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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为谁,万两弃妃</br> ( )
“哦。民女忘了。管事大人好像不识字啊。”
无视众人诧异好奇的目光。离墨轻轻将纸接过。然后将它叠的方方正正。
“那就只好请二皇子。将预言读给大家听听了。”
离墨挑眉。在众人晃神间。她手腕一翻。一道风刃如剑破空击出。朝着长孙一澈就飞了过去。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长孙一澈两指一伸。夹住射至他耳侧的白纸。慵懒地展开。但是下一秒他神色微变。飞速扫了眼那白纸上的字迹。
那字。苍劲有力。龙蛇腾跃。勾戈之间。尽显骨子里的傲气野心。
可那上面的八个大字。却犹如世上最恐怖的邪物。瞬间让长孙一澈的脸色变了又变。眸子暗了又暗。
这女人。什么意思。
要知道。就凭这区区八字预言。就足以判她造反惑世一罪。
见他犹豫。离墨再下一剂。她双膝朝着长孙一澈一屈。咄咄道。“恳请二皇子宣读预言。”
“三月之内……”长孙一澈讷讷启唇。手中字条倏然握紧。再松开时。那纸已化作屑沫。飞散在空中。“孟家必亡。”
一语坠地。风云变色。阴风肆虐。
屋外的天空顿时阴沉压抑。最后一缕天光隐入乌云。本都快转晴的青空之中忽而电光一闪。骤雨倾盆而至。
森白的冷光落入离墨雪亮的黑眸。衬着她脸上浮起的筋络更为阴悒骇人。
众人满目惊骇。个个面色惨白。如此明确精准的期限。不容置疑的话语。还有她眼中跃动着碧色幽光。
与其说这是一句预言。倒不如说它是一道诅咒來的更为贴切。
苍茫雨幕倾城。几道闷雷堪堪滚过房顶。闪电激起夺目的火花。落入了长孙一澈阴鸷的寒目中。
对于这个八字预言。他很震惊。不过更多的却是好奇。不过不急。
因为他已经想到了一条妙计。这盘由精彩、惊诧、惊艳互为交织汇成的甜点。他可要留着胃口一点点品尝。
“啪啪。”
所有人都还如石像杵在原地。长孙一澈却率先鼓起了掌。
“这预言还真是……壮烈啊。既然傅姑娘都表演完了。我想是时候进入最后一个阶段了。”明锐的眼刀迫向众人。他扬声质问。“不知诸位。有谁愿意买下这多才多艺的女奴。”
终于到了这最激动人心的时刻。可台下众人竟无一人发话。皆是齐齐摆手。相互推脱了起來。不约而同地将视线移向了窗外。
窗外暴雨迷蒙。有什么好看的。他们分明是在逃避。
开什么玩笑。
这鬼罗刹。谁敢买。谁遭殃。
要是这次的预言又被她不幸言中。那孟家这棵大树一倒。势必会顺势压倒许多人。他们为了不受牵连。自然是该有多远躲多远。
正所谓。树大招风风撼树。若他日真发生什么。为了保命。那也只好大难临头各自飞了。
看着台下众人纷纷避如蛇蝎的神情。离墨心中暗暗冷笑。面上却无半分异色。
看來她这放长线钓大鱼的办法是成功了。而且还绝对打了个开门红的大胜仗。
不过自己这一拍。似乎也太逊色了点吧。一个叫价的也沒。
“哎。女人你身上的戾气太重了。都把大家吓到了。”长孙一澈状若无意。低叹一声。挑眉望着离墨道。“难怪沒一个人敢买你。”
离墨闻言眼皮一跳。知道自己给他扣了绿帽子。他自不会轻易放过她。深感他话里有话。又听他无赖般戏谑出声。
“不过虽然丑是丑的惊世骇俗了点。但看在你技惊天下的份上。本王就当做是日行一善。把你给买了吧。如何。你开不开心啊。”
香蕉个巴拉。开心他个大头鬼。
什么叫做日行一善。
她就知道这男人不会让她轻松了事。但沒想到他竟会这般五内俱黑。饥不择食。
“那尊贵无比的殿下。准备出价多少呢。”
还不等离墨破口大骂。一旁的管事一听到跟钱有关的字眼。立刻两眼冒金光。窜出女奴人群。点头哈腰地谄媚了起來。
“这女奴。本王出一万两。”
那声音无比坚定。离墨震惊地望向长孙一澈。入目的则是一张万元银票和他那双渡了层暖色的黑眸。离墨心底不自觉地轻颤了下。
她施计引他出宫。他却心甘情愿跳下。护她安危。
脚下百人围观。离墨怔楞恍惚。长孙一澈却是跃上高台。将她拥入怀中。
“笨蛋。你在干吗。”
突如其來的拥抱令离墨慌了阵脚。她如被冻凝僵在原地。这男人在搞什么。
“抱你。”
他轻笑接口。见她面色酡红。想不到机灵狡猾的她也有无措的时候。原來她也会害羞啊。
“快停下來。大家都在看。你个猪头。放开我。”
他话语腹黑又无赖。离墨脸上一阵发烧。她越挣脱。他就越拥紧她一分。吓得她不敢再动。
“怎么。天牢里你向我投怀送抱之时。何曾慌张过。不过是抱抱你而已。又沒什么。难道你引我出宫。不是为了想与我亲热一番吗。”
“你。”
难道被他发现自己睡了他的事。。
离墨顿时哑口无言。想到天牢里的一幕幕缠绵忘情。脸上顿时像火烤了一样。她抬眸狠狠瞪着他。咬牙吐出一句话。“长孙一澈。你混球。你知不知道无耻怎么写。”
他眼睛一眨。黑眸晶亮。透着满满的坏心眼。“我倒是还真不知道。无耻二字是什么呢。”
一口气哽在喉咙口。离墨哭笑不得。又使出旧招。膝盖一曲向他攻去。几乎是同一时间。他又将她揽紧了一分。耳边传來他疲惫的声音。
“不要再逃了好吗。”
他叹了一口气。下颚抵着她的额头。柔声道。“我好累了。跟我回家吧。墨儿。”
跪在风雨中整整两个时辰。恳请燕皇赦免。是为了她。被孟风云羞辱指责。却忍气吞声。是为了她。一夜未眠辗转反侧。眼巴巴等着天亮。还是为了她。
离墨身形顿住。那一声叹息顷刻浇灭她的愤怒。任凭他劫后余生般搂住她。心在那刻。似乎漏跳了半拍。
“我以为。你真的跟他回北冥了。我以为所有关于你的记忆。都是假的。都是谎言。”
就跟七年前的楚嬛一样。世间可还有真话。
“你若是再逃。我就真的再也不管你了。”
他声音很轻。如风拂过她耳边。却带着丝软弱。台下魏清遣散众人。悄然退去。天地一片静寂。只剩下他和她。
“好。”她颔首。双手依旧垂在身侧。
“你究竟知不知道。你惹了多大的事。这次以后。就永远留在皇城了好吗。”
怀中女子纹丝不动。一切像是由他主演的可笑独角戏。长孙一澈声音渐次低下。
“好。”
一尘不变的答案。眼中闪现那白衣乘风的男子。离墨眼底泛起氤氲。手指一颤。却未搂住他。
南城雪。你说过你很快就会回來了。你真的丢下我。一个人回北冥了吗。
你说让我等你。我做到了。可你呢。
“不要总是说好。好吗。”
长孙一澈无奈垂眸。心中一片杂乱。沉声道。“无论在你心中我是什么都好。哪怕我只是你的合作对象。我也希望你能陪着我。否则……”他压低声音。在她耳边阴狠道。“我绝不会放过那个北冥中人。”
这话。如同一把双刃剑。心割伤了心。明明讨厌威胁人。却还是被她给逼到走投无路。
屋外。忽然起风了。呼啦一声吹起满天木棉。她身子一颤。无神地望去。仿佛又看见了城雪静静等她的模样。
他说:年年。相信我。
她说:我一直相信你。
不知过了多久。长孙一澈的手无力滑落。他多希望她不答应他的要挟。
然。一双手臂轻轻缠上了他的腰肢。那手如灌铅一般沉重。却是紧紧地搂着他不放。
“好……”
她咬唇忍住泪意。顺从地抱着他僵硬的身子。抓紧他的衣袍。吞下一切懦弱。
她的脆弱。她只会给一个人看。只是那人终是再不会來了。
“那……回宫吧。”
将她横抱在怀中。长孙一澈一步步走下高台。眸光骇裂。漠然离去。
人潮散去。门轰然敞开。雨幕垂下。长孙一澈从魏清手中接过一把油纸伞为她撑起。
离墨木然地望着水洼里的木棉。狠狠被疾驰而來的马蹄践踏碾碎。泪水凝固在眼眶。她倦然浅笑。无声道。
“城雪。我会一直等着你。就在东燕哪儿也不去。可你若再不來。我怕是……撑不住了。”
长风呼啸。天色阴霾。一辆马车穿过宫道。扬起落红无数。急促地向着东燕皇城驶去。
午后沉寂无声。四下的风将帘子鼓的上下翻飞。马车里昏暗阴郁。悬着的灯笼随风摇曳。将长孙一澈的脸映的忽明忽暗。只能看得清他一双深沉的眸。
他的对面。离墨垂首坐在灰暗的角落里。一语未发。
“长孙一澈。不要再派人查他的事了。好吗。”
角落里。离墨十指交握。缓缓抬头看向他。她刚才听到长孙一澈吩咐魏清回宫彻查南城雪的行踪。
他要封锁所有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