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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云铮平静的看着她：“你还真是一身反骨，不让你做什么，你就要偏要干？”
顾明烟关火，把面捞出来，“吃吧你，话这么多。”
厉云铮看着这清汤寡水，像猪食一样的面条，实在没有胃口。
顾明烟看他嫌弃的表情，眯了眯眼：“我辛苦做的，你不会不想吃吧。”
厉云铮觉得自己不吃的话，她可能会把这碗汤面泼自己头上。
权衡利弊后，他端起碗说：“我想吃。”
顾明烟皮笑肉不笑的说了声：“那你吃吧。”
厉云铮现在不吃也得吃了，他端着碗到餐厅里坐下，顾明烟故意不走，看着他。
厉云铮吃了一口，果然寡淡无味，也不知道有没有放盐。
他清了清嗓子说：“你饿不饿，要不分你一半？”
顾明烟抱胸看着他：“我不饿，饱的很，你快吃，我要看着你吃完，别浪费了。”
厉云铮：“……”
为了不让自己把这碗面泼进下水道，厉云铮转移对面的注意力，“你刚才叹什么气？说出来，我帮你参考参考。”
顾明烟本来不想搭理他，但想了想，还是问道：“如果你认识一个网友，你的家人不知道，但你和网友每天都聊天，关系也很好，为了弄清楚那个网友是什么想法，你的家人给那个网友打去电话，那个网友一听不是你的声音，就挂了电话，你给那个网友发消息，也不理你了，你觉得这是为什么？”
厉云铮看她：“这个网友是你哥？”
这话问的还真是一针见血。
顾明烟点点头，嗯了一声。
厉云铮指指对面的椅子说：“你坐下，我们慢慢说。”
“有什么慢慢说的，要说就说，不说拉倒。”
“这事有点复杂，得慢慢分析。”
顾明烟皱眉：“哪里复杂？”
“和你哥哥聊天的那个网友是男是女？是成年人，还是未成年人？和你哥一样是自闭症患者，还是正常人？”
顾明烟没吭声。
她除了知道对方叫宁宁，是个女孩之外，其他的一概不知。
厉云铮说：“现在还觉得不复杂吗？”
顾明烟看了他一眼，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
厉云铮把面条推到她面前，“要不要吃点？”
“不要。”顾明烟白他一眼，“快点说。”
厉云铮把碗拉回来，“你先跟我说说具体情况。”
顾明烟把事情的经过跟他说了。
“唔。”厉云铮听完后开口，“如果是这样的话，其实说复杂，也不复杂。要么对方有所图谋，要么就是真心想和你哥当个游戏搭子。”
顾明烟摇头说：“不对，如果只是想当游戏搭子的话，他们就不会互相分享日常生活了。”
厉云铮想了想：“说实话，你哥长的挺帅的。”
顾明烟一愣：“你什么意思？”
“他们两人是在魔方比赛中认识的，那次肯定是见过面的，有没有可能这个女孩喜欢你哥？”
顾明烟表情有些复杂：“不可能吧，我哥一个自闭症患者……”
“他只是自闭症，又不是不会爱人。”
“……”
“如果对方喜欢你哥，你哥也喜欢她，这是好事，说不定以后你有个嫂子。”
顾明烟听不下去了，“正常人怎么会喜欢自闭症患者？”
“你怎么知道对方是正常人？万一也是自闭症患者呢？”
顾明烟说不出话来了。
过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反驳：“那你刚才还说什么有所图谋呢。”
厉云铮笑了起来：“你也觉得不对劲是不是，一个正常人，怎么可能喜欢自闭症患者。”
顾明烟有点不高兴他这么说她哥。
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一样，厉云铮悠悠道：“是你自己说的，我只是复述。”
“……”
顾明烟这下才明白，为什么他前面一直在说，宁宁喜欢她哥。
他心里没这么想，只是想让她主动说出那句“正常人怎么可能会喜欢自闭症患者”。
这是在逼她认清现实，不要心存幻想。
厉云铮看着她说：“因为你没有见过你哥这个网友，所以我们目前还不知道她到底是不是和你哥一样是自闭症患者，这里我们可以假设一下她是正常人。”
他手指在桌上敲了敲，“一个正常的成年女人，和一个自闭症患者聊了三个月，她要是不图谋点东西，我觉得这才是不正常的。”
顾明烟被他说的心情一下就沉下去了，“那她图什么？”
厉云铮道：“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你哥既没有名，也没有利，肯定不是图这两样。”
顾明烟眉头皱起来，“不图名利，也不图人，那这个宁宁图什么？”
厉云铮慢条斯理说：“查一下不就知道了。”
“怎么查？”
“你说她和你哥是在魔方比赛上认识的，那个比赛中心肯定有记录，查查这个叫宁宁的信息，或许就能知道了。”
顾明烟眼睛都亮了：“我怎么没想到这上面来。”
厉云铮问她：“你打算找谁帮你查？”
“厉明朗。”
“你行。”厉云铮服气了，“我就在你面前坐着，你都不往我身上想？”
顾明烟：“……”
“你知道卫家在京城的地位吗，知道我出手去查的话，会很方便吗？”
顾明烟当然知道，只是她不想找他而已。
厉云铮说：“你找我吧，我帮你查，很快的。”
又不是十万火急的事，顾明烟没必要跟他牵扯不清。
“不用了。”
顾明烟拒绝后，起身就走了。
按照厉云铮现在的脾气，他肯定会说她一句“不识好歹”，但他最后只是叹了口气。
把没吃完的面条倒进了水槽里，厉云铮也回了房。
他打量了这个陌生的房间一圈，去衣柜找了睡衣，洗完澡出来，躺在床上却无法入睡。
手机里有几条厉明朗说过的录音。
厉云铮随手打开一段。
“明烟说在她梦里，你对她做过很多不友好的事。”
“比如？”
“囚禁啥的，她说你把她关在家里，不许她离开，还不许她见她哥哥……”
这话刚开始听到时，厉云铮是讶异的，现在听着，只是面无表情。
他把厉明朗跟他说的， 又重新听了一遍。
“明烟跟我说这些时，看的出来她很痛苦。”
“你在她梦里，就是一个完全不讲道理的人，折磨她的死不如死，心理崩溃，如同行尸走肉……”
或许是睡前听了这些东西，厉云铮听完录音后，竟然也做起了这样的梦。
他梦到了顾明烟。
梦里的她比现在瘦了很多。
她被关一间屋子里。
那间屋子正是他的公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