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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别走了。”
许宛棠一抬头,就对上了陆昀铮那双熟悉的丹凤眼,那眼中带着浓浓的挽留。
许宛棠心里气极。
她是什么受气包吗?
不让她走?
让她在这儿受张秀菊的气?
她秀气的眉头瞬间皱了起来,抬眼去瞪陆昀铮,刚要开骂,就听陆昀铮软着语气道,“我让小徐送她去Q市火车站了,今晚就坐车回B市。”
许宛棠满肚子的话就这样憋在了肚子里,眼中闪过些许的迷茫,“你妈没来家里?”
陆昀铮看着她变脸的速度,只觉得可爱又有趣,他尽力地憋着笑,用没什么波澜的语气道,“嗯,没来,家属院的门都没进,你别走了。”
陆昀铮再一次祈求。
许宛棠压根儿没想到陆昀铮会不让张秀菊来家里。
以她对陆昀铮的了解,这人虽然情感上对张秀菊十分冷漠,但其他方面从没有苛对过张秀菊。
所以许宛棠的第一反应压根儿没有想到这事儿和她有关。
“她有事儿回去了?”许宛棠猜测道。
距离上次见张秀菊已经过去快半个月了,时隔这么久,张秀菊B市那边说不定有其他安排,张秀菊如今见到了陆昀铮,说不定又向陆昀铮要了钱,目的已经达成,那留在连岛又没有意义。
而且连岛又没有打麻将的地方,张秀菊在这儿肯定待不了多久。
许宛棠越想越觉得自己的猜测靠谱。
“算是吧。”陆昀铮思考了片刻,含糊地道。
张秀菊到了B市还要接受B市公安局的调查,说她有事儿回B市也没什么问题。
陆昀铮之所以没有明说是觉得“邀功”这事儿做起来太过羞耻,更重要的则是他觉得愧疚。
许宛棠是他的妻子,在妻子受了委屈的情况下,他帮忙说话、护着妻子再正常不过。
就是这样再正常不过的行为,他却迟了这么久,他根本不好意思说出口。
“对不住。”
陆昀铮没由来地说了这么一嘴,让许宛棠有些发懵。
“我保证,我不会再让张秀菊来打扰我们……”陆昀铮的话说到一半定住了,似是想到了什么,改口道,“打扰你的生活。”
他追在身体两侧的手指不自觉地搓着,像是犯了错误正在被批评的小学生。
“以前是我做得不好,忽略了你的感受,对不起。”
许宛棠这才知道,陆昀铮原来是在为张秀菊和她之间的事儿道歉。
许宛棠挑了下眉,笃定地道,“张秀菊又在外面说我坏话了?”
上一世时,张秀菊总是逢人便开始说她的坏话,不管对方认识还是不认识,张秀菊都能把一些莫须有的事儿编得绘声绘色的,有时甚至连她这个被蛐儿蛐儿的当事人都要信以为真了。
张秀菊来了连岛,又怎么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陆昀铮突然愧疚之情泛滥,定是听到张秀菊说什么了。
对此许宛棠已经习惯了,张秀菊说就说去呗,反正她和陆昀铮都要离婚了,没多久就会离开连岛,彻底远离他们一家了。
她堵不住张秀菊的嘴,那就离她远远的,干嘛给自己找不自在?
果不其然,陆昀铮的双唇抿着,从喉咙里压出一道低沉的声音。
“嗯。”
许宛棠连一个惊讶的表情都没露出,声音也十分平淡。
她早就习惯了。
看着许宛棠半点儿不惊讶的模样,陆昀铮自然也猜到了许宛棠之前肯定没少受这样的委屈。
“对不起。”陆昀铮再一次道歉。
他只觉得自己的语言匮乏得要命,除了道歉,什么都说不出来。
“不用道歉。”许宛棠道,“离婚报告应该快批下来了吧?离婚了我们就都解脱了。”
她认真地看着陆昀铮的双眼,从她的眼中看不出一丝赌气的成分。
“四舍五入一下,我为了我前夫的妈妈把自己气得够呛,那岂不是太不值得了?”
许宛棠笑得洒脱,“所以你不用道歉了,过去了。”
陆昀铮并没有因为许宛棠的洒脱和大度而觉得松了一口气,相反,他只觉得更加难受。
许宛棠如今的态度,分明是不在意他了。
她心里对她早就没有了期待,所以更谈不上责怪。
出于私心,陆昀铮更想许宛棠骂他、打他,向他宣泄这段时间以来的所有不满和委屈、向他提出各种要求,哪怕是无理到极致的那种,他也愿意试一试。
这样至少证明,许宛棠心里是有他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他在许宛棠心里,似乎成了个无足轻重的过客。
陆昀铮的喉结翻滚了两下,努力抑制住喉咙中的酸涩,压着情绪道,“那这些我帮你收起来吧。”
“搬出去还要找房子,住在外面也不如住在家属院里安全,我向你保证,张秀菊不会再来烦你,行吗?”
男人的睫毛颤了颤,像是停在花瓣上微微振翅的蝴蝶,眼中尽是小心翼翼。
许宛棠思忖了片刻,觉得陆昀铮说得也有道理。
而且在连岛几乎很少有短租房,她和陆昀铮的离婚报告也快下来了,在连岛住不了太久。
再加上,正如陆昀铮所说,安全问题确实是个大问题。
这年头住房问题紧张,整个连岛也没有几家独门独户的院子出租,大多数肯定都是村里的东西屋,确实不如在家属院住着安全。
“那就先不搬了吧。”许宛棠道。
陆昀铮蓦地松了口气,积极地道,“我帮你收拾。”
说着,就撸起了袖子,帮许宛棠把东西归回原位。
他很有分寸地没去碰许宛棠贴身的衣物,把衬衣、外套什么的外穿衣物重新板板正正地放回柜子里,又把许宛棠拿进屋的鞋子、遮阳伞、连环画等东西摆回到了原位。
男人高大的身影半蹲在衣柜前,他脱了外面的外套,上身只穿着一件白衬衣。
白衬衣的衣摆被塞进裤子里,更显得他蜂腰削背。
肌肉的线条随着他的动作透出,有一种在禁欲和性感之间反复跳转的美感。
陆昀铮动作麻利,许宛棠都没伸几次手,卧室里又恢复到了之前的整洁。
“好了,饿了吧?想吃什么?我给你做。”陆昀铮一副家庭煮夫的模样,十分自然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