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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的不止杨胜玉一个人，还有曹莘。
婆媳有说有笑的进屋，看到客厅里的人后，笑意同时消失在脸上。
佣人过去接住杨胜玉脱下来的外套，述说情况，“太太，刚才少爷回来了，这是少爷带回来的客人。”
曹莘是认识卫央的，露出一个友好的笑：“央央也来了。”
卫央亲切的打招呼：“嫂子，新年好。”
又看向杨胜玉，嗫嚅着说：“义母，新年好。”
杨胜玉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嫌弃的眼神，藏都藏不住。
卫央是有点怕杨胜玉的，从小杨胜玉就对他们非常严格，现在被她从头打量到脚，她浑身都不自在。
想到顾明烟把茶水泼到杨胜玉脸上的事，她觉得顾明烟胆子也忒大了。
自己的胆子怎么就大不起来呢？
鬼使神差的，她悄悄往顾明烟身后躲，顾明烟察觉到她的动作，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卫央有点羞耻，但下一秒，顾明烟却站出去，挡在了她前面，替她隔绝了杨胜玉冷冽的目光。
“杨夫人。”顾明烟轻飘飘的开口，“好久不见。”
她一站出来，杨胜玉和曹莘的目光同时看过去。
顾明烟脱了羽绒服，穿着一件毛衣，毛衣下的小腹平坦。
曹莘垂下眼，确定了顾明烟是假怀孕。
而杨胜玉呢，如果说她对卫央是嫌弃，那对顾明烟就是憎恶了。
想到顾明烟拿茶水泼过她，杨胜玉就更加没个好脸色。
但她话不是对着顾明烟说的，而是对着卫央：“卫家是什么地方？没份量的阿猫阿狗也能坐在这里？出去。”
卫央以为在说自己呢，脸色讪讪的，正想着要不要滚出去，顾明烟却一屁股在沙发里坐下。
她看着卫央，同样没有指名道姓，却夹枪带棒，“好歹也是有身份的人，怎么背道而驰，尽干些没教养的事呢？”
卫央差点给她跪下了。
你不是我的姐，你是我祖宗。
杨胜玉气的胸口起伏。
顾明烟慢悠悠喝茶。
老巫婆不给她脸，她也没必要给她脸。
她也不怕杨胜玉发火，厉云铮也在这里呢，不管出什么事，他肯定能第一时间过来。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顾明烟反而被吓到了。
她怎么会这样想？
第一时间出事了，就想到厉云铮……她这是下意识的把自己和厉云铮绑定在一起了？
顾明烟心里莫名发慌。
她只对自己信任的人相信，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厉云铮在她心里，都不是那个值得信任的人。
脑子里正胡思乱想着，被她气着的杨胜玉果然发了火：“曹莘，把她们请出去。”
曹莘露出一个抱歉的表情，对卫央说：“妈今天有些头疼，我刚陪着她从医院回来，她现在受不了一点嘈杂的声音，医生说需要静养，央央你和这位顾小姐，不如去外面等？”
卫央也不想和杨胜玉在同一个屋檐下，听到曹莘的话，巴不怕快点出去。
但是顾明烟这个反骨仔一屁股在沙发里坐下了，理所当然的说：“外面多冷，还是屋里暖和，谁爱出去谁出去，我不去。”
卫央：“……”
她真是服了，你是来做客的，不是来做主人的啊。
看看杨胜玉的脸，都黑成锅底了。
卫央怕杨胜玉发脾气，想把顾明烟拽起来，结果反而被她拉过去坐下：“站着干什么，坐吧，不是说肚子饿了，吃点点心。”
卫央：“……”
吃个屁，她都不敢看杨胜玉的脸色了。
杨胜玉忽然冷笑一声：“顾小姐还真是不拘小节。”
顾明烟听出来了，这是在骂她死皮赖脸不愿意走呢。
她笑着回道：“杨夫人也挺和善大气的呢。”
阴阳怪气不谁不会。
杨胜玉怒气上涌，正要发作，后花园那边传来动静，脚步声响起。
“宁姐。”
卫央看到卫宁他们过来了，立刻小跑过去，对着厉云铮挤眉弄眼，“顾明烟那张嘴哦，义母被她气得不轻，你快去看看吧。”
厉云铮皱皱眉，大步去到客厅。
顾明烟坐在沙发里，捧着茶杯正在喝茶。
挺好，看起来没吃亏。
“阿峥。”曹莘走到他身边，挽着他的胳膊，“来之前怎么不跟我说一声。”
厉云铮下意识看了顾明烟一眼，她正喝着水，注意力根本不在他身上，曹莘和他说话，她也没有看一眼。
厉云铮抽出胳膊，淡淡道：“临时起意过来的。”
曹莘注意到了他的回避，她看了顾明烟一眼，眼里有情绪涌动。
第一次对顾明烟产生了反感的情绪。
顾明烟不知道曹莘对她的想法，她现在的注意力都在卫宁身上。
她想要单独跟卫宁说话，卫央一直霸占着。
卫道成是这个时候出现的，他坐在轮椅里，由管家推着。
这是顾明烟第一次近距离看卫道成。
上次在杨胜玉的宴会上，只是在洗手间里“偷窥”过，现在是面对面的相处。
想到这个老头和儿媳妇扒灰的事，顾明烟忍不住看了杨胜玉一眼。
这个老巫婆是知道呢，还是不知道呢？
她正恶趣的想着，忽然觉得有一股视线落在她身上，无法忽视的那种。
顾明烟抬头看过去，看到了卫道成正盯着她。
顾明烟一愣，随即想到自己的身份，她对卫家人来说，就是“卫峥”的小情人，现在厉云铮光明正大把她带到卫家来，想必没人会欢迎。
就在她以为卫道成会命人赶走她的时候，卫道成却收回视线，把厉云铮叫去了书房，还留下一句让她们都留下吃晚饭的话。
顾明烟有些意外，这里所有人都是“一家人”，只有自己是个外人，这老头竟然没把自己轰走。
卫道成发了话，杨胜玉就算对顾明烟有颇多怨言，也不好说什么了。
倒是曹莘，对待顾明烟就好是普通的一个客人，并不是破坏自己婚姻的小三。
如果是以前，顾明烟对这种情况，可能还会有负担心理。
但知道“卫峥”是厉云铮后，她就没什么负担了。
她们爱怎么看怎么看，反正她又没有做伤天害理的事。
因此她表现的很轻松，甚至还找到了机会，去问卫宁她哥的事。
卫宁起初不理她，顾明烟却一个劲的烦她，烦到卫宁都受不了，还发了小小的脾气：“你不要跟我说话了，我的耳朵快炸了。”
然后气呼呼的跑开了。
顾明烟简直哭笑不得。
很快就开始吃晚饭，卫道成和厉云铮从楼上下来，两人不知道说了什么，厉云铮脸色不太好看。
顾明烟很少看到他这样把情绪摆在脸上的时候，他心思深，啥事都会藏在心底，脸色这样差，可想谈话不愉快。
饭桌上鸦雀无声，只有餐具发出的清脆声。
虽然说食不言，寝不语，但顾明烟还是喜欢那种在饭桌有交流的氛围。
现在这样挺煎熬的。
还好只吃一顿。
卫宁就坐在她对面，而她坐在厉云铮左手，他右手边是曹莘，顾明烟心里琢磨着等一下该怎么给卫宁催眠，就看到碗里被夹了菜过来。
“吃点肉。”厉云铮轻声说。
“你别管我，自己吃自己的。”顾明烟说。
厉云铮没理她，又给她夹了几筷子，全都是蛋白质。
顾明烟来京城找顾明扬这些日子，一直没胃口，吃的也很少，人肉眼可见的消瘦了。
所以只要有机会，厉云铮就会强迫她吃东西，顾明烟不从，每次他都瞪她。
顾明烟不想在卫家被他瞪，这次就没有多说什么，认命的吃他夹的菜。
坐在厉云铮右手边的曹莘，捏着筷子的手，指骨泛白。
“呕——”
顾明烟吃下一块油腻的红烧肉之后，胃里突然一阵翻涌。
她想憋回去，但实在憋不住，起身就往洗手间的方向跑过去了。
一桌子人，听着洗手间里传来的阵阵呕吐声，神色各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