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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松？”
“什么高松？”
荀懿瞪大眼睛，一脸茫然。
宇化田眼眸中滑过一丝深意，“就是当初大汉朝廷的老太监，刘寰身边最信任之人，掌宫太监高松。”
荀懿惊讶地说道，“那个老太监不是死了吗？”
“他不是和刘寰一并逃到崖州，然后被逼得跳海淹死了吗？”
“现在刘寰的头盖骨可还在皇后娘娘的宫中，那大海无边无际，而且高松又死了这么久了，说不定早已被海中的大鱼将骨头都吞掉了，你叫我到哪里去给你找高松的尸体。”
停顿一下，荀懿有些生气，“宇化田，你要是不肯将张驼子交给我，你便直说，无需拿这样的理由来搪塞我。”
“没有张驼子，我还可以找他大夫，哪怕晚一点，哪怕让我母亲死不瞑目，我总是会生出儿子的。到时候我抱着儿子到老母亲坟前祭拜就是了。”
宇化田感受到了荀懿的怒火，他不为所动，“丞相，我并非无理取闹，你也知道我从来就不是那种人。”
“既然我说出了这件事情，提出了这个条件，那就必然是真的有这件事情的。”
荀懿眼眸微眯，他认识宇化田这么久以来，素来知道宇化田性子孤高清冷，可是办事却滴水不漏，让人寻不到一点漏子。
可是明明那高松已经死在了崖州的大海中，为何宇化田要他拿高松来换张驼子呢？
“那你告诉我，高松到底是生还是死?”
宇化田说到，“高松自然还活着，否则我要他有何用。”
“高松一身武艺，早已进入臻化之境，他怎么可能这么轻而易举地死了？”
“哪怕刘寰死了，高松也是不可能死的。”
荀懿有些惊讶，“那么，高松现在在哪里？如果他在大汉之地，我派高手去抓他，恐怕也不是一下子抓回来的。”
“要是这个时候，你将张驼子给杀了，我抓回高松又有何用？”
宇化田说道，“我自然不会让丞相无的放矢。”
“高松，就在上京城中。”
荀懿越发震惊，作为北莽丞相，他可不仅仅是因为皇上耶律雄基的信任而当上的。
他的手段，他的谋略，还有他手下的密探，所掌握的信息，才是他坐稳北莽丞相之职的最根本原因。
可是现在，一个大汉死去的皇帝刘寰身边的老太监来到了北莽，来到了京城，他一个丞相都不知道，反而要其他人告诉他，这是有多么危险啊。
荀懿收敛神色，正色问道，“高松如此身份，又有这样的武艺，他竟然来到了上京，那么必然是有所图谋的。”
“如果他想行刺皇上，或者朝中大臣，都是极其危险。宇督主，你身为西厂之主，便有护卫京城安危之责。你既然知道高松来到了京城，为何不去将其抓捕，或者直接将其杀死，以除后患。”
宇化田摇了摇头，“我抓不了他，那个地方我进不去。”
荀懿大为不满，“这是什么话，在上京之中，除了皇宫和都华山，还有哪里是你西厂进不去的。”
“你要是进不去，你告诉我高松现在在何处，我叫六扇门去抓人。”
宇化田有些玩味地看着荀懿，“丞相，你当真要叫六扇门的狗腿子去抓人？”
“可小心狗没咬到人，反而被人将狗给炖着吃了。”
荀懿有些生气，“你也不要这样阴阳怪气的，高松来了京城我不知晓，我有一定的责任。”
“不过既然知道他来了，我就不会放他活着离开。”
“你快说，高松在何处，他顶多带着一些亡命之徒，难道能胜得了六扇门的四大名捕？”
宇化田幽幽说道，“菊花台。”
荀懿顿时哑然，有些茫然地回头看向皇宫深处。
菊花台，满地伤，花落人断肠。
香帏风动花入楼，高调鸣筝缓夜愁。肠断关山不解说，依依残月下帘钩。
这菊花台，便是当初的康王，后来的伪汉朝廷皇帝，现在的北莽花王刘构所居住的地方。
刘构被刘秀珠从临安赶走之后，便跑回了上京，留在了皇帝身边。
皇帝耶律雄基对刘构甚是宠爱，给他筑造了菊花台，将其养在深宫中，偶尔调剂一下口味。
宇化田抬起头，看向天空，依旧灰蒙蒙，有无数乌鸦在空中盘旋。
“丞相，这大雪是停了，可是这些乌鸦越来越多，叫得也越来越惨。”
“乌鸦哭丧，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啊。”
“我还要去天元宫，就不与丞相在此闲聊了。”
宇化田飘然而去，留下了一句话，“高松去处我已告知丞相，只要丞相将高松抓到，我立马将张驼子奉上。”
荀懿看着宇化田离去的背影，消瘦清冷。
他抬头看向天空，果然有黑压压的无数乌鸦在皇宫上盘旋、哀鸣。
“晦气啊，晦气！”
荀懿深吸一口气，眼眸中有狠色流露，露出坚毅的神色，便将披风一甩，昂首朝前走去。
宇化田来到都华山，径直来到天元宫，便看到一袭红袍拄着蛇形权杖，站在巨大的人面蛇身巨大雕塑下。
大祭司回头朝宇化田慈善一笑，“宇化田，你是不是觉得我老了？”
宇化田看向大祭司两鬓的白发，其实大祭司还不是很老，可是自从当了大祭司之后，容貌没有大变，可是头发却出卖了他。
看来当上了红衣大祭司，日夜侍奉着造物神，让大祭司老得很快。
宇化田走到大祭司身旁，“大祭司你春秋鼎盛，而且有伟大造物神的庇佑、蕴养，哪里会老呢？”
“你看你的皮肤，越发红润。你看的笑容，越发温和，这可是越来越年轻的象征啊。”
大祭司笑了笑，“宇化田，还是你在我身边让我心情舒畅啊。”
“你这段时间来我这里次数很多，如果不是担心我老了，需要人陪伴，那还有什么其他理由呢？”
宇化田仰头看向巨大雕塑，看着它手中闪闪发光的宝石，“大祭司，我真的很想来陪你，只有在你这里我才能静心，只有在伟大造物神的照耀下，我才能安心。”
大祭司看着宇化田，看着清冷的侧脸，“宇化田，我听皇上说，你在西厂干得很好，闻太师最近也不找你麻烦了，你还有什么不安心的呢？”
宇化田收回目光，“大祭司，我忧心的不是西厂的事情，也不是我们抓捕的官员问题，而是一些异象，让我日夜难眠，忧心忡忡。”
大祭司问道，“又有什么异象呢？”
宇化田说道，“先前是连下数日的大雪，天气比往年都要冷很多。最近雪停了，皇宫上方突然冒出了许多黑乌鸦，叫的很凄惨。”
“这些倒还算了，我听说幽州的流沙河突然翻涌不止，将附近的一些村庄都给淹没了。还有，深渊之中越发动荡不安，吞噬了很多人，现在已经没有人敢进入深渊中探寻了，里面时不时就传出古怪的声音。”
“连那东边的天空，也出现过巨大的漩涡，仿佛要将世间吞噬一般。整整异象，让我总觉得不对劲。”
大祭司眼眸中也露出了一丝忧色，“宇化田，你的担忧是对的。”
“异象出，要么有宝物出世，要么是浩劫来临。”
“我这几日也隐约心中有些恍惚，既然你来了，就为我护法，我向伟大造物神请示，看到底有什么预兆。”
大祭司口中念念有词，手中蛇形权杖举起，一道光芒便射向巨大雕塑手中的宝石。
宝石骤然一亮，便如同火焰一般熊熊燃烧起来。
在燃烧的火焰当中，有一只巨大的眼睛张开。
巨大的眼睛当中，有无数巨石滚落，房屋倒塌，人类四处逃亡，大多数被活活压死；有山顶冒出巨大的火光浓烟，还有无数道裂痕出现在大地上；河水倒流，大海掀起十数丈高的海浪，将房屋、树木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