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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艳面有难色，“为什么要进深渊？”
“那里有无数变数，那里毒雾重重，死了不少人，太危险了。”
虚靖说道，“北莽与大汉，一直以来都有纷争，武王当年在世时，打得北莽抬不起头来。”
“后来北莽深渊现世，武王陨落，从此北莽崛起，大汉颓丧，到如今大汉只剩下半壁江山。陆长生从幽州流沙郡离阳城保留远征军火种，步步壮大，才有了几日的规模，才能勉强抵挡住北莽的进攻。”
“天灾之后，传说北莽中又有异动，死了很多人，还有妖怪跑出来。我觉得，可能又是一次变数。至于这次变数是好，还是坏，会不会给天下大局造成不可逆转的问题，总得去看一看探寻一番才行。”
刘艳说道，“相传北莽人人敬仰的造物神，就是从北莽深渊中出来的，后来化为雕塑，能通灵，给予北莽皇族很多的能量，给他们指明了前进的方向，深渊中弥漫出来元气可提升人的战斗力、强硬度，才让北莽从挨打变成如今的北莽帝国。”
“天灾之后，都华山折断，天元宫毁坏，造物神崩塌，镇魂石遗失，连那红衣大祭司也因此深受重伤，拖到前些日子才死去。”
“也正是这场天灾，是北莽动荡的开始。传说深渊中跑出了怪物，一口气杀了几千人。又有传说造物神就是与妖怪打斗，所以才会崩塌，连镇魂石都被抢走了。”
“种种传说，都指向那深渊。现在北莽皇族已经下令封锁了深渊，不许任何人靠近。加上深渊四周毒雾弥漫，鸟不敢飞过，虫蛇不敢爬过，寸草不生，成了禁忌之地。”
“你为何还要去冒险到深渊中去呢？”
虚靖眼眸中有深邃之色，“有些事情告诉你也没有关系。”
“这些年来，我一直在寻找一些东西。寻找一个通道，或者说寻找另外一方世界与我们这个世界的连通之处。”
刘艳的确有些吃惊，“通道？另外一方世界？”
虚靖点点头，“没错，就是进入另外一个世界的通道。”
“我们这方世界有太多不可解释的东西，就像人从哪里来，死了又到哪里去？”
“就像那天上太阳为什么只有在白天出现，晚上它又出哪里了？晚上出现的月亮和星星，白天它们藏身于何处？”
“还有，我们梦中所见的事情，如此清晰，如此明确，为什么醒来之后却全都消失不见了？”
“为什么会有风火雷电？为什么会有雨水冰冻？那风，又是从哪里吹过来的？”
刘艳愣住了，这些问题，都是日常所见的最寻常不过的问题。
寻常到大家都不觉得它们的存在有任何怪异之处。
可是这个时候听虚靖这么一说，她发现这个世界上的确有太多不可理解的事情了，太多无法用言语来描述，无法追根溯源。
虚靖又说道，“另外，我们身处的这方土地，未必是平的，很有可能是一个圆球，而且还在不停地滚动。”
“圆球？”
“滚动？”
刘艳瞪大眼睛，满眼不可思议，“如果是圆球，还能滚动，那我们如何能站稳，又如何感觉不到它的动静？”
“这是谁说的啊，太不靠谱了吧。”
虚靖说道，“这是秀才说的，他说他做梦梦见过。我们身处的这片土地就是一整个大圆球，就在空中漂浮着，不停地滚动向前。而且我们白天看得太阳，晚上看到月亮和星星，其实也都是圆球，一个个都在滚动。”
刘艳“哦”了一声，便不做声了。
柳儿忍不住了，“你不觉得奇怪吗？”
“秀才做个梦，你们都真的就信了？”
刘艳说道，“他不是其他人，他是远征军的军师，是聚天下八斗才气的文曲星，哪怕是做梦，他也是有道理的。”
“嘶……”
听到稳重如刘艳说出这种话来，柳儿顿时无语了。
这都是哪里和哪里啊。
“师父，你也信吗？”
“不过是秀才的一个梦而已啊。”
虚靖摸了摸下巴胡须，“以前我是不信的。”
“后来，老祖也信了，长生也信了，我慢慢琢磨着，也信了。”
柳儿看向虚靖，“长生哥哥也相信啊！”
虚靖说道，“是啊，长生也是信的，他总是觉得武王并没有死，而是去了另外一个世界，所以他要找到那个世界，去找武王。”
柳儿嘟着小嘴说道，“既然长生哥哥也相信，那我也相信了。”
虚靖看了一眼柳儿，心想自己养的徒弟，怎么就不相信师父呢，反倒要相信一个陆长生。
都说女大不中留，可是柳儿还小啊，才七岁多。
算了，现在也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
“刘艳，不管是不是真的，总得去寻探一番，总得去亲眼看一看才心里踏实。”
刘艳若有所思，“你们是觉得那个通道就在北莽深渊之中。”
虚靖点点头，“很有可能。”
“理由呢？”刘艳看向虚靖，目光平静。
虚靖说道，“理由并不多，也不一定可靠。那就是这些年来我游历天下，四处寻找那些出奇珍异宝，或者有古怪事情发生之地，可是最终什么也没有发现。”
“我去过极北苦寒之地，也去过南海海底，更去过西部沼泽，钻过那喷火的山，爬过那最臭的无底洞。我排除了许多种可能，现在我唯一没有去过的就是这个北莽深渊了。”
“我没有什么站得住脚的理由，也没有多少可以说服你的证据，我只是一路排除过来，只是我的推测、揣测而已。”
刘艳沉默了一下，然后问道，“陆长生和孔军师同意你进入北莽深渊吗？”
虚靖笑了笑，“我做事，不需要任何人同意。”
随即虚靖说道，“不过，我这个人还是比较谦虚的，我出发前和他们说了一声，他们没有反对。”
的确没有反对，孔瑾说一定要小心小心，如是不可为，可以晚点再为。
陆长生说，把命留住。
刘艳这时才下定决心，“你给我三天时间，我需要去准备一下。”
“我只能帮你到达北莽深渊的周边，至于深渊里面，我没有办法。”
虚靖点点头，“能帮我寻到小道，避开北莽军队的封锁，能抵达深渊就可以，至于能不能进去，如何深入其中，我自然会想办法。”
“那三天后，我再来找你。”
走出贫民窟，柳儿在身后说道，“师父，我觉得刘艳有些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