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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国公太夫人脸上笑容不禁深了一分。
赵静萱看着永国公太夫人脸上的笑容,心下也高兴了几分,她眼神这才稍稍从永国公太夫人身边移开,打量了太夫人身边的丫鬟们一眼。
这一打量,便是一怔。
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在一众丫鬟中,这丫鬟打扮得格外精致,身上穿着的衣裳,看着平平无奇,其实暗藏心机,袖口裙摆处用银线绣了暗花。
头上的发簪,也是鎏金点缀红宝石的,价值不菲。
当然,最关键的,还是这丫鬟生得着实很是不错——赵静萱下意识就想起来,高门大户里,向来是流行在小辈成亲时,长辈赐下一两个身边的丫鬟给小辈,表示慈爱。
赵静萱微微一顿,暗自心惊。
她想着,总不会永国公太夫人也打着要赐下丫鬟的主意吧?
……她家黛姐儿跟摄政王感情那么好,太夫人应该不会脑子抽了,赐什么丫鬟吧?
赵静萱心里起了疑。
她越看,越觉得看这个丫鬟不顺眼。
赵静萱不动声色的收回了视线。
那丫鬟却是已经娇笑着扶着永国公太夫人的胳膊,小声的提醒:“太夫人,您老当益壮,别忘了赵夫人可是身怀有孕的。”
永国公太夫人笑道:“哎呦,多亏这丫鬟提醒。世侄女,咱们找个地方坐会儿休息休息,说会话?”
赵静萱温柔的笑了笑:“恭敬不如从命。”
她心里却越发警惕起来。
这丫鬟在永国公太夫人面前这般作态,显然是个有头有脸的大丫鬟。
也不知是她故意彰显她在永国公太夫人面前的体面还是怎样——赵静萱摇了摇头,心下暗暗道,她得多留意些。
她忍不住看了一眼庄云黛。
庄云黛却好似不甚在意那美貌丫鬟,正侧身低声嘱咐嬷嬷,去看看二小姐四小姐做什么。
嬷嬷领命去了。
赵静萱收回了视线。
永国公太夫人眼神几乎没从庄云黛身上挪开过。
她越看越觉得这孩子不错,生得很不错,行止有度,有礼有节。虽说出身低了些,但依着她们阿青眼下的地位——说句不好听的,除了公主,那都是高嫁。
是以,这出身也算不得什么。
永国公太夫人满意的点了点头。
到了供客人休息的禅房,知客僧送上了茶水。
庄云黛却轻声道:“劳烦小师傅送些温水来,我娘有了身子,不能用茶水。”
永国公太夫人又暗中点头。
不错,是个孝顺的好孩子。
眼下虽说是两方亲家会晤,但依着礼节,却是不好说起亲事。
永国公太夫人便寻了个话头,从赵静萱的身孕说起。
“……看着世侄女的孕相倒是不错。”太夫人端详着赵静萱,笑道,“看着整个人都容光焕发的,用我们老一辈人的话说,世侄女这一胎,定能顺心如意。”
这种好听的话,又是在佛寺中,入了耳,总有一种吉祥如意的感觉。赵静萱心下高兴极了,笑道:“太夫人乃是有福之人,今儿得了太夫人这一句箴言,等我腹中孩儿降生,定要带着她去给太夫人请安。”
这话太夫人听得也很是舒服,她笑容更深,又聊起了旁的。
赵静萱本就是温柔的人,太夫人也有心交好,两人聊得竟是相当投缘。
两人聊着聊着,又提到今儿是怎么来佛寺的。赵静萱笑道:“我家将军去后山跑马了,到时候再来接我。”
太夫人笑叹道:“庄将军一片爱护之心,令人艳羡。我家阿青……”
她顿了顿,有意无意的看了一眼庄云黛,笑道,“他自打当上了摄政王,每日里忙得不可开支,今儿把我们送来佛寺,说下午再来接我们,便下山去忙公务了……我总觉得他这样太累,但那孩子,却依旧坚持要接送……孩子很孝顺是不错,但我就盼着,他赶紧成亲,身边有个知冷知热的,好好照顾他。”
太夫人跟赵静萱露出一个心照不宣的笑来。
庄云黛“含羞”低下了头——她其实并没有多少羞意,但不管怎么说,面对长辈对亲事的打趣,装害羞,就是万金油!
不过,她这一装羞倒不要紧,却是感受到一股有些嫉恨的眼神在她头顶掠过。
庄云黛微微一顿,飞快抬头,下意识顺着那股嫉恨的感觉望了过去。
也是巧了,正好就跟对面的视线对了个正着!
——仙客那自以为隐蔽的视线还未收回去,紧接着就跟庄云黛对上了眼!
她一怔,下意识有些慌乱的挪开了视线。
只是一挪开,她又觉得不太对劲——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仙客咬了咬唇,又鼓起勇气,望了回去。
却见着庄云黛早就云淡风轻的看向了别处。
这下子,一股又羞恼又憋屈的感觉直冲仙客天灵盖。
一种她铆足劲来见情敌,但情敌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的挫败感与屈辱感,油然而生。
仙客咬着唇,脸色微微有些发白。
庄云黛哪里知道仙客还有那么丰富的心理活动。
自打她跟陆霁青说过太夫人有心陪嫁一事后,她就相信陆霁青能把这事处理好,就没再把这事给放在心上。
若不是方才仙客的眼神太过嫉恨,怕是庄云黛都不会多看她一分。
那边永国公太夫人跟赵静萱聊了好一会儿,到底也是年纪大了,露出一分疲态来。
赵静萱也是个体贴的,见状,她便起了身,笑道:“今日跟太夫人一聊,收获颇多。只不过也不好占用太夫人太多时间,待来日,我再去府上拜访太夫人。”
永国公太夫人含笑点了点头。
赵静萱便同庄云黛一道告辞离开。
只是临走时,赵静萱又似是想起什么,笑道:“说起来,太夫人身边的丫鬟个个都犹如大家闺秀般,让人挪不开眼。我族里有两个表侄,前些年一直在战场杀敌,耽误了嫁娶,眼下纵然成了有品阶的武将,但身边却也是少个知冷知热的。太夫人德高望重,向来调教出的丫头定然也是个顶个的能干。若是太夫人肯割爱,不知咱们两府能否还能再成就佳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