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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昀铮的腿像是不受控制了一样跟了上去,等他反应过来时,他已经走到了许宛棠身后,正对上许宛棠不解又……有些厌恶的眸子。
陆昀铮瞬间被这眼神刺醒,他不想被许宛棠厌烦,连忙往后退去。
因为他腿长,迈的步子又大,退得又急,一下子结结实实地撞到了旁边的桌子上,桌子连带着凳子,发出“咯吱——”地一声响。
不等许宛棠说话,屋子里的陈月便开口道,“陆团长,宛棠妹子这是要和韩同志单独谈谈呢,你就别跟着凑热闹了。”
“就是啊,陆团长,你跟着不合适。”罗小娟跟着附和。
陆昀铮今天的心一直坠在谷底,就没升上来过,他沉闷地点点头,“嗯。”
随后,陆昀铮鼓起勇气似的看了眼许宛棠,生怕在她眼中再一次看到类似于厌恶的负面情绪。
“我不跟着你。”陆昀铮的眼角耷拉着,看上去可怜兮兮的。
许宛棠没回她,转过身跟着韩文斌出去了。
陆昀铮叹了口气,他好像又让许宛棠讨厌了。
“陆团长,你已经和宛棠妹子离婚了,就别耽误宛棠妹子继续追求自己的幸福了。”陈月毫不客气地道。
“我……”陆昀铮又何尝不懂得这个道理?
但道理他都懂,做不做得到、担心许宛棠又是另一回事。
陆昀铮顿了顿,“那男人的底细咱们一无所知,万一他是个骗子呢?”
陆昀铮的眉头紧紧地蹙着对众人道。
“不能吧……”陈月嘴上虽然否定着,但心里却打起了鼓。
宛棠妹子和她们说过,这个姓韩的男人是她在火车上认识的,知道对方的姓名、年龄、职业和单位,但对这些信息的真实性她们现在根本无从考证。
“陆团长说得确实有道理,知人知面不知心,是好人是坏人咱们从外表也看不出来。”罗小娟听陆昀铮这么说,她也有些急了。
之前宛棠妹子在她们眼皮子底下被人贩子拐走的事儿她们几个到现在还心有余悸,俗话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还是警惕一些得好。
罗小娟的视线越过众人,思忖着谁去盯着更好一些。
几个孩子?
不行,孩子们玩儿心大,又没什么分寸,很容易跟丢,甚至很有可能自己走丢了。
她们几个还得守着饭馆儿,为晚上要来的客人们准备食材。
那让谁去呢?
罗小娟的视线扫过陆昀铮,一拍大腿,这不有个现成的闲人吗?
“要不,让陆团长跟上去看看?别让宛棠妹子发现,保证她的安全就行。”罗小娟话音刚落,陆昀铮就起身出了门,那模样像是生怕罗小娟反悔似的。
他跟上去可不是因为吃醋和嫉妒,他是为了保证许宛棠的安全。
陆昀铮眼神坚定地想着。
*
此时已过了一天中最热的时候,暖黄的太阳逐渐从天空的中央下落,周围的人和物都被罩上了一层同样色系的光。
韩文斌紧张不已,一想到他和身边的人走得这样近,他的心就砰砰直跳,想要说话但是嘴唇不由自主地哆嗦,那哆嗦好像会传染一般,连带着他的手和腿也跟着轻微地抖动起来。
又并肩走了一会儿,韩文斌的手攥起拳头,像是在为自己打气一般。
男人怎么能等着女同志开口!
“许同志。”韩文斌稍稍慢下了脚步,扭头看了眼许宛棠,再次被许宛棠的美貌冲击到了。
夕阳下,许宛棠柔亮又飘逸的头发垂在前胸和后背,显得格外温柔。
她掖了掖鬓角的头发,询问的目光看了过来,“嗯?”
韩文斌一时忘了自己要说啥,只顾着挠头,一脸傻笑地看着许宛棠。
许宛棠也被韩文斌有些傻气的笑容感染,没忍住,笑了出来,“怎么了?”
许宛棠笑着问。
韩文斌兀自咬了下自己的舌尖,在心里暗道自己没出息。
他是厂长,手底下管着百十来号人,自认自己平时和其他人相处起来还算游刃有余,怎么一到许宛棠这里,就变得不像自己了?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对许宛棠道,“在车站你让我考虑的事情,我已经考虑清楚了。”
韩文斌道,“我不在意你结没结过婚、离没离过婚,我看中的是你这个人,其他的都不重要。”
海风吹过,韩文斌的眼睛亮亮的,郑重地道,“许同志,能给我一个追求你的机会吗?”
韩文斌的声音很大,不少路过的离着老远的行人都听到了,看热闹似的往他们这边瞧。
甚至有个认识许宛棠、性子活泼的小姑娘大声地道,“许老板,答应人家吧!”
迎着周围人打量的目光,许宛棠秀气的眉毛微微蹙着,她不太习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谈论感情生活,也有些不喜欢被周围人的声音架住。
不过许宛棠原本就有开启一段新感情的打算,之前相亲的经历极为不顺,所以她之前就有和韩文斌了解的打算。
感情嘛,都是培养起来的,这个世界上哪有那么多的一见钟情?
再说,许宛棠的少女心思好像都在上一世的经历中耗了个尽,自然不太会去追求心动,只要对方人品耗、和她同频、三观一致,许宛棠便会试试。
在众人有意无意的注视中、在韩文斌期盼的目光中,许宛棠轻轻地点了点头,落落大方地道,“可以。”
韩文斌只觉得他的脑袋里仿佛放起了鞭炮,噼里啪啦地炸个不停。
“真……真的?”韩文斌有些不可置信。
“真的。”许宛棠再一次笑着点头,“我再确定一下,你是单身,对吧?”
遇到相对合适的人还怪不容易的,这年头男男女女结婚都很早,年龄合适的几乎没有。
“当然。”韩文斌毫不犹豫地答道,脸上洋溢着羞涩又喜悦的笑。
而靠在不远处墙面后的陆昀铮正相反,他的喉咙滚动了两下,尽力压住从胸腔涌上来的酸涩感。
他点燃了一支烟,放到嘴边抽了一口又烦躁地捻灭,颓然地靠在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