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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朝后,嘉佑帝留下韩章、张辅、曹耀衡等几位中枢大臣,商议西夏遣使一事。
韩章率先开口道:“西夏就是料定我们,刚与辽国一战后,不愿擅动兵戈,所以才要趁这时遣使。”
张辅道:“西夏边城夏州距离我京都最近,他们不从夏州入关,而是选择从代州...臣怀疑,他们是想探我大周边防。”
皇城司指挥使燕达作揖道:“陛下,自开春以来,西夏与辽国便派出了大量探谍前往代州。”
“光是上个月,我们的人,就抓获两国探子近百名。”
近百名?
听到这个数字,一众大臣,都是面色一变。
哪怕是在战时,也不过如此了。
两国,究竟要做什么?
嘉佑帝看了一眼张辅,询问道:
“如果你是西夏或者辽军的主帅,两国联盟,攻伐我大周,你会从什么地方合兵入关?”
张辅毫不犹豫的直言道:“代州!”
嘉佑帝微微皱起眉头,“说说你的看法。”
“诺。”张辅郑重作揖,
“启禀官家,如果是西夏独自来犯,从夏州入侵汾州,或是从西平、西凉二府入侵兰州、庆州,都不失为上上之策。”
“毕竟,西夏的主要军队,都集结在兴庆府一带,此地距离西平、西凉二府都近。”
“可若与辽国合盟来犯,必不会像当年一样,采取分而攻之的策略,昔日二国兵败,已给了他们教训,万不会重蹈覆辙。”
“若与辽国合兵,辽国也不会冒险借道西夏,进攻我大周兰州、庆州一带,而代州,也与西夏接壤!”
“故而,两国合兵,当首战代州。”
嘉佑帝刚刚登基的时候,因其年幼,皇权不稳。
当时,西夏与辽国就曾联盟合兵。
西夏取兰州,辽国去代州。
结果辽军久攻代州不下,西夏孤军深入,被大周军队逐个击破。
如果再想联盟来犯,就不可能采取此前的法子。
所以,无论是从地理位置上看,还是从战略意义上来说,首取代州,对两国都有益处。
听张辅说了那么多,韩章等人的神情,都不由得凝重起来。
如果,西夏使者,从代州入关,是想探代州虚实,就不得不防。
只是,让韩章担心的,还有另外一事,
“去岁与辽国一战,辽国是借着他们几個商贾死在代州为由兵犯。”
“两国如若真的来攻,也定会找个适当的理由。”
“官家,臣思来想去,没有比堂堂正使无端死在代州为由,起兵来犯更合适了。”
先帝周真宗时期,曾与辽国签订了一个盟约,史称澶渊之盟。
大周本以为,靠着这个盟约,能维持与辽国间的百年和平。
可惜,他们想多了,自先帝驾崩以后,仁宗登基,辽国便找了个由头,撕毁了盟约。
而在卫渊前世历史上的宋朝,澶渊之盟,的确维持了相当长的一段和平岁月。
此刻,嘉佑帝顿时心优道:“你是说,那西夏正使,是怀着必死之心来我大周?”
韩章道:“回官家,臣正有此担心。”
“如若我国朝拒绝西夏正使前来,则无友好之意,西夏与辽国,也可借此为由来犯。”
“如若西夏使臣死在代州或是我大周任何一处,也会如此。”
嘉佑帝问道:“你可有破解之法?”
韩章正色道:“有,如若西夏正使死在我大周,那么,就给他们一个说法便是,用此堵住天下悠悠之口。”
说白了,倘若死在代州,那么负责管辖代州的官吏都要遭殃。
美名其曰,给西夏一个合适的说法。
卫渊如今正在代州担任团练使。
张辅一听,他怀着这个心思,哪还能淡定,当即开口道:
“笑话,西夏来找麻烦,不思反抗也就罢了,还找自己人顶罪?”
“你想让后世人如何看我大周?”
“官家,历朝历代,都没有这样的规矩,也不曾做过这种事,一旦做了,咱大周的脊梁,可就断了一半了!”
韩章皱眉道:“英国公言重了,我也知此法不可为,不过既然是官家问起,我也是说一说想法而已。”
“官家,其实在臣看来,说不说法并不重要,如果他们铁了心的想要来犯,再多的说法,也是无济于事。”
嘉佑帝摆了摆手,“都少说两句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英国公说得对,在朕看来,如果一昧忍让,也只能使得他们变本加厉。”
“不过,我们应该要去做的,依然要做,西夏正使既然想从代州入关,那就放关让他进。”
“拟道旨意,让代州刺史史宪之与代州团练使卫渊,务必要将西夏正使,安全护送出代州,不得有误。”
其实,嘉佑帝这一朝,并不怕打仗。
只是偶尔,不管打赢还是打输,他为了彰显自己的仁义道德,会发些巨额钱财安抚辽国或是西夏。
偏偏那些文官,还以此歌颂他的功德。
不过好在最近这几年,他没了那样的心气,主要是朝廷缺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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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佑二年,五月中旬。
代州,雁门关,兵营。
由卫渊组织的一次全军大比武,已经完美结束。
而他也从各个兵种当中,选出了一些值得培养的人才。
比如陈阿牛、萧逾明、郭颢、沈青、谢武等人。
而这些人,暂且都被他收为亲卫。
如果不是军中各级将领都已经满员了,卫渊少说也得给他们安排一个都头的职位。
但是,担任卫渊的亲卫,他们已经足够开心了。
那可是能够贴身追随卫渊的将士啊!
今后随着卫渊升迁,他们一句卫渊亲卫出身,足以抵得上许多。
刚选定了几个可用之才,今后用心栽培。
紧接着,就见到代州刺史史宪之,急匆匆的来到军营里。
卫渊还正犯嘀咕,这位御史不好好处理代州政务,怎么会有闲情雅致来到军营里?
结果一听朝廷发来的旨意,就连他心情都有些郁闷了。
“让我们护送西夏正使?这要是出了什么岔子,咱们代州难辞其咎啊。”
卫渊一语道破其中关键。
史宪之唉声叹气道:“谁说不是?卫老弟,如今咱代州的兵马都归伱统治,这事,还需你多上上心。”
卫渊苦笑着看了一眼身旁的徐长志,喃喃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很快,五月底,西夏正使杨守素与西夏边将野利旺荣前往代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