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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为天子,却总是做这些伺候人的活计,萧旻却乐在其中。拂霜公公在一旁看得眼睛抽抽,只觉得没眼看,他如今最庆幸的就是一开始就把卢家九娘子当作主子来看待。
慢吞吞吃完鹿肉,阿蕤才说道,"如今已经是冬天了,去猎场围猎会不会太过勉强。不如来考虑去校场的演武场上比划一二。”
萧旻摇了摇头,显然不赞同阿蕤的话,他似乎颇为忧虑,说道,“眼下正在南征,如若不能借此压住北狄王的气焰,我担心北方会再出乱子。只怕,到时候顾此失彼,更难应付。”
“未必会顾此失彼,南征的情形对我们来说很有利。我倒是觉得,可以再派遣几个能安抚民众、主政一方的官员前去。只要能安定下几个郡县,其余郡县的百姓未必还愿意继续跟着叛党过朝不保夕的生活。”
阿蕤说的也是实情,近日来不时有南征大捷的消息传来。宁王本人并非完全精通排兵布阵之人,但是他礼贤下士,有容人之量,又是天子兄弟,能担得起责任。是以,此次南征他手下的几员猛将皆能各自发挥所长,已经接连攻破几城。
说这话时,两人已经差不多吃完了晚膳。萧旻吩咐拂霜将白日里关于南征和北狄的奏折都拿出来。两人在烛火之下各自翻看着奏折,时不时讨论上几句。
拂霜公公轻手轻脚地退下,就有小太监来回禀,“公公,倚梅园的宫女掬月来报,说是倚梅园里的梅花都开了。”拂霜公公玩味地说道,"就是那个‘掬水月在手’的宫女吗?"
“公公明鉴,正是她没错了。"
拂霜公公冷笑了一声,“不过是陛下今日去倚梅园的时候问了一句梅花开了没?她倒是巴巴地凑上来了。也不想想,陛下若是有心纳妃,这宫里早就是万紫千红一片了。这么着?这宫里真就个个都是蠢货,只她一个聪明人呗。”
"来人,把她远远得调到洗衣房去,别让她在主子面前碍眼。"
小太监不解,凑近说道,“公公,您又是何必呢?随她去便是,略略施恩,也在她那边下个注不是更好。”
"是吗?"拂霜公公示意小太监凑近,狠狠揪了一下他的耳朵,小太监痛叫出声。“给我听好了,要是不想再过之前东宫里时不时就要清洗一波的日子,你就老老实实地祈祷陛下和皇后娘娘好好的。”
看着眼前的人,拂霜公公简直恨铁不成钢。她们怎么就不明白,在后宫里,有如今这样的安稳日子过,比什么权势滔天、富贵荣华都强。下注?要是后宫里真的搅起风云来,首当其冲的就是他们这些伺候主子们的下人。
在萧旻和阿蕤不知道的地方,拂霜公公早就将这些清扫得一干二净。掬月不是第一个想攀高枝的,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两人还在苦思冥想究竟要派谁去治理南征大军打下的那些城池。最终,阿蕤叹息了一声,“朝中无人可用啊。”说这话时,她面色薄红,有些讪讪的。
萧旻看了有点好笑又有点心疼,将阿蕤揽入怀中,“世家把持人才选拔,这也不是你的错。不必挂心。”
“可我终究是世家女,一饭一茶、一纸一物皆是受家族供养,在家族论过失的时候我自然也不能撇清家族的干系。”说这话时的阿蕤,满眼无奈。一时间,两人都陷入了沉默。
半晌后,两人才勉强振奋起来。
“与其说世家把持吏制,不如说是世家把持了知识。藏书、大儒乃至于出题的考官,不是在世家之中就是和世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如今到了该改革吏制的时候了。”萧旻一锤定音道。
阿蕤神色却有些落寞,她虽然在大婚之前就知道科举制早就掘了世家的根,世家终究要退出历史的舞台,世家的荣光也必然不复从前。可是,真如前朝那般世家把持朝政,皇位几番更迭,百姓流离失所的局面就是她愿意看见的吗?
不,她不愿意。阿蕤从小随父母外放,不是那些养尊处优、不知黎民百姓疾苦的世家贵女。她会在饥荒时施粥,会在瘟疫时义诊,会设立常平仓抑制粮价,会收拢无家可归的孤儿。她一开始就和那些长在锦绣堆,与家族同仇敌忾的贵女不同。
可是,在这一天到来的时候,阿蕤她还是有些不可抑制的彷徨失措。一边是丈夫一边是娘家。一边是家族的荣光,一边是天下的万民。
她的抉择真的就是正确的吗?
窝在萧旻怀中的阿蕤笑意勉强,她的心克制不住的往下坠,无边的寒意袭来,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阿蕤又往萧旻怀中缩了缩,萧旻察觉到她的动作,只当她今天冒着风雪出门被冻到了。
第二日,早朝之上,卢皇后罕见地缺席了朝会,而陛下则是在朝堂上宣布了如今正是用人之际,要从各地遴选贤才之事。
当这两个事情联系在一起时,局势就有些微妙了起来。群臣下意识地东张西望,假装无意地看向闻家人和卢家人所在处。不少人心中都有所猜测,莫非在陛下母族闻家和陛下妻族卢家之间,最后还是闻家压了卢家一头吗?
这两件事情在前,随后陛下降下旨派遣闻钲等一众年轻郎君前去主政南征大军打下的城池一事,反倒显得无足轻重了起来。
而在群臣眼里已然即将失势的卢家众人,眼下却在养心殿里被陛下赐宴。宾主尽欢、君臣相得,等到酒过三巡,萧旻又赐下珠宝珍玩。这才让拂霜公公将卢家众人送出宫去。
“咳咳,咳咳,好了,你们都下去吧。我想一个人睡会儿。”还没踏进养心殿,萧旻就听见了让人揪心的咳嗽声,之后是裁冰和融雪的声音,“娘子,您要休息就睡吧。我们守着您,万一有什么需要的也好第一时间叫我们。”
萧旻克制不住担心,快步走进殿内。他一入内便是宫女们连声的请安。萧旻根本没有心思听这些,匆匆挥手打发了他们。
此刻的阿蕤正合眼在床上假寐,高床软卧,暖香融融,本是让人昏昏欲睡的环境。可是阿蕤心中百转千回,眼下更是怎么也睡不着。她听见萧旻走入殿里的声音,刚想起身,就被快步走来的萧旻一把按住。
“乖,别起来,当心惹了风寒,好好在床上休息。”萧旻的眼神里是掩饰不住的忧心不已。若非眼下南征的局势不可耽搁,萧旻只怕今日就要辍朝一日在养心殿中陪阿蕤。
好不容易地安抚了阿蕤睡下,萧旻坐在床边看着阿蕤因为生病而过分红润的脸颊心里浮起一丝丝的不安。自从阿蕤大婚之后,不过半年来的时间就已经病了三回,萧旻不免联想到前朝那些自从入宫之后就频频生病,最后香消玉殒的妃嫔们。
萧旻叫来拂霜公公和一众伺候皇后娘娘的宫女问话,仔细询问着阿蕤今日的饮食起居。得知一切如常,只除了今日阿蕤因为生病而有些疲惫之后,萧旻稍微的松了口气,可他终究还是放心不下阿蕤,一直紧锁着眉头。
拂霜公公看出陛下心中担忧,试探着开口道,“关于皇后娘娘的病,奴才有一言,不知该不该说。”萧旻眼下没心情应付这种话,冷淡道,“有话快说,还等我请你不成。”
被陛下不轻不重地责备,拂霜公公有些悻悻然,“陛下,奴才就是觉得皇后娘娘只怕是有心病。娘娘到底是世家女,不可能对于世家的没落无动于衷,只是娘娘心系天下苍生,这才不愿意出言阻拦陛下。陛下何不施恩于范阳卢家,以示恩宠,也安抚娘娘。”
啪嗒一声,奏折被萧旻摔在了案几上,他恻恻地说,“大胆,你这可是妄议朝政。”萧旻到底是一个皇帝,他能接受阿蕤谈笑之间与他讨论朝政,是因为他更不希望看见阿蕤与他离心,两人逐渐变成面和心不和的帝后。
可是其他人敢说这种话,最好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拂霜公公也知道这个道理,可是他还是得硬着头皮往下说,“奴才以为,娘娘还是长在京外自由自在的鸿雁,娘娘受不了每天只能呆在宫里的日子。”
此言一出,萧旻勃然大怒。他站起身来,厉声喝道,“大胆,胆敢妄议皇后,拖下去。”萧旻最受不了的就是阿蕤可能会离开他,会离开皇宫。他今日本来就被朝政和阿蕤的病情折磨得心力交瘁。
眼下拂霜公公的这句话,无异于火上浇油。
“陛下,陛下,您得让皇后娘娘出去走走,去宫墙之外透透气。皇后娘娘才能好起来啊。”
“慢着”,萧旻让人停住了把拂霜拖下去的动作,但是他的眼神依旧很冰冷,“你最好祈祷你的法子有用。”
拂霜公公赶紧跪下谢恩,他知道自己这是躲过了一劫。若是日后,皇后娘娘当真因为这个事情好起来了,他的大福气就在后头了。拂霜公公千恩万谢的赶紧退了下去,萧旻留在店中看着安静的阿蕤。
半晌,萧旻终于有了动作,他坐在阿蕤的床边,在她的额头上无声的落下一个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