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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隆~
雷声炸响,带来阵阵秋雨。
静亭与任如意走在安都城郊的小路。
青衣道人撑开纸伞,倾斜向右,任由漂泊的细雨缓缓打湿左臂的衣襟。
任如意情绪很低落,自从踏上这条路,她便一言不发。
路的尽头是一座坟,这座坟的主人,是昭节皇后。
守陵的卫兵不多,静亭向前一步,被任如意拦住。
噌!
剑光划过雨水,切开的还有几个卫兵的脖子,道士手掌轻推,掌中纸伞飘出,始终停留在女人的头顶。
砰!
最后一个卫兵的尸体倒下,纸伞缓缓回到静亭的手里。
任如意弯下腰,把买好的贡品,规矩摆好。
静亭上前一步,走到陵前,道士不得不承认,作为一朝之后,这座陵寝也瞧着太朴素了一些。
“她好像被世人遗忘了,除了我。”
任如意跪了下来,丝毫不在意雪白的裙摆粘上泥水,缓缓闭上眼睛:“娘娘,阿辛回来了,阿辛现在叫如意了,您的遗旨上说,不要爱上男人,如意没遵从,我把他带来见你了,您看看,他配不配的上我。”
任如意说着,转过头。
静亭已经跪了下来,对着陵墓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大礼。
“小胥静亭,拜见娘娘。”
“娘娘,他待我很好,就是有的时候像个木头,有点气人。”
任如意握紧静亭的手,好像在向母亲介绍自己的情郎:“我们之间经历了很多事,没有他,如意早就死了。”
“娘娘,前二十年,是您护着她,后面的日子,就交给我吧,我会保护好她,让她安乐如意的活着。”
静亭牵着任如意的手,郑重起誓。
轰隆。
天空划过一声惊雷。
任如意眼圈红红的,有水顺着脸颊流下来,不知是泪水还是雨水。
——————
从昭节皇后陵寝出来, 静亭与任如意找了的茶摊坐下。
听着沸腾的茶水咕噜声,看着眼前的大雨,逐渐让安都美景变得朦胧。
“圣上曾经发誓,此生只爱娘娘一个人,在娘娘过世之后,还写了那么多怀念娘娘的诗文,竟然对娘娘的身后事,如此敷衍。”
任如意皱着眉头:“没有香火也就罢了,竟然连守卫的士兵,也只有四个。”
“诗文嘛,都是写给别人看的。”
静亭手中蒲扇一上一下,小心的控制着煮茶的火候:“要评价对人好不好,要看生前做了什么,死后做的再多,不过是做给别人看。”
“好像……还行?”任如意皱着眉头。
“那娘娘死前,干嘛说不要相信男人的话。”
“这……我倒是没想过。”
“有的是时间想呢,有些事不管过了多久,只要有人念着,总会水落石出。”
静亭把煮好的清茶,倒进任如意的茶杯:“先看看面前吧,多美。”
任如意举目望去,面前是泛着涟漪的小河,石桥耸立其上,远处飘来一小舟,老翁带着斗笠坐在船上,任由小船顺流而下,消失在北国的秋雨。
“我之前还从未欣赏过这些。”
任如意端起茶杯:“其实……安都也挺美的。”
“有些东西,需要停下来感受。”
道人笑着,缓缓闭上眼睛:“这一路上,我们错过了太多的风景,等安都的事结束,我们在好好逛一逛。”
静亭闭上眼睛,雨点滴在莲蓬上的清脆,伴随着蝉鸣和市街的嘈杂传进道人的耳朵里。
睁开眼,静亭猛的站起身。
“怎么了?”
“离这里不远,有人在杀人,连孩子也不放过。”
“去看看。”
任如意很自然的靠向静亭。
搂住任如意的纤腰,静亭纵身一跃,两人消失在雨幕之中。
落在民宅的屋顶,入眼是一片血红。
整个府邸的人,横七竖八的倒在各处,鲜血混着雨水,一遍遍的冲刷。
“这种刀口,是朱衣卫。”
任如意把手指放在一个孩子鼻前,摇了摇头:“这里不是什么官员的府邸,灭门可是大事,要圣上下旨,还要上报刑部,他们这样直接冲进来见人就砍,疯了不成?”
“他们应该还没走远,我们抓一个问问。”
静亭的方法简单粗暴的多,道人直接腾空而起,再回来,手里就多了个面如死灰的男人。
“这是那个领头的,其余都死了。”
“说!叫什么名字,谁的手下!”
审讯之事,任如意很擅长,三两下就让领头的朱衣卫,发出痛苦哀嚎。
“张……张戌,邓尊上手下……紫衣使。”
“为什么灭门?”
“尊上……让的……”
张戌痛苦的捂着胸口:“我就是……奉命行事……”
“邓诙呢?”
“左使……陈癸死了,尊上……去查了……”
咔吧!
一声脆响,任如意扭断了张戌的脖子。
“不用问了,他就知道这么多。”
任如意站起身,看向静亭:“朱衣卫做事不问原由,他是真的不知道。”
“四十七条人命啊。”
静亭诵完往生咒:“竟然没有理由。”
“陈癸死之前说,邓诙一直在找什么东西,还为此得罪了很多王公贵族。”
任如意环顾四周:“是不是就为了这个?”
“可是他身上,什么都没有。”
静亭看着地上的尸体,又抬起头,看了看府邸的牌匾:“这个王家是做什么的?”
“药铺,在安都有很多家店,多年前就很有名了,养了不少医师,一直经营的很好。”
任如意还想补充,一只蓝色的蝴蝶穿过倾盆大雨,落在女人的肩膀上。
“是迷蝶,使团在找我们。”
静亭向任如意伸出手:“我们先回去,宁远舟他们去了永安塔,可能有什么情况。”
混着鲜血的雨水,泛起一丝涟漪,豆大的雨水滴落,映照着天地间的支离破碎。
——————
“什么!没见到!”
静亭和任如意刚走进四夷馆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杜长使难以置信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