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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说出来的话都带着一丝颤抖。
苏挽烟表现得这么平静,他还以为她不知道呢。
有那么一刻,他真的以为苏挽烟会死。
他不敢想象,苏挽烟死了之后……他……
余南卿微微攥紧拳头,浑身又止不住轻微的颤抖。
他忽而好奇:“挽烟……”
“嗯?”破天荒的,苏挽烟没把他推开。
“你……不害怕么?”
在死亡面前,她为什么还能这么镇定?
“怎么说呢。”苏挽烟回想了一下刚才的情形:“刚才……我很清楚自己躲不掉,莫名的就很冷静,现在回想起来,其实还是害怕的。”
而且还要连累小步。
苏挽烟将余南卿推开,拧眉:“可以了,你怎么不慌不忙的,回去越晚对咱们越不利你不知道啊?”
“我走不动。”
“……”
被推开的余南卿再次依上苏挽烟:“我真的走不动。”
他真的腿软。
慌到心脏一直在跳,如何都按压不下。
“那怎么办?”苏挽烟无语的看着已经四周警戒的侍卫:“咱们就坐在这里乖乖等死啦?”
想罢,她又觉得亏。
好不容易被救下来的命,就这么坐着等元和帝的人来收割?
她推开余南卿‘腾’地站了起来,伸手去拉余南卿:“起来啦!走啦!你说了不会让我输的!等下军队围过来了那可就真的一点机会都没有了,这里离营帐还很远呢!”
虽然是死过一回的人,要换在早些时候,要让她没有痛苦的死去她也不是不能接受,但现在她在这里都待了大半年了,她已经不舍得了。
这里每逢节日城里都会有各种节目看,什么花灯会,游船日,拜花神,庙会等等,又热闹又好看。
还有她舍不得系统,这么牛掰的系统她还没救几个人就死了,多可惜啊!
而且她还想要看星辰日落,山河湖川,她还想体验什么叫金戈铁马大漠孤烟。
这副身体今年才十四,大好的年华啊!
她要是留在这里还有很多年很多年的时间,重要是对身边的事物已经开始有感情了!
要是她真就这么死了,她得伤心死。
余南卿见状,唇角忽而微勾了勾,他顺着苏挽烟的力道缓缓起身,反手将她的手腕握住,轻轻一提。
苏挽烟便“啊——”的一声轻呼。
转眼之间,又落入了他的怀里。
“抱上瘾了是不是?”苏挽烟拧眉:“遇一次刺我是不会走了还是怎么地?”
“这样快些。”说完,他脚尖轻点,转眼微风呼啸。
苏挽烟只觉脸蛋一片清凉,黑暗的树林让她什么都看不见,还有带着寒意的风吹着她的眼睛,让她忍不住半眯着眼。
她第一次攥紧余南卿的衣襟,闭眼之间脸上净是不满:“你你你……你不早说!我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感觉到怀里的小人儿是真的害怕,余南卿抱着她的力道不由收紧,连速度都慢了下来。
苏挽烟又察觉到了:“你干嘛!我就是这么一说又没有怪你,你赶紧的别磨磨蹭蹭。”
“……”
突然,一声嗖响划破夜空。
余南卿眸眼猛地一沉,本是向前赶路的姿势瞬间后仰,只听见“咚”的一声巨响,旁边的一棵大树直接被攻城箭矢直径穿透!
“王爷!”小步跟田中转眼跟上,拔刀护在余南卿左右:“林中还有埋伏。”
有埋伏才是正常的。
整个猎场现在都是元和帝的人。
余南卿感受着从四面八方传来的杀气,阴沉的眸眼含着一股死气。
只停滞了片刻,余南卿便继续运起轻功,往营帐的方向赶。
小步跟田中紧随而至。
然而。
饶是他们已经用了最快的速度,还是晚了一步。
猎场已经被围了起来。
离营帐还有好一段距离,苏挽烟便看见军队已经手执火把进了林子,正一寸一寸的搜寻着他们的踪迹。
“我们准备的粉尘还有多少?”苏挽烟问。
上次京城遇刺,余南卿就跟小步等人问了细节,得知粉尘到了一定的浓度会引发爆炸后,余南卿便向苏挽烟请教了这个问题。
依苏挽烟介绍,除了面粉,能引起爆炸的粉尘还有很多。
木屑,染料,硫磺粉,甚至是茶叶粉,只要密度足够都可能引起轰燃。
只是在猎场如果要用这个法子需要的量就很大,因为他并不是密室空间,要保证密度有一定的难度。
本来是为了对付军队用的粉尘被余南卿提前用掉,所以这会儿剩下的那点,只怕是不够。
小步为难:“娘娘,剩下的这些,怕是……”
“无妨。”余南卿将苏挽烟轻轻放下,沉道:“此处离营帐不远,本王杀出一条血路,你们带王妃跟在本王身后。”
“是!”
苏挽烟神情微紧:“这……行不行啊!他们那么多人!”
“娘娘放心。”小步忙道:“王爷在边疆时对付敌国的千军万马,一战便是十天十夜,眼前这区区小军小队,还不够王爷消遣呢!”
何况他们今天只需要冲出重围就够了。
“……”所以他们就这么放心让余南卿上前开路?
苏挽烟觉得还能有别的法子。
张了张嘴正想说话,眼睛却突然被蒙上。
余南卿用一根束带把她的眼睛遮了起来,苏挽烟又是一头雾水:“这又是闹哪出啊?”
她伸手就要将束带扯下。
却被余南卿握住了手腕:“怕吓着你。”
“……”什么鬼?
“娘娘,您便依王爷的吧。”小步立马开口劝。
毕竟刀剑无眼,王爷起剑,最轻都是身首分离。
那场面不适合娘娘这般娇滴滴的女子看。
“依依依,我依我依。”敢情整个队里就她是个累赘。
“但是我现在看不见啊!”苏挽烟茫然的伸手。
小步道了声:“娘娘,得罪了。”
转眼就将她背在了身上。
“挽烟……”余南卿忽而开口。
紧接着苏挽烟便觉自己的后脑勺被一只大手覆盖,略微倾向前,额头便与余南卿的额头互相抵住。
一声低而温沉的声音传进耳中:“我好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