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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广场后,奕剑心来到桥河边,用水洗去了额头上的血迹,用剑在身上割下一布,绑在了额头上,没钱买药,就只能先凑合一下了。
他望着水面的倒影,跟绑了个头巾一样,倒也多了一份英姿飒爽。
他双腿盘膝而坐,身子耷拉着,双手捧着个脑袋,望着水中的自己闷闷不乐,时而用剑划过水面,模糊了自己,时而又对着空气挥两下,又剑指远方,不知指向何处,也就在这个时候,那抑郁的眼神中,才会多一种别样的异彩。
这么比弄了两下后,又把剑收了起来,闷闷不乐之后,却又是一阵苦恼。
奕剑心叹道:“我该怎么进极星啊,沐云帆你可千万不要怪我,天意让这块玉碎的,怪不得我,怪不得我......”
他拿出一包油纸,那是别人卖烤鸭的摊上捡的,打开一看,是一堆玉碎,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他挠了挠头,最终又把玉碎收了起来,此时,无论出于哪种方式考虑,貌似去张子竹那里,都是最上等选。
他起身离去。
奕剑心先是打听得到红尘客栈的位置,随后问着路就走了过去,刚到门口,就是一股子江湖气,个个都是刀客剑士,像是什么聚会一样,所有人围在一起,勾肩搭背,高饮杯中酒,豪爽大笑。
“哇,热闹!凑一个!”旁边有位少年说,而说完,便抱剑快步也凑了过去。
奕剑心看着那少年的背影,比他矮了一个台阶,看起来应该还很小,这种年纪就开始喝酒了吗?不怕被妈妈打屁股?
他摇了摇头,还是找张子竹要紧,只是等他刚过去,就被一人拉
着给灌了两口酒。
“来来来来!喝!”
“等......”话音被酒水压了回去,灌了几大口才放过他。
奕剑心咳嗽了两声,喝的有些晕晕乎乎的,他酒量虽说不是很好,但也不至于喝两口就醉,这酒.......有些太烈了。
所有东西在他眼中都有一层重影,走一步腿都是个软的,他恍恍惚惚间看到那个灌他酒的人,又去灌醉那个少年。
不过这一切都与他无关了,奕剑心刚想走半步,便彻底醉倒在地。
那名身穿白衣的少年剑客,也终是不胜酒力,醉倒在桌子上,呼呼大睡。
只见酒桌上一名披头散发的青年男子,手中酒碗重重一敲在桌子上,周围那些江湖客,转眼便化作云烟,同时他伸出手,接住了半空中的酒缸,同时又给自己倒了一碗。
“倒是便宜你们了。”青年男子倒着酒说“张兄,看来是我赢了。”
“我看未必。”张子竹缓缓从楼上走下,面具早已摘下,露出一张俊秀的脸庞。
青年男子轻笑一声道:“你我布下一缘,谁先来,就给谁,后你我各寻一人,我找的这个少年,气运不凡,而你找的那一个,太过普通,刚才他停足门口,便是天意,谁胜,还不够了然?”
张子竹入座,与青年男子对立,他笑道:“就如同下棋,先失一步嘛,最后谁赢,还要多下下。”
“哦?”青年男子来了兴致“那张兄,你想怎么下?“
张子竹淡然一笑道:“你我论道,无非就是在说命与品二字,是人,也是仁,仁者坦荡,大道无长。”
只见那青年男子,摇了摇头,又饮下一碗闷酒道:“天道不仁,以万物皆视刍狗,你这套品行说,怕是行不通。”
张子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伸出两指,挽起袖子,在酒缸里沾了点酒水,全神贯注的在桌上写上了一个仁字!
“天道不仁,大义长存!”
话音刚落,一股微风拂过青年男子的脸庞,他微微一愣,瞟了眼外面的旗帆,丝毫未动。
像是想到了什么,他立马又看向桌子上那一个仁字,眯着眼睛,似乎想看出点什么门道。
忽然间他看着那个字,笑出声来,并且笑声逐渐放大,逐渐豪放,仰天长笑。
“好!好!好啊!”他连道了三声好,随后用酒杯中的半杯酒,洒出冲散了桌子上的仁字,他快意笑道:“好一个!仁道!天下有你张子竹,很好!”
只见他起手一弹,一抹金光飞入了那名少年的额头。
他对张子竹说道:“看在你这一字的份上,这次我可以不去极星,那件事我也可以不参与,但记住。”
“仅此一次。”
“自然。”张子竹笑道。
青年男子又说:“这次我忘记问赌注就算了,作为赢家,要不就由我来定制下一次的赌约,你意下如何?”
“好。”
“爽快。”青年男子哈哈一笑“要我看要不就这样,即是要下长久棋,那不如就赌个大的!”
他伸出两根手指,肆意的笑道:“二十年以后,就赌他们,谁先能在老君山上续道留名!”
“好,那赌注是什么?”张子竹问。
只见青年男子淡淡道:“你的命。”
“好。”出乎意料的张子竹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以至于让青年男子都感觉到了错愕,他继续说道:“倘若我赢了,你就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青年男子的脸上阴晴不定,目光阴测测的看着张子竹,许久之后,他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你想以命入局?”
见张子竹笑而不语,他便再问:“你就这么相信这么个普通人?就这么不怕死?”
张子竹回道:“圣人有云,朝闻道,夕死可矣,我张子竹,若真的可以......死又何惧?不是我多相信他,我只不过是相信心中的道。”
青年男子目光阴沉,眼神闪烁,在不知过了多久,他最终一咬牙。
“好!竟然张兄如此坦荡!那我李善终也不能弱了气势!一个条件!无论三教九流,你叫我去杀上哪一家,我眉头也不会皱一下!哪怕是三教上神!我也杀给你看!”
张子竹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一个酒碗,笑道:“喝酒!”
李善终大笑道:“喝酒!”
说完,各自倒满,相互一碰,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