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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您快去休息吧，什么时候，都是身体重要啊。”
李叔苍老年迈的声音，掺杂着不易被察觉到的温暖。
人到中年，大大小小的事情经历了个遍，对一些事情，还算开明。
不止是他，大家都这么觉得，能这样对一个项目上心，不要命地拼，就算结果不尽如人意，但必定也不会太差。
“嗯。”
沈绵应了声，便由程海扶着去车上。
车门关上，程海从兜里掏出一包上班前喻冶给她闪送到兜里的感冒灵。
倒入沈绵的保温杯中，摇晃两下，递给沈绵。
“给，预防感冒的。”
沈绵接过，疑惑不解，“你什么时候也开始预备上感冒药了？”
之前程海总觉得感冒药不吉利，因为她一带感冒药，必感冒。
有可能是墨菲定律在捣乱。
所以她不带。
两人要是生病感冒的话，直接去路边的药店买。
“嗯。”
程海点点头，又摇摇头，“助理也是需要进步的嘛。”
沈绵笑笑，喝下感冒冲剂，不一会儿，困意来袭，躺着睡着了。
呼吸声有点厚重，还带着点鼻子不通气的堵塞感，沈绵睡得不安稳，时不时翻个身，转过去，又转回来。
到公司楼下时，程海对着司机做噤声的动作，让沈绵多睡会儿。
睡梦中，她卸下全身的重担，蜷缩成一小团，时不时还挠挠困疼的脑袋。
三个多小时后，沈绵才从睡梦中醒来，天色渐晚，暗沉一片。
程海噼里啪啦敲击键盘的手，仍旧维持着原来的速度，没有停顿。
“几点了？”
“晚上七点，沈总，回家休息吧。”
“我……”
“工作的事情还能再等等的，但身体是自己的，快回家吧。”
程海拍了下司机的肩膀，“去枫蓝小苑。”
被程海全程安排的沈绵，“……好。”
刚到楼下，便看见站在门口候着的商煜。
程海开车门，将人送给商煜。
“沈总感冒了，你回家给她量个体温，药已经吃过了，临睡前看看有没有好一点。”
程海细致入微的叮嘱。
“明天早上要是你觉得情况没好转，那就不要让沈总来上班了。”
程海说着就要关车门，沈绵一把拉住车门，有气无力地问，“你是老板还是我是老板？”
“理论上来说，您是。”
程海点头，“但您现在感冒了，依照法律规定，在法人……”
说着，她就要将她那背了一长串的话说出来，沈绵赶忙双手举过头顶，求饶，“我知道了，我一定好好休息！”
话音落下，未等程海手上有动作，她便先一步将车门关上。
谢绝再话。
别看特助平时规规矩矩，但真的犟起来，没人拿她有办法。
更何况，说到底，也是为了她好。
时至今日，沈绵仍然对那年冬天，记忆犹新。
当时张三做了阑尾炎手术，她去陪床，陪床的第二天晚上，张三哭了一晚上……
整个病房的人都听见了。
听他鬼哭狼嚎一晚上。
沈绵听得直头疼，隔一会儿就起来，还要去倒张三的尿袋。
心力交瘁，无人能替。
她都觉得差点自己快要猝死。
第三天的时候，当她手里拿着平板电脑，开始处理工作的时候，赵素兰直接说，“现在你爸才是最要紧的，把你那手头上的工作放放，别那么没良心！”
对方指责的话，像是一道利刃，轻易地刺穿她心脏，鲜血淋漓。
总是想着不要去在意，不去在意，但是当这些话传到耳边的时候，还是会泛疼的难受。
她辛辛苦苦陪床，对方只是白天来刷个脸，却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说她没良心、不孝顺。
真的不知道，到底是谁没有心。
她本就身体不舒服，还强忍着陪床，对方有一点把她的付出放在心上吗？
“那你怎么不让张天天来陪床？”
沈绵尖锐质问，气急了，连敬称都没了。
这下被对方抓住漏洞，言辞犀利地对她竖中指。
“我好歹也是你半个母亲，你就这样和你的母亲说话？”
“什么品种的垃圾箱啊，这么能装。”
沈绵翻白眼，合上电脑，工作也没心思做了。
她坐在陪床的小床上，靠在上面的被子上，全身无力的疲倦感袭来。
真的好累……
工作昨天、前天，只处理了一小部分，现在还堆得很高。
却没人问过她，忙不忙。
“你，你，你……三哥，你看看她，她现在怎么越来越没有教养了？”
赵素兰捂住胸口，一副气息虚无、楚楚可怜的样子，让人看了还以为她马上就不行了。
“绵绵，别说气话，爸爸知道你心疼爸爸，但你也不能这样说你赵阿姨啊！”
张三的惯用处理问题的手段，先给两颗甜枣，而后继续道德绑架你。
小时候的沈绵，因此一直觉得自己有愧张三，所以凡事能忍则忍、能让则让。
最后换来的是什么？
是赵素兰和张天天肆意妄为地欺辱她。
若不是她破釜沉舟挣脱所谓的幸福牢笼，她怕是要一辈子活在自我否否中，哪里会有如今的沈绵。
以前，沈绵回低头认错，但在历经多次痛苦后的沈绵，高扬着头，“我说您什么了，赵阿姨。”
“是说您那比我小一个月的私、生、女张天天，还是说您是垃圾箱啊？”
沈绵牙尖嘴利，字字句句都在挑刺，话里话外极尽讽刺。
以前她还觉得这样说话，会伤害到她们母女俩的心，谁知人家根本没有心，还会觉得这是你理所应当要做的。
也是，鸠占鹊巢的人，哪里会觉得自己错了呢？
“你……三个，你，你看看她！”
赵素兰抓住张三的手，沈绵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张三在众多的婚外恋伴侣中，偏偏选中了这么个没脑子的。
难道真的因为当年，得不到的白月光？
呸！
“绵绵，这样的话以后不要再说了，你赵阿姨会难受的。”
瞧瞧，张三又摆出那副老父亲的说教姿态，口吻拿捏得当。
沈绵从前被这样的姿态，困了很久，一直觉得是自己的错。