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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年城内,夏亚与奥古蒂娜间原本还显得有些轻缓的氛围,又变得冷彻了起来。
奥古蒂娜微微抬起了那双赤金色的眸子。
其中所流露出的光辉,不再是先前那清澈的少女模样,反而更像是一位睥睨天下的女皇。
直到此时,奥古蒂娜方才第一次在夏亚面前,流露出了几分那符合「夜之女王」名号的威严。
并非单纯的传奇,而是于云端之上俯瞰众生的君王。
感受着面前夜之女王那哪怕相比席尔薇雅也丝毫不逊色的气势,夏亚的动作却未曾有分毫的动摇。
他只是平静地伸出手。
漆黑如墨的不死金属转化为微小的利刃。
噗嗤一声,夏亚的手掌间割裂出了一道细小的豁口。
但是紧接着,还未来得及等待血液从伤口中流出,那道小伤口便飞速止血结痂,就连疤痕都迅速淡化,继而消失不见。
“我始终认为,这个世界上,一切异常事情只要发生,那么便必然会存在其缘由与背后的法理。”
夏亚的目光落在自己那结痂的伤口之上。
“这种不死之身的能力,太像血族了。”
“当然,寻常血族的复生能力,是绝对做不到这样地步的……不惧怕阳光,大蒜,银器,就算是十字架与圣水,也没法让我产生不适感。”
“而哪怕是被全力解放的圣枪轰击成了碎末,我也依然可以完好无损地复生。”
“这种能力,比起所谓的「复生」,「自愈」……倒不如说是,概念层面的不死性。”
夏亚的眼眸微微抬起,用淡然的目光看向面前的奥古蒂娜。
“普通的血族做不到这样,就算是传奇级别的血族亲王也同样不行。”
“但是,倘若是被选定为「朱红之月」降临容器的真祖黑姬,却未必做不到这种事情。”
“就好像真神哪怕烟消云散,但只要信徒的信仰存在一日,便有朝一日能从遥远的星界归来一般。”
……
“仅仅只是对于不死性的猜测,你便认定了我是你第四魂约的契约者吗?”
“正如你所说,概念性的不死,并非只是「朱红之月」的专有。”
听完了夏亚的陈述,奥古蒂娜那沙哑的声音方才再次饶有兴致地响起。
“其实,还有些其他原因啦。”
夏亚想了想,再度开口:“比如,我那次拜访暗影议会在帝都的据点——暗夜花园的时候,奥古蒂娜冕下,你对我的态度有些过于反常了。”
“一桩普通的情报交易,却引动了你的影之化身亲临……后来甚至还提出让我用身体还债。”
夏亚的面色依旧平静:“当时的我连四环的大师级御兽师都不是,天赋虽然出众,但也仅此而已……按理来说,根本不值得一位传奇,不,是王座对于我如此另眼相看。”
“还有博尔吉亚家的晚宴那次……暗影议会明明在数百年间都一直恪守着中立的原则,但是那一次在星界,你却将逃窜的古德里安追杀至死,从客观角度来讲,无疑也是在帮助我抹杀仇人。”
“我不认为这个世界上会有无缘无故的偏爱。”他的话语微微顿了顿:“或许有人会对异常之处置若罔闻,不放在心上,但我的性格,让我无法对这些异常之处置之不理”
夏亚的目光淡然:“所以,奥古蒂娜冕下,能请你讲一讲吗?”
“我们彼此之间,这份平等契约的由来。”
“还有,艾斯嘉尼亚千年前的历史,在被伊莎黛拉她篡改为空想带前,原先的模样。”
……
奥古蒂娜并没有直接回答。
她只是端坐在那阴影所编织而成的座椅之上,几缕阴影化为荆棘,缠绕在奥古蒂娜那素白的指间,被她随意地玩弄着。
良久之后,那清澈的声音方才再次响起。
“第一纪末,第二纪初。”
“深渊真神「朱红之月」在那场横亘第一纪与第二纪,主物质位面与深渊的战争中落败。”
“被黑塔的原初八页之一毁灭了神躯和大半个神国,不得不携带着神性与权柄,还有那残存的神国碎片,蛰伏于星界之上。”
“哪怕对于一位不死的真神而言,那也是难以想象的创伤,如果只是这样循规蹈矩地等待复苏,那这复原的年限也许得是数千年,乃至于万年。”
“所以,朱月为了重组新的神躯……”
“选择了同样专长于黑夜,阴影与隐秘的权柄的我,作为了祂所选定的降临容器。”
“或者说,便是外人所说的,第一位真祖。”
奥古蒂娜那双赤金色的眸子里,属于少女的清澈略微消散了几分,取而代之的,则是那深邃的古意,宛若跨越了亘古的岁月。
而夏亚则只是平静地听着。
后世的考古界所研究的领域大多集中在本纪元的历史之中,对于旧纪元的历史隐秘更是知之甚少,几近于零。
不过,在获得了知识圣杯之后,夏亚也算是恶补了许多知识,他所知晓的历史隐秘,就算是相比于那些古老的半神与王座也不会逊色多少。
第四纪便是夏亚现实中所生活的纪元,以神圣历的开辟为节点。
夏亚所身处的艾斯嘉尼亚历史残响,则是第三纪与第四纪的交汇处。
至于第一纪,哪怕是知识圣杯也了解不多,因为它的权能只能了解当下,而第一纪则在知识圣杯诞生之前。
而第二纪的象征——便是奥术的启蒙,巫师与御兽师体系的开辟。
还有,黑塔的建立。
没错,虽然当今西大陆上将极黑之塔,真红之塔与白塔并称为“巫师三塔”。
但实际上,白塔是由「苍银魔女」席尔薇雅在第四纪中段所创立,历史不过五百年之久,在三塔中就是个纯纯用来凑数的小老妹。
真红之塔,或者说红塔稍微好些,但也是第三纪尾声方才萌芽。
唯独极黑之塔,诞生于第一纪终末,直接影响了第二纪的开辟。
按照知识圣杯的说法——极黑之塔是奥术与巫师,魔法的起源,甚至可以说是西大陆文明史的开端。
当然,知识圣杯这玩意本身便是由大贤者的灵魂结晶所孕育,和黑塔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说出来的话语究竟有几分是屁股不正所带来的吹捧,又有几分真实,那便说不太清楚了。
“啧,不愧是知道牢杯,甚至可能被它坑过的人物,奥古蒂娜也来自第二纪吗?”
“还有,按照奥古蒂娜的说法。”
“完全状态,全盛期的深渊真神「朱红之月」,竟然是被黑塔最初的一位八页给打成了残废?”
“既然是黑塔的八页之一,那便说明那位原初八页并未走上成神之路……以人类的躯体,打残了一個真神?第二纪的巫师们都这么夸张的吗?”
“现在的黑塔八页的准入门槛也仅仅只是传奇而已,而能打残一个全盛的真神,就算是寻常的王座也做不到吧。”
“不知道自家老师,和那位原初八页相比谁更猛些……”
夏亚在心中暗暗思索。
而另一边,奥古蒂娜在短暂的追忆之后,则又开始了讲述。
只是,这一次她的目光,直直地落在了夏亚的脸庞之上。
“朱月需要新的躯体,或者说降临的容器。”
“但是,被选定的容器,自然是不甘心就这样成为祂的躯壳的。”
“只是,那毕竟是一尊真神……有着太多的手段去侵蚀,腐化祂所选定的猎物。”
奥古蒂娜的眸子中,金光微微闪烁。
“比如,以一半的神性为代价,赋予了我吸血冲动。”
“真祖的身份,赋予了我更强大的力量,但是吸血冲动却等同于诅咒。”
“每一次吸血冲动被激发,都会令我向着吸血堕落,或者说,朱月所期望的容器的方向,更前进一步。”
“为了平复吸血冲动,我不得不消耗大量的精神力用来抑制己身……但是这份欲望却会不断积累,不得不用永眠去压制。”
她的眸子微微扫过千年城之下的大地。
“朱红之月的信徒们,在第二纪末的那场战争中便已经随着神国的崩毁而陨灭殆尽。”
“不过两个纪元的时光下来,朱月也已经恢复了些许的力量,并以这些力量,制造出了自己新的眷族,也就是你们所说的吸血鬼。”
“他们是朱月最虔诚的奴仆,也亦遵循着朱月的旨意,自诞生起,便不断寻找着我的踪迹,想要让我彻底在吸血欲望中堕落,成为他们的主所期望的,最为纯粹完美的容器。”
奥古蒂娜的目光扫过夏亚的眸子,似乎想要从夏亚的眼神中看出些什么,不过最终却一无所获。
“我知道,在外人眼中,我与那些吸血鬼都是同族。”
“但是——其实那些血族在我看来,勋爵也好,亲王也罢……都不过是朱月手中的傀儡而已,同样,也是我的敌人,生死大敌。”
“所以,我屠戮了整个血族的祖地——千年之城,将其中的六位血族亲王,还有其中大大小小的食尸鬼,死徒,血仆都屠戮殆尽。”
“此后,我一边狩猎那些残余的血族,一边将自己封印在千年城里,用永眠来压制自己伴随着时间被愈发积累的吸血冲动。”
“只是,那终归只是权宜之计,伴随着时间的流逝,吸血冲动的积累会越发的占据我的精神力,最困难的时刻,我不得不将超过百分之七十的力量都用于压制吸血冲动之上。”
“也正因如此,在不久之前朱月的算计之下,我的吸血冲动还是被触发了。”
奥古蒂娜的嘴角微微露出了笑容,伸出了那猩红的小舌舔了下嘴角。
“正如伱所见,你成为了我第一次吸血的对象。”
“或者说,按照那些血族们的叫法,你被我「初拥」了。”
“这是寻常血族发展自己子代的方式,一般而言,被初拥者不论原先的种族,都会被转化为同样的吸血鬼。”
“当然,我并非寻常意义上的血族,并不会将你真的变成血族,但通过那次初拥,我们也签订了平等契约……我体内一部分朱月的神性和权柄也借此被分享给了你。”
她的眸子中带着笑意,但笑意之下,却潜藏着夏亚所难以看清的幽光。
“第二纪的那一战,彻底陨落,只能等待漫长的时光从遥远星界归来的真神都不在少数……而朱月还能够保留下部分力量和意识,正是因为其的不死性,哪怕在真神中也亦是最强一批的存在。”
“这便是,你身上第四魂约异常,还有不死性的由来。”
奥古蒂娜将目光收回,微微垂落眸子。
“既然你通过契约获得了不死性,也分享了部分朱月的神性与权柄……那么你也自然而然会进入祂的视线,成为被选中的容器之一。”
“而因为这份初拥的缘分,你会和我一起合作,对抗朱红之月。”
“最后,将这片大地上所残余的血族彻底剿灭,并且最终合力将当前残缺状态的朱月所击败。”
“用你的话来讲,就是将祂打回泉水,进入了复活读条,不被买活的话,数千年内都不可能再度降临干涉主物质位面。”
“而整个艾斯嘉尼亚虽然会因为失去该隐而有些悲伤,但在滚滚的历史大势之下,崭新的帝国也依然会被建立,而那位骑士王则会在生命走到尽头,寿终正寝之时慨然赴死……”
“如果,空想带的扭曲不曾出现的话……那么,上述我所说的,就该是艾斯嘉尼亚历史所应有的发展。”
“只是,如今的历史却出现了偏差。”
奥古蒂娜垂落眸子,看向大地尽头的白垩之城。
夏亚同样垂眸,向着那座将来会被命名为「卡美洛」的圣城看去。
明明所见的,是无数工匠们干的热火朝天,一片火热,生机勃勃的风景。
但是,在夏亚精神力利用星界所达成的「星界视野」之中。
此刻明明是正午时分,那看起来恢弘神圣的帝都,却正笼罩在一片血色的夜幕之中。
一轮朱色的红月,正高悬于天空的最高处。
血色的月光倾洒而下,洒落在了那道漠然而冰冷的窈窕身影之上。
明明手握圣剑,明明身穿着那熟悉的军服,但是此刻的伊莎黛拉,却与夏亚记忆中的那道身影截然不同。
不再是那个虽然凛然严厉,但时不时还会流露出几分少女心思的皇女……而是仅余下了神性的「赤色女皇」。
奥古蒂娜说的并没有错。
由圣剑所开辟的空想带,已经独立于了时光长河之外。
所以,哪怕回到了神圣历元年,但一切都已经无可挽回。
夏亚所要面对的并非是那个熟悉的骑士王阿托利斯,而是在千年的执念,还有朱月的腐化侵蚀中,变得陌生,变得偏执,变得面目可憎,再也看不清少女模样的空想带之王。
“为了追求长生,为了在英灵殿里等待你的归来……伊莎黛拉她,选择了与朱月合作。”
“主动容纳了朱月的神性,成为对方的容器,以此为代价,换来了真神那近乎于无限的寿元。”
“但是,这样做的代价,便是她的人性会逐步被属于朱月的神性所吞噬,直到最终完全神灵化,成为——”
“新的神明,「朱红之月」。”
……
奥古蒂娜的话语言罢,看向夏亚。
而夏亚则微微抬首,淡淡地笑了笑。
“既然这样的话,那么我们所要做的,反倒是简单明了许多。”
他指了指那被血月所笼罩的圣城,还有圣城中央,王座之间的方向。
“无非就是两个敌人。”
“一个朱月,一个皇女殿……哦不对,在这里得称呼她为女皇陛下。”
“既然是第二纪就被打残的老登真神,那老登就该有退场的觉悟,乖乖地陨落,滚去星界等复活读条就完事了。”
“至于皇女殿下的话,倘若能清醒的过来自然最好,倘若依然醒不过来,那就用友情破颜拳打到她醒过来。”
夏亚微微笑了笑,摊了摊手:“多么简单的事情,你看,胜利的法则已经确定了。”
“当然,所谓双拳难敌四手,奥古蒂娜冕下,你会帮我的吧,好歹也是打的你的仇人。”
“可以……虽然现在朱月选择了另一件容器,但是倘若朱月真的获得了新的躯体,重新降临于世,那也是我所绝不能容忍的事情。”
奥古蒂娜点了点头。
但是紧接着,她的目光便锁定在了夏亚的身上。
“不过,你真的清楚你在做什么吗?”
“我知道,你先前以该隐的身份,完成了很多惊世骇俗的壮举,比如终结之谷的那一战,并且最终都能够全身而退。”
“但是,你应该知晓,那是你依靠朱月的不死性所做到的事情。”
奥古蒂娜的目光幽幽。
“可是,一旦与朱月为敌,不论最终成功与否……都就意味着,你会失去那不死之身的加护。”
夜之女王的视线扫过夏亚的脸庞:“你的本体不过六环……哪怕靠着那种魔导构装物的加成能匹敌传奇,但是连亲王弗兰德那种货色都有直接攻击心脏的异能……别的传奇自然也有破开外在防御攻击本体的方法。”
“更何况……你将要面对的,还远非是普通的传奇。”
“而是一位,手持圣剑的王座。”
奥古蒂娜那轻声的话语,在千年城寂静的花园中回响:“你不怕死?”
“当然怕。”
夏亚的回答不假思索。
“可是,人被杀就会死,这本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如果不想死的话,那我从一开始起,便不会选择回到一千年前了。”
“况且……”
夏亚的眸子里,结衣的符文微微旋转。
已经提高到「超凡入圣」熟练度的仓库中,一枚巨大的,有着流线型金属外壳的构装物,正反射着银白色的光辉。
流行线的金属外壳之上,用端正的中文印刻着一行文字——
「沙皇炸弹」
看着自己被填充地满满当当的武库。
再阅读着结衣通过魂约传递而来的,经由数百万次模拟和遴选,最后确定的唯一路线。
夏亚的嘴角,也不由流露出了微微的笑容。
“况且,即便没有了不死之身……我也从来没觉得自己会输。”
“我觉得吧,如果说总共一百成的话,那朱月与皇女殿下的胜算,应该不会超过五成。”
他的目光看向那轮妖异的血月。
明明是并不怎么强壮的单薄身形,但是这一刻,奥古蒂娜却分明感受到,有一股不逊色自己的强大气势,正从夏亚的身体里勃发而出。
“骑士王的传奇,是时候落幕了。”
……
“我需要一些时间去完成准备和部署。”
“那么,夜之女王冕下。”
“七天后,卡美洛见。”
夏亚很平淡地向奥古蒂娜挥了挥手。
然后方才起身,向着千年城外走去。
看着那道远去的少年背影,奥古蒂娜那双美眸中微微闪烁。
那是必胜的心态。
以及,必死的信念。
这份庞然的自信与觉悟……与她记忆里的那道身影缓缓重合,一般无二。
“为了伊莎黛拉这个小姑娘,不惜做到这样的地步吗?”
她微微摇了摇头,然后方才看向渐行渐远的夏亚,轻声开口。
“可是,这样一来。”
“我对于你而言,又算什么呢?”
夏亚的脚步停顿了。
他并非听不懂奥古蒂娜话语中的暗示。
实际上,自从经历过席尔薇雅这件事情之后,夏亚便已经对这些事情极为敏感。
什么陌生女人找上门,对自己表露出特别好感与偏爱之类的事情,简直和席尔薇雅一般无二。
再联系到奥古蒂娜此前所说的,未曾被扭曲的,正确的历史。
想想都能猜到是怎么回事……无外乎在对抗朱月的过程中并肩作战,然后自己那「红颜美少年EX」的特性又被触发了之类的。
但是,夏亚却并没有回头。
“怎么说呢……”
“我不知道,在你记忆中的正确历史里究竟发生过什么,让奥古蒂娜冕下你对我产生这样的偏爱。”
“但是,那是此时此刻的我,所未曾经历过的事情……”
夏亚很清楚,一位从第二纪至今,还是暗影议会主人的王座……其好感究竟意味着什么。
他只需要稍微表现地暧昧一些,那便意味着一条新的白花花的大腿和数之不尽的软饭。
可是……奥古蒂娜所描绘的那个正确的历史,于他而言算是前世也好,是另一种可能性也罢……但是他却确实未曾经历过。
既然自己对眼前的夜之女王并没有所谓的男女之情……那他便不能回应对方的期待,连些许暧昧的可能夏亚也不愿存留。
他确实花心,但是倘若真这样做了,那便不是花心,而是人渣了。
夏亚之所以会选择接受席尔薇雅的感情,甚至用告白回应,也并不是因为席尔薇雅是白塔之主,是王座……而是因为他也在苍庭古国历史残响中的那段往事里,日久生情地喜欢上了对方,仅此而已。
“能够成为奥古蒂娜冕下的契约者与合作对象,是我的荣幸。”
“所以,目前为止,在我眼中,我将你视为很好的朋友与盟友,也可以说是交易伙伴。”
“仅此而已。”
说罢,他的身形迅速缩小,在千年城的尽头消失不见。
……
“看这架势,我自己是要成败犬了?”
奥古蒂娜看着夏亚远去的背影,不由微微有些怔神。
不过她的面容上倒并非真的有“成为败犬”的遗憾。
甚至恰恰相反,奥古蒂娜那冰雪般精致的俏脸之上,反而勾勒起一抹弧度。
“不过也是,他真要在这种毫无感情基础的情况下,用若即若离的渣男式发言,装傻充愣地把我吊着……”
“那他,也就不是我所熟悉的,所忠诚的那个夏亚了。”
奥古蒂娜的眼眸中,忽然涌现出了一抹追忆,怔怔地失神。
这样敏锐却又自信,对于自己所认定的事情便绝不动摇。
简直就是「榆木脑袋」,「亚撒西」的反义词。
“这才是,我记忆中的夏亚……”
良久之后,她才从那追忆中回过了神来,流露出淡淡的笑容。
“不过……你还是被我骗了。”
奥古蒂娜伸出素白的手指,在虚空中轻点。
她和夏亚的交谈,绝大部分都是真话,唯独,在两点上做了隐瞒。
她与夏亚的平等契约,并不是因为那次被朱月所暗算的吸血初拥……
而自己心中,那份对夏亚的好感和偏爱……也并非是源于这段第三纪终末艾斯嘉尼亚的历史。
而是,源于更早之前。
早到黑塔还未建立,深渊与主物质位面的神战还未爆发,那个讨人厌的知识圣杯还仅仅只存在于大奥术师们的概念与假想之中。
而彼时的奥古蒂娜还不叫奥古蒂娜,而还仅仅只是刚刚破壳而出,懵懂地看向这方世界中自己所见到的第一位生灵之时。
千年城中刮起了微风。
而那从始至终都笼罩在奥古蒂娜周身的阴影与夜色,此时此刻也悄然淡化。
流露出了她那原本难以看清的,朦胧夜色遮掩之下的真容。
赤金色的竖眸。
以及,那漆黑发丝间,若隐若现的犄角。
不同于魅魔那粉色瑰丽的犄角,奥古蒂娜额间的角虽不怎么狰狞,却带着威严的弧度。
外人往往将血族视为独立的种族。
但是作为最初的真祖,在被朱红之月选定为容器之前,奥古蒂娜却还有另一个种族……
“你当初可是亲口说过要当龙骑士的。”
“呵,败犬?我怎么输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