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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不及……么？”
诺伦望着眼前的坦克设计图陷入沉思。
履带式虽然比车轮式更有优势，但相应的，它的结构更复杂，制造难度也更高。
并且，因为这个领域十分偏门，即使是弗拉梅尔在这方面，也没有成熟的技术积累。
虽说以其炼金技术，真要研发就一定能做出成果，但这个过程也需要时间。
可无论是弗拉梅尔还是临峰城，现在最缺少的就是时间。
“既然这样就没办法了。”
着眼现实，诺伦最终还是接受了这个方案，转而道，“如果使用车轮式的话，就有必要严格控制坦克的重量了。
“除了正面装甲外，侧面可以做得薄一些，或者干脆控制坦克的体积，减轻负载以突出车轮式的速度优势也不错……”
平心而论，初代坦克的设计绝对算不上优秀，它的设计图上充满了赶工的痕迹。
履带暂且不论，原本在他的计划中，除了穿甲弹外，坦克还应配置不同类型的炮弹以应对各种作战需求。
同时，它的攻击手段也不应只有一杆高威力低射速的实弹坦克炮，搭载其他副武器也是很有必要的。
如果真要挑毛病，它身上可以优化的地方数不胜数。
不过在紧张的工期下，为了应付即将到来的内战，这确实也是弗拉梅尔和临峰城目前能造出的最先进的战略兵器了。
而且，即使是这样充满遗憾的初代坦克，至少它全身都使用了帝国最先进的炼金技术，实战表现怎么也不会太难看。
“电力驱动”、“高阶防御法阵”、“实弹魔导武器”……光是堆料，它的战力就能碾压帝国同时期几乎所有的战略武器了。
暂且就这样吧，后续的研发改进等拿到初代坦克的实战数据后再做规划也不迟。
“大师提的这几点，我们都记下了。”
将设计图再次改良，伊万点头道，“明天我就带着坦克的资料与配件返回弗拉梅尔，在完成试生产后，会尽快将测试数据发给您的。”
临峰城目前的炼金生产力有限，并且把主要精力放在了空军的发展上，已经没有余力再进行坦克的研发测试了。
恰巧弗拉梅尔对它十分有兴趣，它的生产力也超出临峰城许多，于是便顺理成章的承接下了坦克的生产与测试环节。
届时，伊万只要把临峰城特供的新式法阵与坦克炮运到弗拉梅尔，再将剩下的部件生产组装起来就好。
“辛苦了。”诺伦点头，“明天我会派遣骑士团护送你们回去的。”
就这样又办完了一件事，之后他便继续呆在炼金工厂，把接下来这段时间的制造任务分发了下去。
这些制造任务不止包括更多的空军训练装置、飞行背包，还有制造“飞行艇”与“空中补给仓”的计划。
如果临峰城的生产力与时间有限，无法兼顾全方面发展的话，那他会选择将空战的技能树点到极致。
他相信，这是起码领先帝国一百年的战争理念。
它能帮助临峰城以小博大，在这片乱世中争得一席之地。
……
不知不觉又度过了充实忙碌的一天，夕阳西下时，诺伦正准备打道回府。
“等一下，诺伦大人。”这个时候，理查德突然急匆匆的走过来。
“能否耽误您一点时间？我刚刚在招人时遇到了一位相当厉害的高级炼金术师，他说他想亲自见您一面。”
“哦？高级炼金术师？”诺伦停下了脚步，“他是谁，打算见我做什么？”
哪怕是在弗拉梅尔城，高级炼金术师亦是受人尊敬的存在，如果是这個级别的炼金术师想投奔自己，见他一面也是理所当然的。
“他叫尤金。”
理查德道，“他曾是临峰城本地人，年轻时曾去辛美尔城游历过，最近刚刚回到故乡。
“我面试过，无论是资历还是实力，他确实是一位货真价实的高级炼金术师。
“至于见面的理由，倒不是询问报酬之类的事，而是说想与您叙叙旧……呃，他是您的旧友吗？”
“不是。”诺伦沉吟道，“我从不认识叫尤金的人，不过……
“我大概知道他是为何而来的。”
说起辛美尔城，当年罗兰一世就是在那里发迹，然后组建势力一路北上，所向披靡的。
最终他统一人类疆域，创造罗兰帝国，并选择在北方定居，建立帝都。
而辛美尔城作为罗兰一世的故乡和发迹的起点，在帝国建立后也愈发繁荣，很快就成为帝国南部首屈一指的大城市。
至于现在，二王子罗德里克在与大王子罗伯特决裂后，选择来到辛美尔城组建了自己的势力。
此时的辛美尔城，已经是二王子势力的大本营。
而那位叫尤金的人，恐怕就是二王子秘密派来的使者吧。
否则，也不能解释为何尤金离开临峰城在外混迹那么多年，如今却在这个节骨点上突然回来，临峰城的生活可没辛美尔城那么繁华滋润。
话说回来，在这个特殊时期，他记得军部已经下令对临峰城的流动人口严加管控了。
而敌方的使者居然能躲过守城军的盘查来到他面前……看来还需要加强管控力度才行。
“原来他不是您的旧友吗？”
理查德小心翼翼的观察着诺伦的脸色，“那……我把他拒绝掉？”
“不，倒也不必。”诺伦想了想，又道，“叫他过来吧，我在这里等他。”
“是。”
理查德急匆匆的走了，诺伦重新坐回了工厂的办公室，将快要冷掉的半盏茶一饮而尽。
炼金工厂是军部重地，外来者想要进来首先要被搜身。
其次他随身还跟着一支骑士团护卫，因此倒不怕这位叫尤金的使者暴起发难。
既然如此，不如听听他到底想说什么。
对于二王子罗德里克，他还是有些好奇的。
外人一直盛赞他天赋出色、才华横溢，只可惜他并非王位正统，在这场内战中的正义性上落了下乘。
本来这也不关自己什么事，但偏偏他们阵营的碎星城主动惹了他麻烦，也不知道这是不是罗德里克的暗地指使？
并且自暗杀事件以后，他原以为临峰城与二王子阵营再无回旋余地。
既然如此，罗德里克又何必再派出使者多此一举？
还是说，事情莫非有什么转机不成？
心里迅速做出各种猜测，过不了多久，一位佩戴衔尾蛇徽章的白袍中年人敲门走了进来。
“久仰大名，诺伦大师。”
白袍中年人朝他躬身行了一礼，“我叫尤金·卡马拉，虽然常年定居在外，但和您一样也是临峰城出身人士。
“今年年初我回到临峰城祭祖，看到临峰城的炼金学术氛围日益浓厚，不免心驰神往。
“在我看来，如今的临峰城已不比其他城市落后，我希望自己也能做些什么，为故乡的发展尽一份绵薄之力。”
“尤金大师，客套话就免了。”
诺伦放下手中的资料，似笑非笑道，“你在十六岁的时候便离开临峰城定居辛美尔，之后的将近三十年以来再也没回来过……
“想必是外面的世界太过美丽，你已经不想再回到这个偏僻落后的城市了吧。
“但怎么今年你就恰好有闲情逸致回故乡祭祖，并萌生了定居在这里的想法呢？”
尤金脸色微微一变，没想到诺伦那么快就拿到了自己的资料，不过反应倒是很快，辩解道：
“因为我之前刚好参加了您在弗拉梅尔的成果发布会，有您这位传奇炼金术师坐镇，我认为现在的临峰城已经有了不逊于其他城市的发展前景。”
“嗯，好眼光。”诺伦托腮，“但你又为何说要与我叙旧？我们之前从未见过吧。”
“哈哈，这倒是我虚张声势了。”
尤金坦然笑道，“虽然您不认识我，但我在发布会上见过您一面，也算是我单方面的认识您了。
“我是怕您事务繁忙不愿见我，才出此下策，如有冒犯，还望大师海涵。”
这厮倒是自来熟，诺伦摇头一笑，也不再多做试探，直截了当的切入正题：
“行了，我看你也不是诚心来炼金工厂就职的，大家的时间都很宝贵，咱们就敞开天窗说亮话吧——
“说实话，你这次拜访让我很困扰，我不希望陛下因为得知临峰城与叛军的使者有往来而心生不满。
“今晚之前，请你立刻离开临峰城，我会当伱从来没来过这里，明白了吗？”
这里的陛下自然是指大王子罗伯特，他已经在帝都登基，是名义上的罗兰二世。
而之所以还给叛军的使者尤金留下一条全身而退之路，是因为现在的临峰城还没做好开战的准备。
万一罗德里克因为使者出了意外而下定决心进攻临峰城，事情会变得很糟糕。
待到那时，他不能保证帝都方面的支援会及时赶到，这种将命运托付给别人的感觉让他不安。
毕竟，从一开始草原人入侵临峰城时，罗伯特就从未派出军队支援过临峰城。
再后来佛雷德代表王室与他谈合作时，也并没有表达出足够的重视和诚意。
这一切都让他觉得，虽然属于大王子阵营，但罗伯特真没想象中的那么靠谱。
因此，哪怕之前已经与二王子阵营有过摩擦，但他也不愿为了罗伯特彻底与罗德里克撕破脸皮。
“我想纠正您话语中的一个小小错误。”
尤金摇头道，“罗伯特殿下虽然自称罗兰二世，但他并未获得帝国大多数城市的承认和宣誓效忠，他的登基仪式客观来说是无效的。
“因此，罗伯特殿下既非陛下，我们也绝非叛军。
“当然，我也完全理解您的顾虑，所以我选择了私下见面，而不是公开拜访。”
“然后呢？”诺伦挑了挑眉头。
“无论是草原人战争也好还是弗拉梅尔暗杀事件也好，很难说临峰城背后没有被人暗中针对。
“既然你们已经把我们视作威胁，再来见我还有什么意义，事到如今，不会是打算与我们和解吧？”
“误会，这些都是误会。”尤金面不改色的笑道。
“您一定听过这句话：世上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只要利益一致，我们就能成为朋友，在我看来，临峰城与罗德里克殿下之间不仅没有冲突，甚至还有共同的利益存在！”
“共同的利益？”
“没错。”他继续道，“您从事政治较晚，可能不知道罗德里克殿下为何被人盛赞，被人追随。
“即使他是二王子，为何还有那么多人希望他获得王位。
“现在我可以解释给您听，因为他是帝国的革命派，殿下曾向所有人许诺会革新陈旧的、落后的帝国体制，将帝国建设得越来越好。
“事实上，他也确实是这么做的，先帝在位的最后十几年基本不问政事，大王子殿下亦是故步自封，几乎一生都没离开过繁华的帝都。
“而罗德里克殿下却花了十几年的功夫奔波帝国各地，只为了解当地城市的真实情况与困境，并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给予其最大的便利。
“所到之处，当地的城主府无不赞叹殿下将成为一名贤明的君主。
“民众的呼声甚至惊动了帝都的罗兰一世，以至于他最终决定让罗德里克殿下成为自己的继承人——
“这件事在当时的帝都政治圈内并不是秘密。”
“说得好听。”诺伦摊手。
“但不管发生了什么，结果就是罗兰一世驾崩前并未留下真正具有效力的遗嘱，二殿下并非帝国正统继承人。
“并且，临峰城不过是个边陲城市，远离中部的政治中心。
“咱不想管那么多破事，也没能力管这么多破事。
“所以……不管以前是误会还是别的什么都无所谓，我只希望你今晚就离开这里，走得越远越好。”
他觉得自己已经暗示得很明显了。
你们觉得这事儿是阴谋、有蹊跷，那就随你们去争。
我没意见，也不在乎哪个王子最后坐上王位。
以前的矛盾我大人有大量，亦可以暂时不计较，但别想拉我下水。
我只想呆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里安安心心的种田，这个愿望咋那么难实现呢？
“话不能这么说，诺伦大人，谁继承王位其实与帝国所有人的利益息息相关。”
尤金却是沉声道，“我敢打赌，如果罗伯特殿下最终继承了王位，那么临峰城、您与帝国的所有炼金术师……
“都将永无出头之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