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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棠眼睛盯着漫长的跑道，耳边的寒风抚过脸颊带起一阵刺痛，她只听得见自己粗重的呼吸声。
但仿佛间又回到了那天沈确宴带着她跑步的时候，也是同样的位置。
男生的声音轻谩，手落在她的背上。
“用鼻子呼吸，嘴巴出气，胳膊稍微摆动起来。”
她还记那天她问沈确宴，“如果实在太累了跑不下来怎么办？”
他说，“眼睛盯准前面的那个人，把她想成是我，然后追上我啊。”
许棠回过神来，盯着前面那个女孩的背影，心里默念着“沈确宴”。
不知道是不是她念的次数太多了，竟然听到刚刚超越的那个女生似乎也叫着沈确宴的名字。
已经只剩下半圈的时候，她眼神往终点线看过去，站在那里的那个修长身影赫然就是刚刚她心里一直念着名字的那个人。
“加油。”她看见沈确宴张嘴，无声的唇语。
耳边的寒风呼啸而过，她觉得自己的嗓子马上就要喷出火来，但腿还是遵循着本能往终点线冲刺着。
直到越过那条线，许棠的腿瞬间就软下去。
她没有摔倒在地面上，面前的人接住了她，是一个温暖至极的怀抱。
“跑下来了，好厉害。”沈确宴手穿过女生的双臂，半揽着她。
许棠嗓子都说不出话来，也不管旁边有多少人盯着这个方向窃窃私语，反正她是动不了一点。
死死赖在沈确宴的怀抱里面。
沈确宴手抱着女生的腰在操场外围慢慢走着，缓和着心脏，直到看她呼吸平复得差不多，才把水递过去。
“慢点喝。”
许棠喝下小半瓶水，才觉得自己嗓子活过来一点。
沈确宴把她脱下的外套给她穿上，看着她额头渗出的汗水，微微皱眉，“怎么把衣服脱了，容易感冒。”
“穿那么厚的衣服根本跑不起来。”许棠看他神色安慰着，“我不会生病的，因为今年冬天病过了。”
“什么时候？”沈确宴看向她，他怎么不知道。
许棠想起上次大病一场，说和面前的人没关系似乎也不可能，她只是摇摇头。
“没事，就吹了点风，很快就好了。”
沈确宴看她不说，也就没有继续追问，毕竟他有的是能问到许棠事情的机会。
“刚刚跑步的时候在想什么？”他问。
刚刚跑道上只有她心思不知道在哪里飘着，眼神一秒钟都没有两边看。
“你啊。”许棠刚跑完步，脑子还跟不上嘴，直接就说了出来。
“啊啊我的意思是...你的名字，你不是教我说把前面的人看成是你吗。”她慌忙补充道。
沈确宴垂眼淡淡笑着，“明白了。”
“明白什么？”许棠看他一脸春心荡漾的样子，小手揪着他胳膊上的衣服追问着。
“明白——”他故意拉长声音，眼神带着调侃看着许棠，“你在想我。”
“我不是这个意思。”许棠脸红扑扑的。
“那你脸红什么？”
“刚刚跑步累的。”许棠脸颊气得鼓起来，像个小河豚一样，“你别误会。”
“嗯，我接受这个理由。”沈确宴应声，勾起来的唇角却一点没有放下的意思。
学校的路两边有工人在挂着彩灯和装饰物，许棠疑惑道，“今年新年这么隆重吗？”
沈确宴眼神瞥过去，“流感结束的第一年，今年肯定会很热闹。”
说完他的手按在女生的毛茸茸的头顶上，轻声说，“今年跨年，陪哥哥过吧。”
即使离跨年的时间已经没有几天，但许棠之前还从没想过这个问题。
但是沈确宴这么一说，她仿佛又回到了一年前的冬天，她还是个和面前人像是隔着银河的小朋友。
只因为知道他一个人身处异乡，就决定带着自己幼稚的礼物，跨越半个江市去他酒店的门前，放下又离开。
还有深夜，沈确宴骑着机车，把她从离家出走的出租车上接回去，在酒吧过了一个大年初一。
恍如隔世。
“好啊。”她笑着答应下来。
不管是跨年还是除夕，今年的她，依旧不希望沈确宴一个人在异乡孤独的走过那一天。
沈确宴也笑着揉揉她的发心，似乎是什么心照不宣的默契。
——
跨年这天，许棠本来还想着怎么和宿舍的几个人解释她要出去和别人过，没想到都不用她开口。
三个女生都格外支持。
她和沈确宴约的是快晚上的时间，这样从电影院出来之后就能直接去广场上去看倒数钟声。
从中午吃完饭开始，三个人就已经开始把许棠像个洋娃娃一样，又是换衣服又是化妆。
最后许棠被推出宿舍门的时候，她看着玻璃里面的自己都要认不出来。
沈确宴等在楼下，老远就看见蹦蹦跶跶跑出来的女生，白色贝雷帽下的小脸面容姣好。
百褶裙下面的过膝袜上面坠着两个小毛球，跟着她的动作摇晃着，格外可爱，顷刻就跑到自己面前。
“看什么呢？”许棠在他的眼前摆了几下小手。
沈确宴修长的手指勾着她围巾上面的小兔子玩了几下，低声笑着，“怕别人以为我拐卖未成年。”
许棠把自己的围巾从他手里面解救出来，看他两手空空没有带车钥匙，“不开车吗？”
“今天不适合开车。”沈确宴说道，把女生微凉的小手握住，塞进自己的大衣口袋里面。
“我们看什么电影？”许棠对今天的安排一无所知，只知道要去看倒计时。
两人走进电影院，明明是跨年场，但他们的影厅格外冷清，几乎只有他们两个人。
灯光被灭掉陷入黑暗，许棠看着幕布上面的大字，瞪大眼睛看向沈确宴，“恐怖片？”
沈确宴点头。
许棠本来以为会是浪漫至极的爱情片，不过既来之则安之，她觉得也没差别，眯着眼睛小心地看着前面的恐怖画面。
沈确宴眼神一直落在她的身上。
剧情走近高潮，在惊悚音效的渲染下，许棠有预感，下一秒就会有恐怖至极的东西出现的时候——
沈确宴倏地伸手把她揽进了怀里面，干燥手掌遮住了她的眼睛。
胸膛的温暖贴着许棠的脸，眼前视线变成黑暗。
“我的怀抱可以借你躲躲。”他轻笑着说，胸膛跟着震动。
许棠觉得这一幕似乎很眼熟，但她又一时间想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