹乔。
他躺在木板床上,耳畔是沈海和沈智的呼噜声,打开手机,静静地看着禹乔给他发的消息。
她一向懒得发朋友圈,今天却更新了一条朋友圈。
沈砚点开一看,才发现她和文梓灵去了哈城玩了,发了九张照片。
他看着这些照片,一点一点地拼凑出了禹乔的今天。
被文梓灵叫醒,早早起床,坐上了飞机;在飞机上继续睡觉;中午吃了铁锅炖和冻梨;午休了一下,去了滑雪场;晚上吃了俄餐,有罐焖牛肉、红菜汤、鲜果奶酪盘等;吃完后又去一些景点逛了逛,随后去点了一盆东北特色麻辣烫。
沈砚只是看着这些照片,就已经能想象到她的各种表情。
他于黑暗中勾起了唇角,下一刻唇角又被彻底放平。
封屹也更新了一条朋友圈,照片里的封屹正在教禹乔滑雪,不知道封屹说了什么,禹乔对着做了个鬼脸,配文很简单。
【一点也不乖。】
刻意隐去了“妹妹”的称呼,让这个简短的配文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
沈砚知道封屹的朋友圈是发给他看的。
封屹的上一条朋友圈是一个昂贵项链的照片,配文“给她的礼物”。
封屹在一遍又一遍地提醒他,提醒他和禹乔的差距有多大。
沈砚把手机收好。
他还是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他的方案已经成功让别人注意到了,这些年他也积攒了一定的积蓄。
他相信,自己一定能成功的。
——
因为文梓灵家中的特殊性,禹乔也没有让文梓灵回家,反而让她留在封家老宅,跟自己一起在这里过春节。
文梓灵本还有点担心,她毕竟是个外人,但没想到封老太太却特别高兴。
“人老了,就希望家里能热闹一点。”封老太太伸手替文梓灵把碎发别在了耳后。
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却让文梓灵的脸上飞过淡淡的绯色。
“你也是个好孩子。”
继禹乔后,又有一个人认可了她。
“可我做错了一件事情。”文梓灵低下了头。
“人都会犯错,只要这个错误的结果没有到无法挽回的地步,你就有重来的机会。”老太太迟疑了一下,“不过,应该不是伤天害理的事吧!”
文梓灵哭笑不得。
——
对于封屹来说,今天的除夕和以往都不太一样。
今年的除夕多了一个禹乔。
他在除夕当晚特意请了团队,在封家老宅这里办了烟花秀。
黑色的天幕成了最好的画卷,一束束烟火如倒行的流星,拖着长长的尾迹,快速升到了高空,汇集在一块,既而蓦然绽开,组合成了一朵硕大的彩色花束。
如清新柠檬般的黄色,如炽热火焰般的红色,如深山林海般的绿色……
在万物凋零的寒冬,它们偷借了一缕来年的春光,尽情地点缀着这个单调的世界。
封屹站在禹乔的左手边,他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轻轻勾了勾他右手的小拇指。
半分钟后,禹乔悄然离开了。
他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也趁着大家都在仰头欣赏烟花之际,悄悄离去。
他在顶楼的阳台找到了禹乔。
她头上顶着一个大大的毛绒帽子,鼻尖被冻得红红的,脸颊两边也晕开了两抹红,像是涂了一层薄薄的胭脂。
“又发作了?”封屹上前,将她揽在了大衣里。
她每次主动来找他,都是因为这个。
“你来晚了。”
禹乔直接把手塞进去,冰冷的触感让封屹的表情再也稳不住了,抽搐了一下。
禹乔用咏叹的调子说话:“啊!真暖。”
封屹眉心一跳,半威胁道:“或许,你该喝点中药调理一下了。”
“这话我不爱听!删除!”
“……那我走了?”
“也不爱听!删除!”
封屹:……
算了算了,跟她计较什么。
烟花一直还在放着,禹乔好奇地问道:“这场下来多少钱?”
“不记得了,二十吧!”
“二十?”禹乔不可置信地拔高了音量,“怎么可能才二十块?”
“万为单位。”
禹乔沉默了,她选择闭上了自己的嘴,专心赏着烟花。
她倒要看看这二十万的烟花有多好看。
她在看天上的烟花,封屹就从她的眼睛里看烟花。
那双明澈如水的眼眸里倒映出了天上的烟火。
她的眼里也酝酿了一场极其盛大的花事。
封屹用下颌蹭了蹭她头顶的毛绒帽子,只希望此刻世界停止运转。
沈砚的除夕却过得极其乏味。
为了图个喜庆,他特意买了烟花和爆竹。
但爆竹的响声吓到了沈母,她一个踉跄摔坐在了地上,然后就一直捂住肚子“啊啊啊”地叫。
现在还没有到预产期,沈砚生怕她出什么意外,去借了村长的车子,让沈海帮忙把沈母抱到车上。
沈砚让沈父看着家里的两个小孩,自己就带着沈海,开车送沈母去镇上的医院,让值班的医生帮忙做了个检查。
好在,没有什么大碍。
沈砚这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在回家的时候,他们路过了这个小镇的广场。
广场上的人还蛮多的,几户人家都凑到了一起,在广场上放烟花。
坐在副驾驶的沈海看到了,激动地一直在拍玻璃窗。
“好,好看!花!”他想不起来这个好看的东西该叫什么。
“嗯,”沈砚只是瞄了一眼,握紧方向盘,继续看路,“这是烟—花—”
沈海也学着他,一遍一遍地重复这两个字,终于把“烟花”这两个字说得更清晰了点。
坐在后座的沈母也胆怯地从沈砚给她盖上的毛毯里探出头来,好奇地看着天上的烟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